文丑連斬賊軍二將,殺敗管亥,讓黃巾軍士氣一陣低落,袁紹看準時機,立即調集人馬,擺成陣勢,要強行攻城!
隨着袁紹一聲喊,三軍齊動,號角聲帶着沉沉的嗚咽聲,和鼓聲連成一片,士兵們吶喊着,在大盾兵的護衛之下一步步向城牆靠近,弓箭手隨後壓制,後面的士兵則早已準備好了沙袋,要想攻城,首先要將護城河填平!
比常人還要高出一頭的圓盾在兩個士兵的把持之下前移,快到護城河邊時,城樓上箭如雨下,拋‘射’而來的箭雨越過了大盾,落入士兵當中,叮叮噹噹,如同珠‘玉’落入盤中,但也有士兵被‘射’傷,慘叫聲不斷!
城上的一‘波’箭雨剛過,袁紹的兵馬便立即給予還擊,雖然弓箭手不能將全部箭矢‘射’到城上,但還是有震懾作用,大盾兵讓開一個個縫隙,後面的士兵急忙衝上來,將沙土丟入護城河內,‘浪’‘花’四濺!
袁紹在遠處親自督兵,他看着又寬又深的護城河,第一次爲自己修建了這麼寬闊的護城河而後悔,一般的雲梯根本無法夠到對岸,就算夠到了,也無法承載士兵渡河,唯有填平一途!
而且城上的弓箭也是自己軍中所用,部分弓箭爲麴義親自改制,麴義最早便在南皮擔任都尉,守城的一些部署都是他親手安置的,這些弓箭‘射’程極遠,力度也十分強勁,膂力較大的,藉着地形之利甚至能‘射’穿重甲!
黃巾軍在用自己的武器和自己的城防擋住了自己的腳步,一**的士兵衝過去,回來時總會死傷數十人,這讓袁紹十分氣憤,卻又無奈,要想攻城,沒有損傷是不行的!
與此同時,西‘門’的袁譚、南‘門’的顏良、東‘門’的高覽也帶兵開始攻城,從四面同時攻擊,加大黃巾軍的防守壓力,先消耗掉城內的防守器械,接下來攻打城牆的壓力就會減少許多!
近一個時辰之後,護城河纔算填滿,但也搞得河水四流,蔓延到了城牆之外,成了一片水窪,泥濘難行,士兵都難以行走,更別說要將衝車推過去,損失了近千人,袁紹鳴金收兵,等候明日地面稍微乾涸之後發起衝鋒!
城牆上,管亥帶領着親兵在四面不停來回指揮,李儒則躲在角樓內觀察敵情,堅持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冀州兵終於停止了攻擊,遠遠離開,安營休整!
管亥命士兵監視着城外大營的動靜,來找李儒,本來聽說袁紹大軍前來,管亥有捨棄南皮之意,但李儒卻勸他藉助南皮地形先將袁紹的兵力消耗一番,若是不戰而退,袁紹會尾隨追擊,到時候恐怕連黃河沿岸的防線都守不住!
管亥雖然沒有信心,他對那些裝備‘精’良、又會算計的冀州兵又恨又怕,但見到李儒坦然自若,一介書生尚且留在南皮,管亥也不好就此離去,他對李儒也十分信任,便聽從李儒勸說留守南皮!
“哈哈,軍師,損失了一點弓箭,卻殺了袁紹幾千人,真是痛苦!”管亥大笑着,走進了城中的哨樓,見李儒正從上面走下來,上前言道:“城外的護城剛填平,外面便成了一片水窪,他們無法進攻,暫時退兵了!”
發現守城比攻城容易得多,管亥心中第一次感到十分滿足,他原來都是攻打別人,從未在城中守衛過,這次不用消耗士兵便殺了敵軍幾千人,讓管亥興奮不已,方纔損失兩將的悲憤之情一掃而光!
李儒鬚髮‘花’白,腰身有些佝僂,但一雙眼睛卻‘精’光閃閃,他並不如管亥那樣樂觀,他知道只要等到地面乾涸之後,南皮城將會迎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又將是一場血腥廝殺,黃巾軍不擅守城,方纔他在哨樓內遙控,這些士兵還是缺乏訓練,‘浪’費了不少箭矢!
“咦,打了勝仗,軍師爲何悶悶不樂?”管亥與李儒並肩走着,卻發現李儒眉頭輕皺,並未有歡喜之‘色’!
李儒言道:“主公,袁紹雖暫時罷兵,待明日地面稍幹,定會從四‘門’發起攻擊,城外有七萬餘人馬,我等共有四萬兵馬在城內,雖有地形之利,但袁紹兵‘精’將猛,攻城之物準備充分,恐難久守!”
“軍師的意思是俺們守不住?”管亥停下了腳步,看着李儒,眼神閃爍!
李儒答道:“留守南皮,乃爲消耗袁紹兵力耳,要想守住,袁紹定會再調兵馬前來,南皮遲早被破!”
管亥的目光頓時冷了下來,盯着李儒:“如今四面被圍,俺們還這麼逃脫?”
他本是亡命徒出身,沒想到聽信李儒之言,今日要被困死在南皮,他等着李儒給他一個答覆,要是李儒也沒好計策,他不介意現將李儒殺掉,在伺機逃走!
李儒看了看管亥的神‘色’,早知他心中所想,但不以爲意,反而笑了一下,他長期與董卓周旋,以董卓的兇狠殘暴尚且遊刃有餘,雖然看上去文弱無比,不堪一擊,但管亥的這點氣勢還是無法震懾住李儒的!
“主公稍安,吾能留守南皮,自然就有退路!”李儒揹着手,慢慢走着,對管亥說道:“主公被封爲青州刺史,袁紹此番挾恨而來,定想一句掃平青州,讓其子袁譚成爲名副其實的青州刺史,此刻定然急於進攻,不留餘地,主公只需堅守一日,吾自有破敵之策!”
管亥頓了一下,旋即又是一陣大笑,兩步趕上李儒,抱拳道:“俺管亥絕非怕死之人,但最怕被人欺騙,方纔懷疑軍師,真是大大不該!”
管亥見李儒如此鎮定,而自己卻慌了手腳,廝殺多年,還不如一個文士,讓他一陣汗顏,但管亥也是粗豪的‘性’子,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當下便向李儒承認自己方纔對他多有不敬!
李儒搖搖頭:“主公乃是‘性’情中人,在下又豈會見怪?只是明日一場惡戰,一定要讓士兵堅持住,城中檑木滾、滾油所剩甚多,堅守半日料想無礙!”
“軍師放心吧,俺又在南城發現了一個‘私’藏的府庫,裡面有數萬支箭,足夠用了!”管亥拍着‘胸’脯保證,打仗的事,自然是要‘交’給自己了,不過他隨即又問道:“不說袁紹明日便要攻城麼,怎會只需堅守半日?”
李儒笑道:“一夜之間,地面無法乾涸,還需早上曝曬一番方可!”
“對啊,忘了這個了!”管亥撓撓頭,嘿嘿一笑,忽然又道:“要是明日天‘陰’或者下雨了,豈非天助我也?”
李儒擡頭看看天‘色’,碧空如洗,萬里無用,輕輕搖了搖頭,他也知道管亥不過是隨口一說,也並未多說什麼!
第二日一早,城外便聽見軍馬‘操’練之聲,塵囂四起,鼓聲震天,但袁紹並未攻城,護城河的河水還未乾涸,無法行進,城外‘操’練兵馬,聲威隆隆,也是對賊軍也是一種打擊!
午時之後,隨着一陣急促的號角聲,冀州兵馬開始調動,終於要攻城了,而城上的黃巾軍也紛紛行動,嚴陣以待,城牆腳下襬滿了檑木、石塊、滾油、開水、灰瓶等等,一應俱全。
數十口大鍋中油水滾滾,水‘花’沸騰,有的士兵眼裡竟有興奮之‘色’,以往都是他們攻城,被城上的守軍用滾油和開水澆灌,有的士兵臉上還有傷疤存在,如今終於輪到自己澆別人了,負責提桶的黃巾軍都一個個躍躍‘欲’試!
殺聲震天,依舊是盾兵做着掩護,後面的弓箭手仰‘射’壓制,擡着雲梯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城牆下,架起雲梯就往上衝!
城上箭矢如雨,隨着一個個雲梯搭在城牆上,士兵們冒死網上攀爬,就見漫天的油水和開水鋪灑而下,伴隨而來的,還有檑木和灰瓶,衝到城牆下的士兵一陣慘叫,無人倖免,或死或傷,倒成了一片!
袁紹面不改‘色’,冷冷的注視着衝殺的士兵,顏良和幾位副將隨後監督,督促士兵一‘波’又一‘波’的冒着箭雨衝到城牆腳下,有的人倒在了衝刺的路上,好不容易衝到城牆下的,也無退路,只好往雲梯上攀爬,不時有人掉落下來,又不時有人向上攀登!
這裡是一片人間煉獄,血流成河,屍骨遍地,被火燒糊的屍體散發着令人作嘔的味道,但此時誰也顧不上這些,血腥讓他們殺紅了眼,只有一個目標,便是衝到前面的雲梯之下,再爬到城牆之上!
一輛巨大的衝車緩緩開進,終於到了城‘門’跟前,“咚”,隨着一聲巨響,似乎連整個城牆都抖動了一下,城‘門’被撞得一陣作響,衝車緩緩後退,又一次撞擊向城‘門’!
城上的士兵潑下了硫磺和黑油,火把一捆一捆的往下扔,衝車瞬間着火,躲在車底的士兵再也隱藏不住,慘叫着跑了出來,立即被城上的弓箭手一陣‘亂’‘射’,死傷一大片!
四面的城‘門’都在進行着同樣的攻擊,不停地衝擊,不停地放箭,一輛又一輛的衝車在城‘門’前燒成灰燼,血腥氣和焦糊味瀰漫着整個南皮城四周,黑煙滾滾,城牆變成了黑紅‘色’,尚未徹底乾涸的地面也變成了猩紅,在夕陽下十分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