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髮老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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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蕭二郎上一次和血門十七子中的三子一戰,焚天巨獸受了重創,不過此時已經恢復。它落到雪地裡,嘭的一聲火光沖天而起,焚天劍在一片火光之中化成焚天巨獸。

積雪被它身上的高溫火焰烤得融化,瞬間形成一個大坑。

蕭二郎暗中控制焚天巨獸向四周的積雪逼近,那個大坑逐漸變大。

方清雪呆呆的看着蕭二郎,目光之中充滿了柔情。他的眼角,帶着一絲得意的笑容,這容貌,這神情,宛然就是當年的他。她心中悽苦,呢喃道:“你……好狠心啊。”

蕭二郎沒留意她說的什麼,忽然臉色大喜,指着遠處微微起伏的積雪,道:“在那裡!”

原來黑蛟果然躲在積雪裡,被焚天巨獸的高溫一逼,不得不向遠處逃遁,它一旦移動,上面的積雪就跟着起伏不定,蕭二郎輕易的發現了它。

“焚天,上!”

蕭二郎手捏劍訣,猛然一指積雪起伏處,焚天巨獸驟然化作一道火光,由近至遠化作一道火紅的弧線,噗嗤一聲扎入了起伏的積雪之中,逼人的火光隨之淹沒。

“唵!!”

噗嗤!嘩啦!!

在一聲似驢非驢的慘叫聲中,黑蛟衝破積雪,衝上雲霄。蕭二郎正要驅使焚天劍追去,方清雪忙按住了他,道:“別傷它。它和瑞安公主連成一體,傷了它等於傷了瑞安公主。”

蕭二郎無奈,只好御劍追去。黑蛟尚未成龍,但它的前身畢竟是一條黑龍,騰雲駕霧的本事,施展的行雲流水。

蕭二郎和方清雪只見一條黑影在白雲間穿來游去,速度極快。蕭二郎全力御劍追之,也只能堪堪不被它甩掉。

你追我趕,非止一時。腳下的大地由雪白轉爲蒼綠,一望無垠的冰源逐漸出現了一座座山峰,進而跌巖起伏,不知不覺已是追到了一片崇山峻嶺上空。

黑蛟似乎終於力竭,又或許想借助茂密的叢林躲避緊追不捨的蕭二郎二人,終於緩緩落到了羣山之中。

蕭二郎和方清雪隨後趕至,卻見這是一個四面環山的山澗。黑蛟一頭鑽入湖水之中,不見了蹤影。

蕭二郎御劍落在湖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籌莫展,問道:“前輩,現在怎麼辦?”

方清雪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目光緊緊看着二人左側,神色嚴肅。

蕭二郎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翁披蓑戴笠,正坐在湖邊的石頭上安靜的釣魚。

見到這老翁,蕭二郎暗自吃驚。心想此處地處荒山野嶺,方圓數百里之內沒有人家,了無人煙,怎麼會有個老翁在此釣魚?

見方清雪那嚴肅的表情,彷彿面臨大敵,他心裡咯噔一跳,整顆心登時提了起來。

那白髮老翁似乎沒有看到二人的到來,依舊聚精會神的盯着湖面上魚線的浮漂。

方清雪搖了搖頭,回答道:“先看看再說。”

二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老翁吸引了過去。而那老翁就彷彿一個稻草人,一動也不動,許久如此。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蕭二郎忽然看到水面上的浮漂猛烈的晃動起來,似乎是魚兒終於上鉤,拖拽着魚線拼命逃竄。

嗜釣者,或許並不喜歡吃魚,所追求者,大約皆是魚兒上鉤時的瞬間激情。然而那老翁,卻不喜不怒、不嗔不怨,他臉上的表情比鏡面還要平靜。手臂輕輕一抖,魚線一震,那浮漂又恢復了平靜。

他放走了那條魚兒!他輕震魚線,魚鉤就脫了魚嘴,這顯然暗含某種巧妙的運勁之法。他是怎麼做到的?難道他不是在釣魚,而是在進行某種神秘的修煉?

蕭二郎和方清雪不約而同的想着。

白髮老翁如此反覆幾次。蕭二郎終於忍不住,問道:“老人家,魚兒分明已經上鉤,爲什麼你要放走它?”

白髮老翁依舊靜靜的坐着,頭也不回,語速緩慢的道:“此處無魚,魚線上也無魚鉤,何來魚兒上鉤?”

蕭二郎大奇,問道:“那你在釣什麼?”

白髮老翁道:“湖中有什麼,我便釣什麼。”

蕭二郎更奇,如果說湖中沒有魚,他能釣什麼?黑蛟!難道他在釣那條黑蛟!

難道這白髮老翁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所以一早就在這裡等候着釣那條黑蛟?

“裝神弄鬼!”

方清雪忽然一聲清斥,伸手向老翁的胸口抓去。

二人距離老翁尚有數十米,然而她清斥、伸手一氣呵成,幾乎是瞬間就跨越到了老翁的身前。

白髮老翁依舊靜靜的坐着,甚至連看也不看方清雪一眼,握着魚竿的手臂輕輕一震,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方清雪彈開。

方清雪怒斥一聲,猱身而上。白髮老翁再次手臂一震,魚線脫水而出纏住方清雪的腰。白髮老翁一扯一帶,方清雪就像一個陀螺一樣滴溜溜的旋轉了起來。

白髮老翁似乎能夠無形之中掌控着一切,方清雪雖然身不由主的滴溜溜的旋轉着,可是卻四平八穩的飛了回來,慢慢的落在了蕭二郎身邊。

那股無形的力量消失,方清雪停止了轉動,她心裡爲這老翁的實力感到無比的震驚,心想今日遇到高人,只怕要命喪於此了。卻不動聲色,冷冷的看着白髮老翁。

蕭二郎的下巴,幾乎都掉了下來。

十大高手榜中排名第二的方清雪居然彷彿一個陀螺一樣,被白髮老翁玩弄於鼓掌之間。白髮老翁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有如此本事?難道,他也像逍遙劍仙一樣嗎?

卻聽白髮老翁慢慢的道:“小姑娘,你重傷在身,命在垂危,不去抓緊治療,卻來與我這行將就木的老翁糾纏起來了?”

蕭二郎又吃了一驚。方清雪的確在神獸鳳凰爪下受傷了,但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不是已經康復得差不多了嗎?

方清雪的臉色越加慘白,嘴脣都有些發綠了。蕭二郎這才確定,她的傷勢並沒有痊癒,而且經過這幾天的舟車勞頓,她的傷勢更嚴重了。

蕭二郎看着她,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只想着:她爲什麼要如此幫我?爲什麼要如此幫我?

方清雪皺着眉頭道:“你究竟是誰?和湖中的黑蛟是什麼關係?”

白髮老翁放下了魚竿,慢慢站了起來。蕭二郎這纔看清,這老翁不知年紀幾何,但卻鶴髮童顏,道骨仙風。

老翁道:“沒有關係。你們如此追趕黑蛟,是爲了它頭頂的女孩吧?但她與黑蛟本命相連,已無法分割。凡事皆有因有果,那女孩今生有此惡果,前世必有因。因果循環,乃天地至理,你們又何必強求?”

白髮老翁給人一種高深莫測之感,彷彿比逍遙劍仙還要強上一些。蕭二郎不敢有絲毫輕視,忙向他行了一禮,道:“老前輩,我那朋友生性善良,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該遭此業報。我們只是想救她,得罪之處,還望老前輩恕罪。”

白髮老翁點頭道:“此黑蛟本是一條黑龍,因前生作孽太多,這才遭此報應。你們要救那女孩,必抹去黑蛟神識,使它從三道衆生之中徹底消失。此非我等修行之人應做之事,還望三思,三思。”

蕭二郎覺得白髮老翁過於迂腐,微怒道:“若非如此,消失的就是我那朋友。作惡多端的黑蛟不該消失,莫非我那生性純良的朋友就該消失?”

白髮老翁一怔,隨後露出一絲笑容,不知被蕭二郎氣樂了,還是覺得他的話好笑,道:“因果善報,誰生誰亡,皆由天定,豈是我等能夠干預的?那女孩若非前世作孽,今世償還,何以遭此惡報?”

蕭二郎雖然覺得白髮老翁是在強詞奪理,但一時卻無言反駁。

方清雪見他不說話,怒道:“如此說來,你非要幫着黑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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