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選擇

步行天聽眼前的神秘老人說道,要給自己講故事。初時也沒在意,等老人講到了選賢會,“騰”地一下,他的心彷彿被揪了一下,那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嗎?

接着他就聽到,那個選賢的宗仙會,因爲忌憚自己的出衆資質,恐怕今後自己不能爲他們所能控制,於是派出高手,想要先行消除自己這個隱患。

他聽到了那高手如何命令測試官先將自己家人殺害,然後在要殺自己的時候,幕後的高手如何又殺了測試官滅口,而在他最後準備殺了自己時,神秘老人如何搭救了自己,所有發生的事情,就如同自己親見一般,在自己的腦際歷歷呈現出來。

聽着聽着,步行天感覺心中一團怒火熊熊升起,而隱藏在熾烈火焰下的,卻是一份難以言表的哀傷和悲慟。

這一切原本就不是一個,才十一二歲的少年能夠承受的,他只感到自己腦子疼痛難耐起來,雙手抓着頭,用力甩着,大聲叫喊了起來:“不~不!不要說了!爲什麼!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我從來就沒有想要傷害誰,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還要殺害我的母親和小妹,爲什麼!……嗚嗚……”

步行天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痛哭出聲。

靈火上人冷冷的看着趴在地上抽泣的少年,聲音中少了幾分戲謔,多了幾分冷摯:“匹夫何罪,懷璧其罪啊!娃娃,誰讓你擁有如此超絕的修仙資質,如果假以時日,原本給你幫助,有所圖謀的人物,還怎麼控制你?嘿嘿,與其今後受制,還不如將你扼殺在襁褓之中,來得省事的多。”

靈火上人剛纔的一套說辭,也是半真半假。他當然不會將那灰衣人真實的用意,告訴眼前的少年,如果那樣,就不好玩了。他心中可是有更好玩的,等待着這個少年去做呢。

只是這少年如果一味的軟弱,哭哭啼啼,那也不行,必須讓他心中充滿了仇恨和怒火,這樣今後做事才能夠起到更佳的效果。這不也真是那個狡猾的灰衣人心中所想的嗎?想到這裡,一抹笑意在靈火上人眼中一閃而逝。

“娃娃,老頭子早就聽說,這百草國的什麼狗屁仙宗會,最是看不得有年輕才俊的出現,冥頑不靈,保守古怪的很。

這次我老頭子倒是長了見識,竟然連你這等絕佳人才,也要早早的除去。嘿嘿,我看你還不如拜我爲師,老頭子雖然所學有限,但也敢擔保你,不出三十年,放眼整個百草國,將沒有幾人會是你的對手。

到時我老頭子再從旁助力,就算你要將那宗仙會鬧個底朝天,也不是什麼難事。等到那時,查得到底是誰出了這個惡主意,你再將那罪魁禍首擊斃,你這血海深仇不就得以報了嗎?怎麼樣啊?”

有那麼一刻,步行天就想要脫口答應,但步行天終於沒有能夠這麼做。

步行天心中雖然充滿了仇恨和悲傷,但是小小的少年,卻有着與他年齡不匹配的理智。

雖然殺害自己母親和小妹的兇手已經伏誅,但是這事牽扯到了這百草國中聲名卓著的仙宗會,而照這老人所說,是這仙宗會嫉才,纔會發生這一切的。這一來牽扯之大,已經不言而喻了。

雖然步行天年紀不大,但畢竟也是世家出身,從小讀書識字,多少懂得一些是非判斷,他的理智告訴自己,絕不能因爲仇恨而迷失掉自我。

而且,另一方面,在他幼小的腦袋中,對於眼前這個形狀怪異,形跡可疑的神秘老人,終是存有一份戒心的,特別是在老人殘忍地取出那隻狐妖的內丹後,這老人在步行天心中,更顯得隱晦而詭異。

步行天被老人所說的事情,引發的恨意,在其自身的理智控制下,慢慢褪去,他覺得不能靠老人的一面之辭,而與一向在自己心目中擁有神聖地位的仙宗會爲敵,再怎麼說,他的父親也曾經是仙宗會的一員,而自己也一直以,成爲仙宗會一員爲最大目標,他不相信這一切都是仙宗會所爲。

靈火上人見步行天並沒有如自己預料般,對於拜自己爲師,修仙復仇,表現出強烈的慾望。而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他的心中一股怒意一閃而過,靈火上人勉強平復自己的心情,和緩地說道:

“娃娃,這世人要想拜我爲師的,可是難之又難啊!我老頭子這一輩子百數十年間,也只收過一個徒弟。你要成了我的關門弟子,與你卻是有極大的好處的。別再猶豫了,我包你不出五十年,就能睥睨天下,你要報你母親和妹妹之仇,也就更爲便利。

我老頭子今天心情不錯,纔想到要收你爲徒,哼哼,再等片刻,你就是把頭磕破了,我老頭子也懶得搭理你,怎麼樣啊?”

在靈火上人期待的目光下,步行天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母親和小妹都已經不能活轉過來了,殺了她們的仇人,也爲老仙人所殺,我已經沒有什麼仇需要報了,更不想爲了報仇,再去殺人,使得更多的人死於非命……”

靈火上人聽得步行天這麼說,當下心中大怒,正要發作之時,忽然又聽得步行天說道:“不過老仙人要是願意收我爲徒,我願意跟隨老仙人,修習仙法。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福氣……”

步行天很有幾分聰慧之質,他隱隱感到眼前這個老人,恐怕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自己不能一味拒絕他。

一來對方要是真的出於善意,救下了自己,那麼自己這樣做就是很失禮的。而二來,既然對方要傳授自己仙術,自己此後無牽無掛,真不知道要做什麼好,不妨就跟了去修仙,雖然不知道對方心中有什麼盤算,但想來不會危害自己吧。

靈火上人聽聞步行天的話,不怒反笑:“嘿嘿,你這小娃娃,看你說的,我老頭子看重的人物,當然是大有福分之人,嘿嘿,既然娃娃有如此善心,不願行那冤冤相報之事……也罷,老頭子也是佩服得很,娃娃如此年紀,真是難得,難得之至啊……”

靈火上人口中“難得、難得”的不住誇讚着,心中的怒火卻是越燒越旺,“你這不識好歹的死小鬼,如果你能從了老頭兒的願,代老頭兒玩上一場,對你卻是大有益處的,到時候,我老頭兒必然將生平所學盡數教授與你,再加上你自身的絕佳潛質,將來的修爲必不在我之下,也將是我伏犧國一員超然戰將。可惜啊,可惜!你這小鬼,卻是天堂有路你不投,地獄無門你偏來闖,嘿嘿,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須怪不得我老頭兒,也罷,也罷,這樣一來,這遊戲反而更爲有趣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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