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故人重遇
兩個女生一左一右從我身旁飛過,目的地自是不遠處的好看男人。舒鴀璨璩其中一個,聲音愉悅,興奮難掩:
“看!就是他!上次他來的時候我就遠遠地看了一眼!今天我要看個夠!”
我手比心快,那女生“哇”的一聲被我揪住了胳膊。
所幸路人的目光皆在沈卿來處,只有女生的同伴連同女生一齊訝然回眸瞪視着我。
我顧不得解釋舉止之突兀,指着沈卿來直來直去珂,
“那個男人,之前什麼時候來過?”
女生眼珠子自上而下滴溜我一回,訝然轉爲憤然,儼然已將我界定爲她的“假想情敵”之一。
“你誰呀你?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喊人了!囟”
這話聽着橫豎像是我要非禮或打劫她的感覺,嚇得我趕緊鬆了手,好言相哄:
“很抱歉這位學妹,我是你的學姐!我、我剛纔太激動了,那位是我哥哥,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話還沒編完,兩位學妹的臉色皆由紅變粉,適才被我捏得毛焦火辣的那個立刻反手拉了我的手,雙眼放光道:
“真的嗎學姐?請問哥哥叫什麼名字?啊,我是說你哥哥!還有他……可曾……”
我聽得汗毛一抖,在“婚配”二字即將從學妹口裡蹦出時,我清了清嗓子打斷她,
“那學妹要不要先回答學姐剛剛那個問題?”
學妹癡油蒙心,記性不佳,
“唔?”
我提醒,
“就是我哥哥
。他上次來這裡是什麼時候,來這裡幹什麼你知道麼?”
“噢!哥哥他上次來大概就在……一個多月以前吧。他一個人在商學院的教學樓那邊慢悠悠地到處看!”女生自己把自己講得雀躍不已,“學姐,哥哥真的是好帥哦,我們好多同學都跟在他後面一塊兒轉!還有還有,他長得好像傳媒大亨沈臨風啊!”
我眼皮一抽,咧着嘴打了個哈哈。學妹繼續雀躍,搖着我一隻胳膊撒嬌,
“學姐,你哥哥叫什麼名字啊?看在你我有緣暢聊一番,你能不能把我介紹給你哥哥呀!”
我假笑着不置可否,腦海裡正思考沈臨風跑到我學校來探看的目的性。
沈卿來此刻已突破重圍掙扎到我身邊,難能可貴的,穿過一層又一層狂熱的女粉絲,他依然清塵不染。
“我們走。”
沈卿來忽略周身的眼光,一手接過我手裡的自行車把手,另一隻手徑自攬上我的肩,此舉立刻叫一羣女粉絲變了臉。
搖擺着我胳膊的女生頓了動作,目光狐疑地從沈卿來臉上滑到我臉上,結舌道:
“學、學姐,你哥哥……你們……”
“我哥哥”的動作和看我的眼神怎麼看都不象是我哥哥,這叫女生生了疑,也叫沈卿來生了疑。
“你……哥哥?”
沈卿來偏過臉,微微低頭,要逼我與他對視。
我心虛地避開,眼光掃射周圍,壓低聲音道:
“再不走我們恐怕到天黑也出不了校門。坐不坐,你到底?”
沈卿來長手長腳屈居在自行車後座,扶着我的腰任由我女瘋子似的蹬着他往學校門口飛馳
。途中收穫各種聲嘆詞若干。一路秋風,終將鶯鶯燕燕拋在身後。
沈卿來雙腳落地許久,臉上的餘恨仍未消去。只到告別了笑呵呵的南門門衛大爺,出了校門好久,他的俊臉方由紅轉白。
沒給他多餘的機會責問我“我哥哥”的事,下意識地不想將沈臨風幾月前造訪這裡的事情告訴他。
鑽進寬敞的高級房車後座,我溫柔地將他按在皮軟榻上:
“剛纔害你受驚了。你身子骨沒事兒吧?睡會兒?”
沈卿來看樣子是有些倦,目光柔柔地拉住我的手,脣角輕淺的揚起一道彎,
“一起睡會兒?”
我抽開手,笑道:
“雖然這是房車,也要注意影響。我去那邊坐坐就好。”
沈卿來並不勉強我,只問我想去哪裡吃飯,午飯後還想要去哪裡,我想也沒想就說guess吧。
其實我之前就盤算了。沈臨風既然來了我的學校,會不會也去了我曾經駐唱的酒吧?在他還是沈卿來的時候,那酒吧即便他沒去過幾次,形容起來也如數家珍,皆是我在平時與他的溝通中描述給他聽的。包括酒吧裡的人和一些事。他探記我的學校,是不是因爲記起了一些事?如果真是,他自然也會到guess吧找線索。
guess吧一直順應主流市場方向,經過五年仍舊門面光鮮。
時值下午三點,距離酒吧營業時間尚遠,我趴在酒吧大門上,透過彩格磨砂玻璃往裡看。沈卿來在我身後,雙手撐着門,狀似將我罩在他懷裡。我敲了幾下門,來開門的人應該是酒吧的常駐保安,告訴我六點以後才營業。
我向他說明來意,亮出了幾個老名字碰碰運氣,得知五年前的吧妹moni居然還在這裡,更讓我吃驚的是她居然升級做了老闆娘。
moni的住處離此不遠,接到我電話以後沒一刻鐘就開着她紅色的mini出現在酒吧門口
。
從前野性十足的小女孩兒此刻一襲緊身荷葉擺的寶藍色秋裝連衣裙,韓式盤發鬆鬆束起,臉上妝彩乾淨,與從前的氣質大相徑庭,然而一張口就回到了那幅直率熱情的老樣子。
moni與我寒暄夠了,終於細細打量了一直守在我身邊抿脣淡笑的沈卿來,眨眨眼睛笑問我:
“你男朋友好安靜哦。啊,他是你男朋友還是你們已經……”
當了老闆娘,moni果然言行圓潤了,換作從前,大概會直接問這個是不是我男人。
我剛要開口,沈卿來大概是怕我又把他介紹成我的至親,於是搶先一步,
“我是她未婚夫。”
moni便哈哈叫好,順勢問我們兩人什麼時候辦終身大事。
“會在w市辦嗎?要邀請我哦,我一定會去參加你們的婚禮!”moni滿眼的期待之後,眼角又泛出些苦澀,“你也知道……他與我一起是二婚,我和他在一起,是背了個小三上位的名聲,所以我們連婚禮也沒好好辦過。”
一直壓在我心裡的疑問解開了。moni並不是自己頂下了guess吧,而是嫁給了guess吧的老闆,一個年逾四十、與前妻有個十二歲兒子的普通男人。
我不知該怎麼安慰moni,所幸她也不以爲意,感懷過後立刻又生龍活虎起來。
“你們如果在w市辦婚禮就最好了!從前在酒吧一起工作的一些老朋友,有很多我都還有聯繫的,把他們一起請上好不好?大家借你的婚禮聚一聚,那多美啊!”
沈卿來擅作主張,連聲笑着說“一定一定”,還一本正經地讓moni仔細列出邀請名單。他此舉叫我有氣卻無理可發,只能在moni看不見的角度對着他乾瞪眼。
“對了!”moni一驚一乍轉向我,“梅杜莎你記得嗎?就是當時跟你爭唱壓軸、水火不容的那個。”
我怎麼會不記得她?
我笑兩聲,
“哪有那麼誇張?你有她的消息?當時她不是突然離開這裡了麼?”
moni道:
“她又回來了,離開了一年多以後,又回到酒吧唱歌了,然後就一直留在這裡
。你要不要連她也一起請?”
梅杜莎與我的恩怨我沒跟沈卿來說過,他聽了只當是我的故人之一,連忙點頭稱是,
“當然。是醉兒的朋友都要請。”
我忍無可忍,
“閉嘴。”
以出來得太久,體力不支爲由,我硬要沈卿來先回飛仙閣休息,而我則要留在酒吧與moni敘舊。
沈卿來對他目前的身體狀況與我,都頗感無奈,也只好安排四大保鏢中的兩人暗裡守着我,只到我結束了酒吧的活動再將我護回他身邊。
而事實上我是要在酒吧等梅杜莎。五年前那場惡夢一樣的經歷,她欠我一個交待。
卻是時近七點,駐唱歌手都一一到位了我也沒能瞧見梅杜莎的身影。
忙着招呼酒吧vip級老客人的moni在吧檯外對我揮着手,說不好意思啊沈醉,你再坐會兒,我忙好了馬上請你吃飯。我按捺不住了,老遠問她,梅杜莎怎麼還不來呢?
moni一愣,
“你要等她嗎?她請假了呀,聽說是摔了一跤傷了尾骨,已經有一個多月沒來酒吧了。”
梅杜莎的住處離guess吧不算太遠。二大保鏢開車帶着我,很快就找到了那片房價不菲的高級住宅區。梅杜莎住其中一棟的12樓,坐北朝南,視野極佳。
門上沒裝貓眼
。
梅杜莎此刻的面相告訴我,如果她知道門外站的是我,打死也不會開門。
兩個洋保鏢抱臂立在門廳,陣勢駭人。原本我不打算讓他們跟上來,但以往我吃虧太多,也深知梅杜莎不是什麼省油的好燈,還是帶着他們以防萬一。
傢俱,電器,應有盡有,只是格局平庸,款式簡樸,看不出一丁點別具匠心的功夫,辜負了這間風水極佳的公寓。我站客廳裡環顧一圈,視線最終落在梅杜莎單薄的軀幹上。
她從前就不豐腴,現今更是乾瘦如柴,穿着黑色的大t恤,身子骨一眼看上去像個未發育的初中男生。
梅杜莎有張狐狸臉,眼睛大而妖媚,時隔五年,這雙眼睛妖氣不足,媚更是一分不剩了。事實上她過度深凹的眼眶與突出的顴骨嚇壞了我。
我沒見過真正吸毒的人,但梅杜莎這幅模樣,讓我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那類人。
梅杜莎被我不加掩飾的訝然盯得心生自卑,臉色奇差地扒了扒亂蓬蓬的短髮,蹣跚着步子靠近沙發,兩腳踢開脫鞋往沙發裡一靠,疼得齜牙咧嘴,
“你特地過來看我笑話的嗎?你要看到什麼時候?有話直說!說了快走!”
我吞了口氣,
“五年前那次飯局,到底怎麼回事?”
梅杜莎眼神一利,
“我只是受了人指使打了個電話約你!什麼怎麼回事?那飯局後來取消了,我沒告訴你而已。”
我冷冷一笑,
“這話你說得肝膽不疼嗎?”
梅杜莎別開臉,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你既然請得起保鏢就代表你有你的能耐,還需要來問我?你讓他們給你查啊?!”
我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把就揪住梅杜莎的胳膊
。她骨瘦如柴,又有傷在身,自然掙不過我。
“是你欠我的!”我咬牙切齒道:“你害得我差點被人強.奸!你也說了,我有保鏢,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讓他們廢了你!”
梅杜莎被我駭得神色大僵,卻仍是嘴硬,
“總之誰來問我我都是那句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給錢我,讓我打個電話約你出來而已。我不知道他們要約你幹什麼!”
我怒氣之下也聽出了端倪,
“還有誰來問過你這件事?”
梅杜莎愣了一秒,嗤笑,
“之前我也不知道那是誰,現在想來那也是你的人吧?我這身傷,就是拜那些人所賜!”
我迫切地想知道幕後指使梅杜莎的人是誰,狠話說得口不擇言,
“你如果繼續嘴硬,傷得可能就不會只是尾骨了!”
梅杜莎臉上青灰一片,似短暫地思考了一會兒,開口了卻仍是死咬不放,
“我說了我不知道他們會那樣對你!有人匯了筆錢到我戶頭,只讓我打電話約你出來,我不會跟錢過不去,就照做了而已!”
“打電話給你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梅杜莎似笑我幼稚,
“用了變聲器,聽不出男女。不過就算是個男人又如何?他背後也可能是個女人啊!”
我眼皮一跳,沉聲道:
“你別再指望騙我!五年前你一夜無蹤,五年之後卻又讓我找到你,這是老天註定的!做了虧心事,你一輩子不得安寧!”
“我……”梅杜莎似被我戳到痛處,越發不耐煩起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要對你做什麼!談什麼虧心事!”她揮蒼蠅似地甩開我,“你問完沒有?!你快走!我要休息了!”
我在原地不動,兩個保鏢伺命而動,暗藏在墨鏡下的視線似乎也愈來愈冷
。
梅杜莎的心理防線越來越鬆,臉上沒了之前抵死不從的死倔。我看她神經質地無意識搖頭,鼻子也抽抽吸吸起來,心裡難免再度驚訝。她這表相,這徵狀,難道真是毒癮發作?
“你、你快走!”梅杜莎雙臂互抱,說話聲音帶着顫,“就算我曾經對不起你……你現在也好好的不是嗎……”她吸了吸鼻子,呼吸短促,“……我給你道個歉……你快走!”
我上前再度捏住她的胳膊,
“你吸毒了?”
梅杜莎渾身輕顫,轉眼間清涕橫流,
“……不、不用你管!你快走……求、求求你……”
飛仙閣帝王套外,把守着大門的兩大保鏢見我回來均面有異色,與我身後他們的同伴簡短的交流了幾句,大概意思是沒料到我會回得這麼早。
我沒有被允許直接進門。保鏢之一先行進去通報了,一會兒纔出來請我進去。
我沒料到那不速之客竟然是顧書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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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套的三十平大臥室裡,沈卿來靠坐在牀頭,面色不虞,也帶了幾分氣血不足的蒼白,看樣子是剛剛動了氣,體力不支才靠在牀上的。顧書凝,再次落坐在他牀尾,見我進來,臉上的微訝一閃而過,而後落落大方地站起,若有若無地瞪了我一眼,瞟向沈卿來時,目光幽幽,
“記住我說的話。我先走了。”
“站住。”就在顧書凝擦過我身畔時,牀上的男人低沉的開了口。
顧書凝身子一震,頓住腳步,緩慢地轉過身看着沈卿來。
後者一臉疏冷,“只有她,”沈卿來擡手指着我,“纔有資格讓我記住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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