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首發】原來已是黃昏。
時間對於某些人來說,過的很快。
對於某些人來說,又過的很慢。
快樂與痛苦,只在人的一念之間。
昨夜在玉女峰,韓雪梅那決絕的話語,依舊迴盪在雲小邪的耳邊,他似乎已經感覺不到心痛。
或者,他連自己還活着,都無法感覺的到。
這裡是天水城西城一間簡陋的小酒館,昨晚他從玉女峰出來之後,就已經在這裡喝酒。
喝到麻木,醉如爛泥
。
人間浩劫,天下蒼生,對於他來說,又有什麼關係呢?
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無法把握的住,他又有什麼能力去拯救天下蒼生?
腳邊,零零碎碎的丟了十幾個酒罈子,想必這一天一夜,他喝了很多酒。
有人說,酒是穿腸毒藥。
雲小邪只想喝到不省人事,然而忘記昨夜那個第二次深深傷害自己的女人。
小酒館的老闆是一箇中年的老漢,姓孫,他從來沒見過穿着如此體面的年輕人,會來到自己這個不起眼的簡陋酒館來喝酒。
“他一定是有故事的傷心人。”
這是酒館老闆孫老漢對雲小邪的評價。
雲小邪要酒,他給。
雲小邪要菜,他給。
因爲雲小邪袖口與衣領處各修這一柄陰陽小劍交織圖案,酒館老闆年紀起碼五六十歲,從小生活在這峨眉山下,當然知道那圖案是蜀山內門弟子的標誌。
他不在乎雲小邪最後有沒有錢結賬,因爲,雲小邪的蜀山弟子。
在天水城,蜀山弟子就宛如神仙一般的人物,受萬人敬仰。
黃昏時,三三兩兩的力巴大漢陸陸續續的走進了這個便宜的小酒館,喝上一兩壺燒酒,是他們勞累一天時最幸福的時刻。
沒人會注意到,在酒館的最陰暗角落的那張桌子,那個身穿五色金蟬衣裳的年輕男子已經又一次的醉倒。
不知何時,從小酒館的門前路過一個極爲俊美的年輕人,身穿花花綠綠的百色服飾,皮膚白皙,渾身上下掛着許多精緻卻古樸滄桑的銀飾,走起路來,發出叮叮咚咚的清脆聲音。
這個年輕走到酒館時,天色已經黯淡了下去,他聞到從小酒館內飄出來的刺鼻酒香,微微停下了腳步。
這時,從年輕人的寬大袖管中忽然鑽出來了一隻頗爲怪異的小獸,有角有尾,大約巴掌大小,頗爲古怪。
俊美的年輕人失笑道:“怎麼,你也想喝酒麼?”
那怪異小獸竟然彷彿聽懂了一般,腦袋直點。
年輕人看了看小酒館,他並沒有因爲酒館簡陋而另尋他處,慢慢的走進了這個小酒館。
酒館老闆孫老漢既然感覺有點不同尋常,先是昨晚來了一個蜀山弟子喝了一天一夜,現在又進來一個衣着極爲華麗,長相極爲俊美的年輕人。
孫老漢感覺是不是自己老來時來運轉,生意一天天的見好呀
。
酒館並不大,就放置幾張破舊的木桌,此刻每張桌子都坐了客人,多是身穿破舊衣服的力巴。
這些力巴見到今夜小酒館竟會來了這麼一個俊美的年輕人,粗魯的談話聲立刻壓了下去,彷彿面對着這個年輕人,自己都感覺到自慚形穢,不敢再大聲說話。
孫老漢走了過來,賠笑道:“哎呀,不好意思客官,小店今天客滿。”
年輕人目光四掃了一下,果然見到每個人桌子上都有客人。
隨即,他看到了最陰暗角落的那張桌子上爬着一個醉漢,便輕輕的道:“那個人不是已經醉了麼。”
孫老漢見這個年輕渾身上下都掛滿了銀飾,知道此人必定來歷不凡,賠笑道:“客官不是要和那位公子拼桌吧?”
年輕人已經走了過去,道:“有什麼不妥麼?去拿兩壇最烈的酒,在切一些羊肉。”
夜,輕輕的降臨,那個醉倒男子醒來,第一件事不是睜開眼睛,而是喃喃道:“酒,酒……”
“諾,你的酒。”
一隻白皙的手握着一個酒罈遞到了雲小邪的跟前,雲小邪接過,仰頭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然後甩了腦袋,臉色蒼白,頭髮凌亂,哪裡還是平時那位蜀山派意氣風發的年輕俊傑,倒像是一個落魄至極的叫花子。
這時,忽然傳來一道優美的聲音,道:“呀,沒想到你長的還蠻俊的。”
雲小邪撇了一眼,見不知何時,自己對面竟坐着一個樣貌俊美至極的年輕人,在年輕人的面前桌子上,還有一隻怪異的小獸正在咕嚕咕嚕的趴在上面喝酒。
他皺眉,道:“姑娘,你是誰?”
“什麼?”
那年輕人似乎一愣,微微詫異的道:“剛纔你叫我什麼?”
雲小邪又仰頭喝了幾口酒,道;“你長的這麼漂亮,不是姑娘,難道是公子不成?”
年輕人又愣了一下,然後緩緩的低頭,看了看自己,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隨即咯咯笑出了聲音。
這時,正在飲酒的那隻巴掌大小的怪異小獸,似乎聽懂的雲小邪的話,也不喝酒了,趴在桌子上,一隻前爪猛錘桌面,口中不時的發出吱吱吱吱的聲音,就像是一個人在嘲笑另一個人一般。
年輕人伸手拍了一下那隻小獸,微笑道:“那你就叫我姑娘吧。公子,你叫什麼名字?”
雲小邪心情大爲不好,搖頭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你就叫我公子吧。”
姑娘道:“公子,你好像喝了許多的酒,是不是有什麼傷心事?”
雲小邪臉上表情一痛,沒有說話,繼續仰頭喝酒
。
姑娘眉頭一簇,道:“莫非是因爲女人?”
雲小邪道:“天下越漂亮的女人就越靠不住,什麼山盟海誓,什麼天長地久,都是過眼雲煙。”
“哎。”
姑娘嘆息一聲,輕輕的端起面前的酒碗喝了一大口,他或許十分的不勝酒力,白皙的臉頰立刻紅了不少。
道:“你說的不錯,女人心海底針,這個道理每個男人都懂,可是千百年來,還是有無數聰明絕頂的男人,毀在了女人的手中。如果哪個男人說他了解女人,那他一定吃了女人很多的苦頭。”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你是不是剛被心愛的女人欺騙了感情?”
雲小邪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姑娘笑道:“看你現在的落寞的樣子,就算是瞎子也會知道的。”
雲小邪腦袋迷迷糊糊,濃烈的酒精再度發揮作用,有點昏昏欲睡。
在這個破舊的小酒館,遇到這麼漂亮且善解人意的“姑娘”,又是喝了這麼多酒,難道要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兒?
他苦笑一下,忽然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那隻小獸,如漿糊一般的腦袋瞬間清明瞭不少。
他凝視那隻小獸許久,道:“姑娘,你這隻寵物……從哪裡來的?”
姑娘詫異道:“怎麼,你認識它?”
雲小邪伸手想要去觸摸那隻小獸,忽然那隻小獸身子一弓,對着雲小邪齜牙咧嘴,露出兩排森白獠牙。
而更加詭異是,在這隻巴掌大小的小獸身體表面,出現了類似閃電一般的道道細小電流,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姑娘笑道:“它不喜歡陌生人靠近。”
雲小邪收回手,喃喃的道:“墨麒麟?不可能呀,絕對是我喝多了。”
姑娘似乎聽到了雲小邪的自語,表情也是一怔,深深的看了一眼雲小邪。
道:“公子眼光果然不差,竟能看出此乃墨麒麟。”
雲小邪心中一驚,失聲道:“什麼?這真是墨麒麟?我在蜀山的時候,從一本古籍上見過,墨麒麟乃是昔日麒麟山的主宰,消失數千年,怎麼可能還有洪荒異種殘存於世?”
姑娘的臉色微微一變,淡淡的道:“怎麼,公子是蜀山弟子?”
雲小邪幾乎沒有聽到姑娘的話,滿腦子都是在想墨麒麟的傳說
。
墨麒麟,又稱九天雷神,並不在五行之中,天生的雷電之力極爲罕見,攻擊力也是極爲強大。
在峨眉山西部的麒麟山脈,據說在遠古時期,就出現過墨麒麟而得名。
此等蠻荒異獸,早已經消失數千年,雲小邪詫異的是,怎麼會在這個小酒館見到。
他終於第一次認真的打量面前忽然出現的神秘姑娘,見此人身穿花花綠綠的服飾,身上又掛滿了怪異古樸的銀飾。
道:“姑娘,你不是中土人?難道姑娘是來自南疆五族之一麼?”
姑娘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但很快,嘴角再度露出了一絲微笑。
道:“我的家就在中土,只是很多年前,家已經毀了。”
雲小邪深深的望着他,道:“姑娘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而且絕不是普通凡人。”
姑娘笑道:“何以見得?”
雲小邪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墨麒麟,道:“能收服墨麒麟這等天生靈物的,又怎會是普通人?”
“咯咯咯咯……”
姑娘笑了幾聲,笑聲清脆動人,似乎雲小邪這幾乎是拍馬屁的話讓他很開心。
雲小邪道:“姑娘,你到底是什麼人?”
姑娘微笑搖頭,道:“我是誰,你很快就會知道。”
雲小邪皺眉道:“爲什麼不是現在。”
姑娘道:“因爲今夜我不想別的事情,只想與公子喝酒。今夜之後,你我還會相見,到時,你怕是不會再和我一起安靜的喝酒聊天了。”
雲小邪道:“爲什麼不會?難道姑娘是在下的敵人?”
“敵人?算是吧,我與蜀山並不交好,今夜你我相遇在這小酒館,也算是一種緣分,看在你誇我美貌的份上,日後我會放你一馬。”
雲小邪笑了,他覺得這個姑娘腦袋肯定有問題,就算自己現在喝醉了,卻也沒有忘記自己乃是天下一等一的修真高手,只有自己放別人一馬的份,哪有別人放自己一馬的?
酒罈子一個又一個掉在了地上,兩人喝了很多的酒,夜深的時候,雲小邪又醉倒在桌子上。
那位俊美的“姑娘”看似不勝酒力,足足喝了十幾壇烈酒,卻只是臉色發紅一些,並沒有醉倒。
夜深,酒館的酒客陸陸續續的離開,最後只剩下這個陰暗角落的兩個人
。
一個已經不省人事,一個卻是越發的容光煥發。
掌櫃的孫老漢趴在案上已經睡去,老人總是熬不了夜,他已經堅持不住睡去,沉睡前心中在祈禱那兩個的奇怪的客人快些走吧。
第二天上午,蜀山輪迴峰弟子李子葉、朱苟,終於走進了這間小酒館,將醉到不省人事的雲小邪帶回了蜀山。
到第三日上午,雲小邪醒來,發現自己安靜的躺在熟悉的房間裡,熟悉的味道讓他幾乎以爲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他從木牀上坐起的那一刻,門就被推開了,李子葉端着一盆清水走了進來,見到雲小邪已經醒來,心中大喜,道:“臭小子,你終於醒了。”
雲小邪甩了甩腦袋,感覺喉嚨乾裂,沙啞的道:“能給我倒杯水嗎?”
李子葉將整個茶壺都提到了雲小邪的面前,一杯接着一杯給雲小邪倒水,雲小邪足足喝了八杯之後,這才示意夠了。
他聲音很沙啞的道:“我怎麼會回到這裡?”
李子葉翻了翻白眼,道:“昨天是我和朱苟師兄,在天水城一間小酒館裡找到你的。”
“哦,那不是夢,你有沒有見到一位美麗的姑娘?”
“姑娘?你真的喝醉啦,哪有什麼美麗的姑娘呀,話說你就算韓雪梅分手了,也不至於下山去找姑娘排解寂寞吧?”
雲小邪一怔,心中一疼,苦澀的道:“你……你知道了?”
李子葉將一條毛巾在水盆擰晃動了幾下,隨即擰乾,走上前給雲小邪擦拭臉頰。
邊擦邊道:“你和韓雪梅的事兒,如今蜀山誰不知道?前天韓雪梅已經下山去了,她既然如此絕情,你以後就不要再想她了,你身邊姿色不比她差的女子又不是沒有,何必糾結與她呢?”
雲小邪任憑着李子葉給自己梳洗,口中哼道:“還有別人麼?”
李子葉掐腰怒道:“我李子葉這麼一個貌美如花的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是瞎子嗎?”
雲小邪淡淡的道:“你終究不是她。”
李子葉大氣,道:“你是不是男人?大丈夫何患無妻?區區一點感情挫折,就要死要活,真讓人看不起。”
雲小邪慢慢的擡頭,看着李子葉,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再糾結這份感情,緣分天定,我與韓雪梅緣分已盡,以後各走各的路。”
李子葉這才轉怒爲喜,道:“這還差不多,如今蜀山將有大事發生,先養好身體,以應對日後的危險。”
雲小邪這纔想起來自己老姐的事兒,道:“那件事怎麼樣了?”
李子葉聳聳肩,將毛巾丟進水盆後,道:“誰知道呢,反正最近這三天蜀山內的氣氛一天比一天壓抑,你那位未婚妻李鐵蘭公主這三天來在蜀山秣馬厲兵,整合了六脈七峰數萬蜀山弟子,統一調度,像是要打一場硬仗似得
。”
雲小邪詫異道:“什麼?我和李鐵蘭的婚約你也知道?”
提及這件事,李子葉似乎很不高興,哼道:“這麼大的事情能瞞的住嗎?不就是因爲你和李鐵蘭的婚約,所以韓雪梅纔會和你分手的嗎?”
雲小邪皺眉道:“這你都聽誰說的?”
李子葉道:“鳳起小師妹說的。”
雲小邪心中苦笑,心想真的是因爲李鐵蘭,所以韓雪梅纔會接下玲瓏古玉的嗎?
可是自己與李鐵蘭十二年前的婚約以前連自己都不清楚,韓雪梅應該也不會知道吧。
而且從時間推算,韓雪梅接下玲瓏古玉的時間,比李鐵蘭來到蜀山早了一天。
現在雲小邪還真不敢確定,因爲,那晚韓雪梅隔着房門,也曾說過祝福自己與李鐵蘭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如今事已至此,多想也是無益,他現在只關心自己老姐的安危以及那場被爹爹極爲看重的浩劫。
今天是那神秘妖人讓自己帶着玲瓏古玉去交換姐姐的第三天,一大早,整個八百里的峨眉山就被層層的黑雲籠罩,隨着時間點點的過去,道道天雷在黑雲中猶如靈蛇一般穿梭閃動,似乎今天將有一場大雨來臨。
穿越道道雲層,直插九霄的輪迴峰山巔之上,站在輪迴大殿外,看着腳下黑雲的李鐵蘭,表情有點凝重。
多年行兵打仗的經驗讓她覺得,今天這一場風雨,只怕不是看上去這麼簡單。
白玉虹橋的另一端,是巨大無比的真武廣場,此刻,七個巨大方陣正在真武廣場上移動。
這是蜀山六脈七峰中的優秀弟子,都是達到御空境界的高手,人數大約有數千之多,形成了七個方陣,變幻不定,進退有度。
可是,李鐵蘭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喜悅得意之色,在她看來,這些修爲極高的蜀山弟子,還不如自己曾一手帶領漠北軍團的八百鐵騎。
雲滄海與一位貌美的中年女子從輪迴大殿裡走了出來,來到了李鐵蘭的身邊。
那女子圓臉長髮,身穿華服,正是昔日聞名於世的十大仙子之一,無極仙子。
雲滄海看到真武廣場上的蜀山弟子,數千人行動整齊劃一,頗具規模,讚許道:“鐵蘭師侄果然有過人之處,這才短短三天時間,已經將六脈七峰的數千內門弟子整合到如此規模,大大出乎了我的預期
。看樣子再過三五天,各脈之間的配合就會更加的嫺熟。”
李鐵蘭微微對雲滄海彎腰行了一禮,但臉色依舊凝重,道:“沒時間了,我雖然不太清楚蜀山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大的浩劫,但是,我知道對方絕對不會再給我們三五天的時間了。如今這三日已經是極限,這一戰只怕馬上就要拉開了。”
雲滄海的臉色微微一沉,修真一路上,天下無人能與他相比,可這種兵法韜略,他知道這並不是自己的強項,李鐵蘭在此道上遠勝自己百倍。
便道:“你是說,最近一兩天,對方就會有所行動。”
李鐵蘭微微搖頭,雲滄海見狀暗舒了一口氣,現在蜀山準備的還不算太充分,要是最近一兩天打起來,還真不知如何應付。
就在他心中稍安的時候,李鐵蘭淡淡的道:“還請掌門下令,再調遣一百御空境界之上的弟子,將蜀山外圍的眼線從方圓三十里擴展到方圓六十里。我估計,最快今天,最遲明天,一定會異常事情發生。”
雲滄海想都沒想,叫了一聲,道:“玉峰。”
古玉峰就站在白玉虹橋上,聽到恩師叫喚大步走到,道:“師父,有什麼事情吩咐弟子?”
雲滄海道:“從輪迴峰再抽調一百御空境界之上,馬上下山,將警戒範圍擴展一倍。”
古玉峰見恩師臉色凝重,當下不敢遲疑,大步離開。
於此同時,百多裡外的長江巫峽。
今天黑雲壓頂,天雷陣陣,連巫峽兩岸的猿啼鳥鳴都不見了蹤跡,江面上只有一艘艘的船兒孤獨的穿行着。
一艘單詭小船,從上游而下,船上除了擺渡的船老大,還有一對年輕男女。
想必是出來遊玩的,沒想到碰到這種鬼天氣。
甲板上,那個女子面帶失望之色,道:“快下雨啦,我們還是趕緊找渡口上岸吧。”
男子面帶愧色,道:“我也沒有想到今天天氣會如此糟糕,等會兒上岸我一定送你一件金首飾……”
“哈哈!”
擺渡船老大笑道:“公子,距離此地最近的風陵渡口前幾天被毀了,想要上岸,要到巴東城碼頭。”
男子道:“那豈不是還要很久?”
擺渡船老大道:“巫峽百里,地形狹窄,水裡湍急,最多一個時辰就會到達巴東城,莫要着急。馬上就要到虎躍峽了,這種天險可不是哪裡都可以看到的……”
“鐺鐺鐺鐺……”
船老大聲音未落,周圍似乎傳來了輕微的鈴鐺聲,船頭的女子耳朵頗尖,詫異道:“好像有鈴鐺聲從水底發出來,難道有人落水了?”
船老大笑道:“哪裡有什麼鈴鐺聲,老漢我在這段水域擺渡撐船數十年,從沒有聽到什麼鈴鐺聲
。”
小船進入了虎躍峽,估計江面上泛起了淡淡的薄霧,短短片刻之間,薄霧便成了濃霧。
船老大此刻臉色凝重,在虎躍峽這種天險地形中出現濃霧,那沉船的概率將會高許多。
“噗通……”
“噗通……”
“鐺鐺鐺鐺……”
不知何時,周圍不時的傳來類似東西掉落江水中和鈴鐺的聲音,氣氛之詭異,連行船多年的船老大都臉色大變。
濃霧越來越厚,按說在即將下雨的天氣是不該有如此濃霧瀰漫,船老大現在感覺到今天這段水域真的是和平常不太一樣了。
他小心翼翼的控制船隻順流而下,躲避一個又一個暗礁。
忽然,一聲尖叫從前面的濃霧傳來。
“鬼呀!”
隨着那聲尖叫響起,前面忽然驚叫聲大作。
船老大知道,那是前面幾十丈外的那艘小船的,由於忽然生出妖霧,根本就看不到前面那艘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船上的那一對青年男女有點不知所措,女子大聲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男子擋在女子面前,安慰道:“沒事,有我在。”
周圍的鈴鐺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就像幾百幾千個鈴鐺同時在耳邊響起,更有一種迷惑人心的意境。
船老大大汗淋漓,臉色蒼白,擡頭看向天空的濃霧深處,彷彿看到了石壁兩岸的那熟悉的懸棺。
他渾身顫抖,道:“傳說是真的!浩劫來臨了!”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船體大震,船上的三人幾乎立足不穩。
一隻手,從水面深處,抓住了小船的甲板。
看到那隻手,甲板上的那對青年男女幾乎都嚇傻了。
那是一隻皮肉早已經腐爛,只正下森森白骨的手。
手中,還握着一柄鏽跡斑斑的兵器。
兩人也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在白骨手臂的手腕處,還掛着一個精緻的青銅小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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