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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一直是鳳起、木琴、白雪三人負責整個靜雨樓的飲食,至於另外一個女子云小妖,基本是不做家務的。
做習慣的鳳起,很快就收拾好了碗筷,沏了一壺上等的碧螺春,走向了古玉峰的房間。
鳳起雖然是紫雲仙子的得意弟子,是天下知名的仙子,可是,她從小就是雲小邪侍女出生,在靜雨樓裡,像這種端茶倒水的活兒,這些年基本都被她給包攬了。
六脈首座之一的玄德道人忽然來靜雨樓,雖然鳳起心中不大喜歡玄德道人,直覺的認爲是玄德道人在輪迴大殿逼走了雲滄海,但禮數不能失。
端着茶水,來到古玉峰的房間,剛要敲門,忽然聽到了房屋裡傳來了古玉峰與玄德道人的對話。
這時古玉峰道:“師伯,既然小邪師弟是不是真傻了我們都無法斷定,明天就是上官長老許諾的七日之期,那我們現在該如何?”
玄德道人聲音傳來,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放眼天下,哪一個門派掌門更迭不是腥風血雨?”
古玉峰似乎有點驚愕,道:“師伯,你的是意思是?”
玄德道人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只要雲小邪死了,那蜀山的一切可就盡掌握在你的手中。”
“什麼?不,不行,小邪乃是師父的獨子,小時候也是我一手帶大,他的道法也是我代師所傳,我不能……”
“婦人之仁!”
玄德道人低喝道:“他不死,你這些年的努力不僅前功盡棄,還落下一個背叛師門的下場。”
古玉峰還是搖頭道:“不,不能這麼做,師父師孃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這麼做。何況現在小邪也許真的失去了記憶呢。”
玄德道人道:“此事不必你來做,我自有辦法……”
站在門外的鳳起,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恍惚間,手中的茶壺掉落在地,啪的一聲脆響,打破了靜雨樓的沉寂。
屋中的玄德道人與古玉峰臉色同時大變。
“是誰?!”
玄德道人斷喝一聲,一個箭步掠身而起,打開了房門,可房門外已經沒有了鳳起的身影,只有滿地的碎瓷片與冒着熱氣的茶水。
古玉峰瞬間明白,急道:“糟了,糟了,我們的話都被鳳起小師妹聽見了。”
玄德道人道:“不要着急,現在先抓住鳳起,絕對不能讓她走出去,不然你我二人都完了!”
古玉峰當然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剛纔二人在屋中對話,是欲要密謀殺害雲小邪的,這可是滔天大罪啊。
現在鳳起肯定就在附近,必須馬上找到。
玄德道人和古玉峰分爲兩路,向兩個不同方向搜索,忽然,古玉峰看到一道光芒跳出牆去,一閃而逝。
他想也沒想,直接追了上去。
鳳起雖然天真,但絕對不傻,知道要是現在被古玉峰和玄德道人抓住,絕對凶多吉少。
剛纔過於驚慌,也不知往哪裡躲,直接跑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間,可是又聽到玄德道人與古玉峰的對話要抓自己,她立刻就翻窗逃跑,直接從院牆處飛了出去,正好被古玉峰眼角餘光看到了。
靜雨樓所在的位置極爲僻靜,已經接近後山,牆外是大片大片的竹林。
她慌不擇路,在竹林裡掠身飛行,可是,古玉峰卻也追了出來。
古玉峰叫道:“小師妹,你要去哪裡?”
鳳起聽到聲音,臉色慘白無血,連話都不敢說,全力催動身法向前飛去。
鳳起的道行比起古玉峰來,自然也差許多,兩人在竹林中上演追逐大戰,漸漸的,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不知不覺間,竟出了竹林,到了後山祖師祠堂的附近。古玉峰見鳳起極力逃竄,心中已然明白,今日不論如何,是放不過這個小師妹了。
念及此處,殺心頓起,蹌踉一聲,御天神劍豁然出鞘,化爲一道五彩長虹,射向了鳳起的後背。
黃昏,夕陽。
殘血,斷劍。
斷塵子慢慢的撿起血泊中的斷劍,靠近劍柄處的劍身上,可以看出鏤刻着兩個古纂小字,碧水!
正是鳳起所用的碧水仙劍!
鳳起無力的倒在血泊中,臉色蒼白,心口有一處貫穿身體的劍傷,整個衣裳都被鮮血染紅。
她眼睛瞪的很大,似乎到死都不相信,素來對自己溺愛無比的大師兄,會真的殺了自己。
鳳起早上被古玉峰追逐,到了黃昏,斷塵子才感覺附近有淡淡的血腥氣息,於是便走過來,發現了死不瞑目的鳳起。
站在夕陽殘影之下,斷塵子默默的唸了幾句佛號,緩緩的彎腰,抱起了鳳起的屍體,走向了祖師祠堂。
剛到祠堂,朱苟的身影出現在青石小道上,看到斷塵子懷中抱着一個人,朱苟臉色一變,道:“前輩,這是……”
斷塵子淡淡的道:“我也不認識,死在後山有好幾個時辰了……”
朱苟上前一看,頓時身子一僵,失聲道:“鳳……鳳起!鳳起師妹!”
二十里外,兩道光芒從西南方向的蒼穹之上飛馳而下,落在了山林之內,化作了一男一女兩個身體。
秦道一苦笑的跟在新主人小丫的身後,心中暗暗的道:“這峨眉山乃是蜀山派的實力範圍,這小丫頭好囂張,完全無視蜀山,進入峨眉山如入無人之境,如果讓蜀山的弟子發現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走在前面的小丫,忽然轉頭,歪着腦袋道:“秦公子,你可不要在心中說我壞話哦,忘記告訴你了,十多年前大雷音寺的紅娘子前輩曾傳給我西域密宗的讀心術,如今在讀心術上我已經略有小成,就算你背對着我,我也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你心中在想什麼。”
秦道一臉色微變,乾笑道:“宗主好修爲,沒想到還精通西域密宗的讀心術,剛纔是在下的過錯,還請宗主莫怪。”
小丫微微一笑,道:“怪你做什麼,你也沒有說錯,這裡距離蜀山派總堂所在的輪迴峰只有二十里,我們直接飛到這裡,確實很囂張!呵呵……”
秦道一一陣汗顏,以前他和小丫不熟,只覺得此人多是依靠鬼先生等人的扶持纔將幽冥宗發展壯大的,最近一兩****跟在小丫身邊,這才漸漸發現,這個年輕的小丫頭,確實有着非凡的過人之處。
他轉移話題道:“宗主,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峨眉山,下一步該這麼打算?”
小丫道:“依你看呢?”
秦道一心中不禁又暗暗的道:“依我看,我們就不該來這峨眉山。”
忽然,秦道一想到這小丫頭會讀心術,自己心中的想法多半她都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臉色一僵。
苦笑道:“雖然獸妖浩劫中,我們聖教與正道聯合,在峨眉山共御獸妖,可是那只是短暫的合作,正道與我們聖教的恩怨依舊很深,這個……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我們還是回去吧。”
小丫道:“過幾天再說吧,我想起一個地方,那地方僻靜的很,蜀山弟子一般是發現不了的,你跟我來……”
夜幕漸漸降臨,二十里的山路對於小丫與秦道一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很快,兩人就看到了夜幕下,出現了一座明亮的大屋。
秦道一皺眉道:“這是輪迴峰的後山吧,那是什麼地方?”
小丫道:“蜀山派供奉歷代祖師牌位的祖師祠堂。”
秦道一臉色忽然又是一變,也不在心裡暗暗的自語了,而是苦笑道:“宗主,秦某這幾十年來真是白活了,自從跟隨宗主後,這短短几天,過的真叫一個心驚肉跳呀,本來蜀山弟子還不易發現我們呢,現在我們跑到他們的祠堂禁地,想不發現也難了。”
小丫笑道:“怎麼,你不敢了?那你去天水城等我吧,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去與你匯合。”
秦道一正色道:“宗主說的哪裡話,我既然在聖母魔神面前發誓效忠宗主,這條命就是宗主的,別說是蜀山的祖師祠堂,就算是刀山火海,十八層地獄,宗主劍鋒所指,秦某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小丫撫掌道:“好,說的好。有你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兩人慢慢的走向祖師祠堂,距離老遠,就聽到從祠堂內傳出極具節奏的聲音,就像是和尚唸經敲打的木魚聲。
秦道一道:“裡面有人,怎麼好像還是個和尚?”
小丫道:“不是和尚,而是一位神尼。”
小丫是巫山之行十三人之一,知道斷塵子一身道法深不可測,別說自己,就算是現在公認的天下第一高手雲滄海,也未必勝得過斷塵子。
當初在巫山重新封印妖神時,一共有十三位元神境界以上的高手共同佈陣,可支撐陰陽陣眼的人物卻是壬青與斷塵子,可以說,斷塵子的修爲並不比壬青低。
小丫走到門前,剛要敲門,斷塵子的聲音就徐徐的傳了出來。
道:“小丫姑娘,幾日不見,沒想到你又來此地了,不知所爲何事?”
小丫推門進入,彎腰行禮道:“見過前輩……額……”
小丫剛剛擡頭,就看到鳳起的屍體安靜的躺在斷塵子的面前,斷塵子坐在蒲團上正在打坐唸經,爲鳳起超度。
“鳳起仙子?”
小丫臉色微變,道:“前輩,鳳起仙子……怎麼會……”
小丫和鳳起本就是舊相識,十多年前她和爺爺被雲滄海軟禁在輪迴峰時,就住在靜雨樓,和鳳起關係不錯,後來鳳起和洛雨姑娘、白素小狐狸攪和在一起,還在輪迴峰真武廣場上找過自己的麻煩。
小丫知道鳳起與雲小邪關係極深,從小就是雲小邪的貼身侍女,後來拜紫雲仙子爲師,成爲雲小邪的小師妹。
她沒想到,鳳起竟然死了!
斷塵子嘆息一聲道:“這位鳳起施主死的很可惜呀,碧水仙劍的主人,資質非凡,沒想到卻死在了蜀山內部權力爭奪之中,可惜,可悲,可嘆……”
小丫皺眉道:“怎麼,蜀山內部真的發生大事了?難道雲滄海掌門真被煞氣反噬,走火入魔了?雲小邪與古玉峰在爭奪掌門之位?鳳起是古玉峰殺的?”
斷塵子道:“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古玉峰殺的,但是……除了他,還有別人麼?想必是鳳起施主發現了古玉峰的一些秘密,別古玉峰追到後山方向滅了口。”
小丫臉色瞬息萬變,眼珠子急轉,似乎在想着什麼。
許久之後,她道:“鳳起是什麼時候死的?”
斷塵子道:“早晨辰時三刻左右。”
小丫慢慢點頭,轉頭對站在身後一言不發的秦道一說道:“我需要一盆鮮血。”
秦道一皺眉道:“宗主,你說什麼?”
小丫道:“既然古玉峰要對小邪下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也該鳳起命不該絕,我或許有法子救活她。”
不僅秦道一臉色變了,就連斷塵子也慢慢的站了起來,皺眉道:“你說什麼?不可能,還魂禁術早在人間失傳多年,你不可能懂得此等異術。”
小丫笑道:“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可能,秦公子,去準備吧,儘快給我弄我一盆鮮血來。”
秦道一聽到斷塵子口中說出還魂異術四個字,臉色就不自然了,他也不再深問,轉身往外走,剛走幾步,忽然回頭道:“宗主,是要人血還是獸血。”
小丫道:“獸血就行,但人血效果更好。”
“我明白了。”
秦道一沒有再說一句話,大步的走出了祖師祠堂。
小丫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秦道一也是一個聰明的男人,小丫要鮮血,她不會去在意秦道一用什麼方法去弄,秦道一也是一樣,既然宗主需要鮮血,他去殺人取血就是了,也沒有絲毫的拖沓。
秦道一走後,斷塵子驚疑的望着小丫,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還魂異術只存在與南疆八大古巫族中的黑巫一族,早已經在人間失傳多年,你怎麼可能懂得此術?”
小丫緩緩的道:“我師父是鬼王薛天。”
“鬼王……薛天!”
以斷塵子今時今日的道行,竟然臉色也忽然變了變,彷彿鬼王薛天這四個字,擁有神奇的魔力,讓她聽到都不自覺的身子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