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之後,月初發覺她的睡眠一日比一日好,猶記得在幽蘭谷那一百年,每夜會從夢魘中驚醒數次,而如今許是有了陵霄的懷抱,她睡得異常安穩,愈發依賴他的懷抱。近來陵霄收到許多府上的拜帖,接二連三的達官顯貴登門造訪,陵霄單單是應付這些人就是大半日,再加上府上諸多事宜,月初見陵霄的時間便只有晚上。
時常月初昏昏入睡時,才覺察到陵霄鑽入被窩中,有力的雙臂將她牢牢護在懷中,感受着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她只是在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去。
這段時日,月初在府內修養,傷勢大好,看着日漸輝煌的陵府,月初突然間不想這麼快離開潼城,她總覺得陵霄這樣的男人會這樣甘心陪她就此隱居幽蘭谷嗎?
月初佇立在窗前,遙望院內綠葉開始泛黃,轉念一想,她與陵霄還有好多在一起的時光,在潼城多留一段時間也未嘗不可。若是終日相對幽蘭谷,只怕總有一日會膩味的吧,她也希望,陵霄能將他心中所掛之事處理完。
如此,纔算完滿。
想到此處,月初定了會兒心神,整了整衣衫便邁步出了屋門,日前,她收到了段府的喜帖,是周婷命人親自送來的,十月初八她與段亦言成婚,今日她便是要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出了府,卻發覺陵霄的馬車已在外等候,瞧這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似剛從外辦完事後歸來。
月初上了馬車,見馬車內坐着正閉目小憩的陵霄,瞧他神情有些疲憊,不安疑惑地問:“你知道我要去段府?”
陵霄未睜開雙眼,卻很準確地找準了月初的手,包裹在手心內,“今日是段亦言大喜之日,段亦言的父親邀了我去參加,而周婷卻邀請了你去參加。”
月初笑了笑,這事果真還是瞞不住陵霄,她本想瞞着陵霄去參加婚禮,可無奈這整個陵府都是他的耳目,周婷的喜帖到她手上又怎能瞞過她呢?
“你不會怪我瞞你吧?”
“我都明白。”陵霄終於睜開了雙目,側首對上月初的眸子,“段亦言成親,你的一樁心事也能放下了。”
月初聞言神情怔了怔,沉默了半晌,聞馬蹄聲聲,馬車已晃晃悠悠地朝段府而去。她探手揭起窗簾一角,望潼城景色飛掠眼中,她說道:“我們在潼城逗留幾年吧。”
陵霄倒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想法,依稀記得成親那日,她那麼迫切的想要離開潼城,“爲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月初答道:“人間,我還沒玩夠呢。”
陵霄攬她入懷:“只要你開心,我便陪你在人間玩個夠。”
很快,馬車便停在了段府門外,府外門庭若市,絡繹不絕的賓客雲集在府外,管家早就在府外恭候了陵霄與月初,待一見到他們便笑臉相迎,邀其入府。
一時間,諸多賓客見陵霄當即迎了上前,衆人瞬間將其包圍其中,“久仰陵府主人大名,今日得見,果真名不虛傳,當真是一表人才。”
月初不喜這種場面,當即遠離了人羣,獨留了陵霄一人面對衆人。
她站在孤寂一處,遙遙凝望着談笑自如的陵霄,忽然間覺得陵霄這樣一個男人,註定了是不平凡,他真的能甘願放下一切,與自己離去嗎?
這一次,她想用與他之間的感情,做一場賭注,此生最大的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