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武士收刀時的動作,刀刃正好從他自己的身前劃過,黑衣武士正待將那刀身一轉,準備施展下一招袈裟斬的時候。
就是這個時候!
雲海樓下沉的腰部陡然發力,之前那故作不經意間彎曲着的雙腿猶如被壓縮着的彈簧猛然一下彈開似的,再加上太清澹浮游的全力施展,整個人的速度變得比以往更加迅疾。
飛身便是一劍刺向黑衣武士的胸口。
而這個時候黑衣武士的刀刃纔剛剛轉動至身側,以打刀這彎曲狹長的刀身,他根本來不及收刀橫於身前,再加上雲海樓經過準備後爆發而出的速度實在是太過驚人。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雲海樓的劍尖直抵他的胸膛!
“嗤!”
黑衣武士不論是元氣量和境界上都差上雲海樓不止一籌,之所以剛剛能夠一直壓制住雲海樓的動作,只是因爲他在袈裟斬這一招上浸淫許久,使得刀鋒下劈的速度極快,令雲海樓無暇他顧而已。
此時被雲海樓抓住破綻,以有心算無心之後,黑衣武士自然再難是雲海樓的對手。
護體元氣猶如脆弱的薄紙一般,被寒星劍輕而易舉地捅破。
雲海樓全身上下所有的元氣盡皆迸發而出,一陣青光閃耀,劇烈的衝擊力刺得黑衣武士的胸膛隱隱作痛,如同金針劃刻一般,那熊熊烈烈的六丁神火也是隨之傾泄而出,登時便讓黑衣武士感到臉上一陣火辣的疼痛。
雲海樓的身體經歷過鶴圈手四倍的強化,單論力量本就遠遠強於同級別的修士,加上後來因緣際會得到金剛右臂之助後,他右臂的力量已經達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地步。
即使是他手上拿着寒星劍,使得他無法完全發揮出金剛右臂的駭人巨力,可那股強大的力量還是讓黑衣武士駭然不已。
何況雲海樓之前刻意將腰身下墜時,那微微彎曲着的雙腿陡然爆發出極爲迅疾的速度,那強大的動能轉化而出的勢能,更是令雲海樓這一劍的威力大增!
不過即使是到了這樣兇險的地步,黑衣武士卻仍然沒有醒悟自己之前對雲海樓的輕視是如何的不應該。
此時此刻,他仍舊堅信着勝利將會屬於他自己!
因爲來自東瀛的武士忍者們,身上從來都不會有隻有一把刀!
“鐺!”
先是一聲單刀落地的聲音陡然響起,那把狹長彎曲的打刀竟是被黑衣武士毫不猶豫地扔在了地上,右手迅速伸至腰間,猛然一拉,緊跟着便是一道寒光閃過,一柄長約一尺左右,與打刀造型幾乎完全相似的短刀陡然出現在雲海樓的眼前。
短刀的刀刃正好打在寒星劍劍身的中部,那裡是寒星劍力量傳遞最爲重要的的地方,被這短刀上傳遞上來的力量一震,寒星劍剛纔那蓄力已久的飛刺卻是如何也刺不下去了。
作爲酷愛鑽研刀劍工藝的東瀛人來說,刀劍的構造他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而這個時候,雲海樓的劍尖纔剛剛衝破了他的肌膚,絲絲猩紅的鮮血正朝着體外緩緩地滲出,不過這樣的傷勢對於一個七魄境界的修士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雕蟲……”黑衣武士的眼中露出一絲輕蔑的神色,剛要張嘴說話,卻是猛然愣在了原地,方纔那輕蔑的神色瞬間一掃而空,化作了濃濃的駭然震驚之色。
就在黑衣武士以爲自己化解了雲海樓的攻勢,心生輕蔑的時候,他卻猛然看見雲海樓的臉上浮起了一絲陰謀得逞的笑容,隨即便是雙腿之上陡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整個人猶如受到砍伐的樹木一樣直愣愣地跪在了地上,黑衣武士的眼中滿是駭然驚愕地看着雲海樓的身影,心中已是掀起滔天巨浪。
就在他抽出腰間的肋差打斷了寒星劍的力量傳遞後,自以爲輕易化解了雲海樓的攻勢時,後者竟是陡然擡起右腿,瞬間便將後者的一雙膝蓋骨踢得粉碎。
不要忘記了,之前在麥積山與黑袍人大戰之後,雲海樓就已經解開了神秘玉佩中的第三道黑影,覺醒了“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爲輕”的倒嶽腿法!
黑衣武士之間就發現雲海樓似乎並不熟悉他這樣來自東瀛的武士,自然也就以爲後者不會想到他還有肋差這另外一把刀。
可是他不知道,雲海樓的觀察力何其敏銳,之前他爲了逼出黑衣武士的身影,出手偷襲平凡青年的時候,黑衣武士雖然只是匆匆拔出肋差一擋,卻一直被雲海樓記在心上。
他自然知道,黑衣武士除了打刀之外,還有另外一柄肋差!
將黑衣武士的膝蓋踢碎之後,雲海樓沒有多說什麼廢話,就在前者跪下的瞬間,擡手便是一掌朝着黑衣武士的天靈蓋拍去,剛猛凌厲的掌風剮蹭着他的頭皮。
黑衣武士在心中輕嘆一聲,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靜靜地等待着死亡的到來,然而預料之中的顱骨碎裂並沒有出現,他只覺得頭部猛然一震,一陣強烈的眩暈感隨之襲來。
可雲海樓那洶涌的元氣卻並沒有從頭頂穿透進身體,除了這一陣強烈眩暈,黑衣武士並沒有絲毫的損傷。
“……”
黑衣武士猛然睜開雙眼,竟是看到雲海樓放棄了致他於死地,陡然轉身奔向了平凡青年的方向,黑衣武士的臉色一變,正想起身阻攔,卻是因爲膝蓋碎裂的關係,根本站不起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雲海樓飛馳着掠向平凡青年。
完了……
黑衣武士的心中頓時泛起一陣絕望,之前他還存着一絲小小的僥倖,萬一雲海樓選擇致他於死地,錯過了打斷七箭符的最佳時刻,他的死還是有些價值的。
可是沒想到雲海樓竟是如此的果斷,絲毫也不戀戰地轉身奔向平凡青年。
其實若是黑衣武士方纔心存死鬥之志,且不說雲海樓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接近七箭符施法者,就是他自己說不定也有活命的機會。
修士之間的戰鬥,時機往往是稍縱即逝,一個錯誤的判斷往往就會導致所有的失敗。
不管黑衣武士此刻心裡是如何的悔恨,雲海樓還是衝到了平凡青年的身旁。
平凡青年眼見着黑衣武士已無力阻攔雲海樓的靠近,心中頓時有些慌亂,雖然以他的實力正面和雲海樓戰鬥,完全可以不把他放在眼裡,可是誠如劉雲裳所說,施展七箭符時他的身體脆弱無比,普通人都能輕易要了他的性命。
此時面對雲海樓猶如擇人而噬的猛獸一般衝了過來,又怎麼能抵擋得住呢。
在這短短的一段衝刺中,說來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黑衣武士與平凡青年的眼裡早已是浮起了無數的念頭,可不管黑衣武士如何的懊悔,平凡青年如何的焦急。
雲海樓還是沒有絲毫阻礙地來到平凡青年的身邊,擡手便是無比剛猛的一掌轟然拍下。
“轟!”
澎湃洶涌的六丁神火宛如吞吐着火舌,伴隨着雲海樓轟然落下的一掌,張牙舞爪地奔着平凡青年而去,似要將他整個人吞噬一般,那強大的元氣波動猛烈地撞擊着後者胸口虛浮着的墨綠玉玦。
“咔!”
伴隨着一聲玉石碎裂的聲音響起,平凡青年胸口虛浮着的七箭神符陡然炸裂開來,雲海樓那足以流金鑠石的澎湃火焰瞬間就吞噬了平凡青年的身影。
後者只來得及在世上留下一道帶着濃烈不甘的眼神,剎那間便已被六丁神火燒成一團灰燼,陣陣惡臭也隨之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那紫色反曲弓的巨大虛影也是隨之破碎,金色箭矢上泛着的陣陣流光也是變得越來越淡,慢慢地消失在空氣之中,變得樸實無華,絲毫看不出它之前的威勢來。
黑衣武士的心中哀嘆不已,儘管他的心中滿是懊悔,卻也改變不了計劃就此失敗,平凡青年死於雲海樓之手的事實。
一想到回去之後,他可能面臨的懲罰,黑衣武士早已嚇得肝膽俱裂,止不住地顫抖着。
於此同時,在楊府後院的後花園中。
那巨大的金色蓮花也終於抵抗不住那麼多楊氏族人的精血消耗,終於開始散落,猶如金秋時節凋謝的花草一般,片片飄落,蔚爲壯觀。
那虛幻模糊的陣陣梵音也是在不知不覺中消弭於無形,隨着無數的花瓣飄落之後,蓬頭垢面的楊家老祖早已沒有了之前那般盛氣凌人的氣勢,胸口,小腹,腰部等處盡皆滲出猩紅的血跡。
連那額頭之上都有一個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血洞,往外汩汩地流着鮮血。
楊家老祖的眼中已經滿是憤怒,陣陣殺意如有實質地瀰漫在整個楊府上空。
身爲決定強者的他竟然被幾個小輩逼成這樣,顏面盡失不說,竟是差點連老命都丟在他們的手裡,這叫他如何不會震怒?
“老祖!”包括楊初在內的一衆楊氏族人們,一見楊家老祖這樣慘烈的狀況,紛紛朝着老祖的方向彙集了過去,臉上半是欣喜半是擔憂地望着他。
“無妨,讓我收拾了他們再說。”
楊家老祖擺了擺手,示意楊初等人不要過來,一邊暗自運起身體的元氣療傷,一邊用氣息牢牢鎖定着陸蝶祁等人,一來防止自己再被偷襲,二來也是爲了防止他們就此逃跑。
“雜碎們,設局陰我,老夫不將你們碎屍萬段,誓不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