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整天待在房間裡,沒有踏出一步。不吃不喝不言語,就那麼呆呆的坐着。期間夏瑜他們來了幾回,和我說了很多,但我也都是沒有理會。我想有些東西必須是要自己想明白的。
這幾日,我一直在思考,思考着從我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的點點滴滴,有些已經想不起來了,但是有些卻記憶猶新,比如我和長歌之間的交往,一個個片段都在我眼前閃過。
我開始思考我堅持的某些東西是否還要繼續堅持下去。
從我來到這個世界後,我就清楚的明白自己身上揹負的是什麼,我要改變自己女配的命運,我不要我身邊的人一個個接連的死去,可是現在卻與我最初的願望背道而馳了。
從明白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定堅守自己的心,所以我不會去愛,也不敢去愛。但是卻阻擋不了別人的前仆後繼。面對他們的告白,我無法做出迴應,哪怕是我自己也動了心也不會輕易的去訴說,因爲我覺得還不是時候。
正因爲我這樣的心態,於是我錯過了長歌,並且再也沒有機會去彌補。到頭來,當長歌死在我的懷裡的時候,我才翻然悔悟,自己的那些個堅持根本不足一提,可是我卻爲了那些可笑的堅持傷害了一個個愛我的人。真的只有當失去了的時候,才懂得這一切,可是爲時晚矣,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如果當初我勇敢的面對自己的心。向長歌表明心跡,那樣即使結果依舊如此,但至少我們之間還會有更多美好的回憶。長歌的死,讓我明白了很多,也讓我重新認識到了許多。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畏首畏尾的,得到的只能是無盡的悔恨。
也許,我應該答應秋月白雙修的要求。雙修,可以讓我快速的提升修爲,然後去幹我想幹的事情。但是我還是想留下最後一個堅持。不是爲了雙修而雙修。而是爲了愛。真正的愛,我不想再有第二個長歌的出現,所以從此時此刻起,我願意放開我的心。去接納愛我的而我也愛的人。
我允許自己在這樣萎靡不振最後一天。從明天起我就要將長歌埋藏於心底。牢牢的記住他,讓他也看到我的幸福,我相信我的幸福會傳達到他那裡。讓他和我一同幸福着。
明天,當我跨出這道門的時候,我將是一個全新的我,一個敢愛敢恨,活在當下的蘇綰綰。
第二天,當我推開門,迎接我的是初升的太陽。柔柔的有些刺眼的光芒打在我的臉上,讓我感受到了一種生機盎然。而我,也正如這晨陽一樣,是新生的。
當我走進大廳的時候,秋月白、墨楚樾、姬無寒還有夏瑜都在,他們愣愣的看着我走了進去。
“大家,我回來了。”我站在門口,背對着太陽的光芒,衝他們四個揮手說到。
四人一愣,等反應過來後立馬朝我衝了過來,五個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真好,我們的綰綰又回來了。”夏瑜輕聲說到。
早飯過來,小舟迎來了一個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的訪客——万俟長樂。
“長樂。”我看着他叫到,這是我爲數不多的這麼正經的叫他的名字。
“綰綰,你給我發傳音符,你說,你說皇兄他...是不是真的?”長樂雙目通紅佈滿了血絲,臉上盡是疲憊的神色,但仍舊緊緊地抓住我問到。
“是。”我眼神黯淡了一下,點頭說到。
“怎麼會這樣?”長樂感覺天旋地轉的,彷彿天塌了一樣,握着我胳膊的雙手的力度不斷的擴大。
我咬着牙根,不打算開口讓他放手,就當這是對我的懲罰吧。
“綰綰,抱歉。”好半晌,長樂才反應過來,慢慢的放開了我的胳膊。
“沒事。”我搖搖頭,不動聲色的活動了幾下。
“長樂,你不恨我嗎?”我看着長樂,好半天才問出這個問題。
“恨你?你是殺死我皇兄的兇手嗎?”長樂看着我問到。
我搖搖頭,“我不是,但是畢竟長歌是因爲我而不幸...”我哽在這裡,說不下去了。
“不是你就好了,所以我不會恨你,我只會找那個殺死我皇兄的人報仇,我知道不是你。”長樂說到,緊攥着雙拳,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了。
“但是,如果沒有我,也許長歌可以活的很好。”我雙目黯淡着說到。
“但是皇兄愛你,因爲他愛你,所以他有了更多更豐富的情感。”長樂嘆了口氣說到。
“你,知道?”我不可思議的指着他問到。在我認爲,長歌喜歡我這事不是長樂這頭暴躁小獅子能夠明白的。
“是,我知道,我就是知道。”長樂苦笑了一聲,說到。此刻的他,彷彿褪去了青澀,一瞬間變得成熟起來。
“你們以爲我傻,以爲我看不出來,可是我偏偏能看的出來。皇兄看你的眼神中總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意味,後來我知道那是深沉的愛。你教給他的那曲梁祝,皇兄每日都會彈奏一邊。還有你當日跳的那個舞蹈,皇兄把你最美的時候畫了下來,極其傳神,就掛在他的書房裡。”長樂自嘲的一笑,說到。
“我,我沒有想到長歌做了這麼多。”我咬着下脣,又念起長歌,心中的心情就無法發泄出來。
“皇兄做的可不止這些,他常常給你寫信,但是一封也沒有發出去,只是放在了一個盒子裡,皇兄說,希望以後等有機會了一起給你看。但是...他沒有等到最後一刻,信匣子我給你帶來了。”長樂說着,從戒指裡拿出來一個紅木漆的雕花小匣子。
我接過來,手裡沉甸甸的,這裡不光是長歌要給我的幾封信,也有他對我沉甸甸的愛。
當着長樂的面,我打開了盒子。
“綰綰你知道嗎?第一次看見你,其實我就已經陷進去了。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你自己有多麼引人注目,茫茫人海中我看到了你,就註定了我要爲你堅守一生。你的身上有一種吸引人的氣質,而我就是被吸引的其中之一。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我一樣的想法的,但是希望你的心裡有我的一席之地。”
這是放在最上面的那封信,我默默地看完,繼續看下一張。
“綰綰,你還好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你了,我想你了。我給你畫了一幅畫,是那次你跳舞時候的樣子,他們都說美,可是我覺得沒有你本人美,什麼時候你能親自來看看呢?希望那一天不要太遠。”
“綰綰,你爲什麼不理我了?是我做錯了什麼嗎?如果是那樣我跟你道歉,但是現在你音信全無,我要怎麼找到你呢?沒有你的日子我過得很不開心,有時候我只要遠遠的看上你就一樣,就會覺得好滿足了。所以綰綰,快點回來吧。”
轉眼手中就剩下最後一封信了,而此時的我心情沉重,彷彿有什麼東西壓在我心頭喘不上來氣一樣。
“綰綰,我終於又看到你了。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不過爲什麼你對我是這樣的態度呢?是不是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呢?我想要跟你解釋但是你卻沒有給我機會,我好難過看見你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我好後悔沒有抓住你。下一次見到你,我一定要找你澄清誤會。綰綰,你是我願意付出生命去保護的人,希望你可以快樂。”
看完這最後一封信,我早已是泣不成聲。長歌對我的執念竟然如此之深,我不能想象沒有我的那段日子裡,他究竟是怎麼度過的?就靠着這一封封無法發出去的信件馬路?現在想起來,我對長歌是多麼的殘忍啊。
去傷害一個愛我愛的如此之深的人,我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綰綰,不要哭可,皇兄會心疼的。”長樂伸出手擦試着我的眼淚說到。
“長,長樂,我錯了。我做了好多傷害長歌的事情,我不知道他竟然愛我愛到了這個程度,我不應該懷疑他的。”我一邊哭着一邊說到。
“沒事了,沒事了,皇兄那麼愛你,他不會介意的。”長樂向前一步,擁住我輕輕說到。
“長樂,長樂。”我緊緊的抱住長樂,把頭埋在他的肩膀裡嚎啕大哭着,我要將我的悔恨,將我的愧疚全部哭出來。
夏瑜四人靜靜地站在我的身後,看着我大哭着,雖然都是皺緊了眉頭一臉擔憂,但是誰都不願意現在去驚擾了我。他們希望我將這一切都發泄出來,然後真真正正的做回我自己。
過了半晌,我慢慢的擡起頭,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濡溼了一大片的衣襟。
“沒事。”長樂順着我的目光看過去,搖了搖頭。
“長樂,謝謝你給我帶來這些,也謝謝你願意給我提供一個肩膀。”我懷裡抱着信匣子,對着長樂說到。
“我只是想完成皇兄最後的心願而已。”以及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