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鐘公搖搖頭道:“林小兄的功法乃是在下夢寐以求的,如果早上一年,老夫就是用全部身家,全身的功夫去換,也是心甘的。不過林小兄的功法畢竟和我所習不同,借鑑意義大,而實際作用太小,不能讓老夫很快的進入先天境界。以如今風雨飄搖的態勢,想來旬月之內就會集中爆發,到時候老夫內息不穩,反倒弱了功夫。”
林平之聽了也有些鬱悶,因爲黃鐘公說的句句屬實,他根本無法反駁。不過他拿出的先天功法,那也是無價之寶,如果放在武林中,必然會引起激烈爭奪,不說武林浩劫吧,最起碼得有個幾百上千人要把人腦子打成狗腦子。
黃鐘公看了林平之的表情,心中也是失笑了一下,然後從身後拿出一具古琴,尋了一塊大石頭坐下,然後說道:“不過老朽也多謝林小兄如此坦誠相告,咱們雖然不能交換功夫,但做一對忘年交的琴友還是使得的。”說着‘錚,錚’的彈了幾個旋律。
林平之一挑眉毛,心說還有這好事,免費傳藝可是隻有小說裡纔有的橋段,沒想到今天被少爺遇上了。不過他也沒有多問,同樣拉着紫嫣坐下來,仔細聆聽着黃鐘公的琴音。黃鐘公的琴音悠揚,幾個旋律之後赫然同樣彈起了林平之方纔所奏的高山流水。這高山流水傳說乃是先秦的琴道大師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彈琴,樵夫鍾子期竟能領會這是在描繪‘巍巍乎志在高山’和‘洋洋乎志在流水’的意境。伯牙驚道:“善哉,子之心而與吾心同。”鍾子期死後,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絕弦,終身不操,故有高山流水之曲。不過南北朝的長期戰亂使得琴曲傳承不全,直至唐人再度補全,不過唐代以後,‘高山流水’分爲‘高山’和‘流水’兩篇。而林平之方纔彈奏的乃是高山篇,黃鐘公此刻則續彈了流水篇,兩曲雖出自不同人之手,但琴曲婉轉間卻不聞突兀,彷彿是一個人彈奏的一般。
林平之聽了片刻,便越發佩服黃鐘公,這老人的技藝以至化境,林平之雖然在琴道上也是天賦絕佳,又有名師指導,但在琴曲界,頂天是個一流好手,而這老人和曲洋一樣,必是先天級的頂尖高手。林平之與紫嫣都是懂琴之人,所以對黃鐘公的琴音感悟極多,遠不是原著裡令狐沖‘對牛彈琴’可比的。
不知何時,黃鐘公的琴音逐漸低切舒緩,並將內力緩緩附在琴音之中,以至於琴音慢慢的和林平之與紫嫣的內力產生了共鳴,然後琴音漸漸變快,林平之與紫嫣不自覺的內力加速運轉。
林平之眼中神光一閃,知道這是黃鐘公使用絕招了,當下仔細聆聽,並不斷感覺自己的內力變化。內力運轉受制,當然危險巨大,但林平之一來心下有了防備,二來步入先天之境後,他的內力震古爍今,絕對不是黃鐘公想操縱就能操縱得了的。他只需要內力在體內一震,一停,就可以打破黃鐘公對他的控制。不過黃鐘公這次並沒有使出殺傷力巨大的‘七絃無形劍’,而是用琴音帶動內力,讓內力隨着琴音逐漸加速運轉,已達到快速修煉內力之效。想來黃鐘公在這麼一個內力衰退的大時代,就是如此練出一身超絕內力的。如此過了半個時辰還多,黃鐘公有些疲憊,便收回夾在琴音中的內力,然後彈起了一個靜心凝神的曲子。
黃鐘公琴音一轉,林平之便已察覺,方纔黃鐘公的琴音給了林平之很大啓發,他之前根本沒想到琴音除了以無形劍氣傷人之外,居然還可以輔助修煉。又思索了片刻,林平之雙目一亮,心說:“是了,想當年我萬里追着田伯光犯賤時,就曾用琴音干擾他的牀事。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是想着用琴音引導他,用意境感染他。卻沒想到這纔是琴劍的核心思想,以琴音帶動對手內力,除了用音調引動內力共振之外,還要用意境感染對方,影響對方的潛意識。”
這時紫嫣也回過神來,小丫頭略一感覺,便發現自己內力的增長抵得上平時一天三四個時辰的苦修,與在古墓時使用寒冰牀修煉不相上下。小丫頭不禁拉着林平之的胳膊驚喜的說道:“師哥,這麼修煉內力好快啊。以後咱們回古墓,我一邊用寒冰牀,你一邊給我彈這樣的曲子,那我修煉一天豈不是趕上別人修煉十天。哈哈,我好好修煉兩年,到時候一定超過你和大哥。”
林平之滿頭黑線的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寒冰牀和琴曲雖然都可以加速修煉,但你如果貪心不足的想要一起用,在你經脈不夠堅韌的條件下,很容易爆體而亡的。”
小丫頭被嚇的一縮,向林平之吐了吐舌頭,然後說道:“那好吧,那以後不在古墓時,你一定要彈琴幫我修煉,要不然在外邊苦修五天才能趕得上在古墓修煉一天,嫣兒根本沒有動力修煉啊。我不管,反正師哥以後每天最少幫我修煉一個時辰。”
林平之白了她一眼,無可奈何的答應道:“好吧,早晚有一天給你送回古墓去。”小丫頭則毫無壓力的對着林平之直樂。之後林平之又對已經停了琴曲的黃鐘公起身深深鞠了一躬,黃鐘公毫無保留的演示,已經相當於傳藝了。而黃鐘公點點頭,安然的受了這一躬。
林平之問道:“前輩,我剛纔聽前輩奏曲,略有所悟。只是不知琴劍之道,到底是重在意境,還是重在尋找與對方內力產生共鳴的音調之上。”
黃鐘公眼睛一亮,不禁讚道:“林小兄果然資質不凡,短短的時間居然就發現了這門功夫的兩大關鍵。在老夫看來,當然是意境在先,畢竟咱們習琴先是因爲喜歡,同時又可以陶冶自身的情操,然後纔是作爲一門偏門功夫對敵。如果重在音調,反而是落入‘技’的小道,無緣‘意境’之大道。如果單純把琴劍的功夫當成殺伐之道,還不如練一門劍法或者刀法,五年八年也就可以出師了,而琴劍之道沒有十幾二十年的內力苦修,是一點功效也無的。”
林平之點點頭,閉目沉思良久,然後說道:“那在下也彈奏一曲,請前輩品評一番。”說着雙手慢慢撥動琴絃,他彈奏的是一個歡快的曲子,同時心中不斷暗想兩輩子的趣事和溫馨之事,有前世的好友,還有上學時的學習,考試,逃課等等,還有今生在衡山上習劍,祝融峰上?M劍問天,還有古墓時學藝,還有親如嫣兒,好友如令狐沖,重樓等人。慢慢的,林平之閉上雙眼,整個人的思想也沉浸在歡快的意境之中。不光紫嫣面帶笑容,就連黃鐘公的臉上也浮現了追憶之色。等林平之想起自己是在練習琴劍之術,這才驀然從意境中驚醒,原本想練習一下傷人的功夫,不過顧及到身旁嫣兒內力造詣較低,林平之轉而練習起內力加速的功夫。
不過繞是林平之內力深厚,琴技不凡,但一心兩用之下,一邊維持意境,一邊緩緩加速琴音,自然會出現一些停頓,讓黃鐘公和嫣兒的內力也隨着林平之的琴音一走一停,不說內力加速,反倒是險些傷了二人。黃鐘公內功深厚,林平之的琴音出現瑕疵時,他已然驚醒。而嫣兒則完全沉入林平之之前構造的意境中,被林平之的琴音深深感染。而林平之這會琴音時斷時續,她也感覺內力忽快忽慢,不由得拉住了林平之的袖子,小臉蒼白的說道:“師哥,嫣兒好難受。”
林平之這才驚覺,連忙按下琴聲,並拉住嫣兒的小手用內力去探查她體內情況,並幫她運行了兩個周天。嫣兒的小臉才從慘白慢慢恢復紅潤。不過小丫頭實在沒心沒肺,剛感覺好受些,就對林平之說道:“師哥,你這麼快就練成了琴劍之術麼,你的天賦好高啊!”林平之聞言臉色發綠,心說這下丟臉可真丟到奶奶家去了。不過嫣兒似乎並沒發現林平之擺出的烏龍,林平之當下糊弄兩下對付過去。而黃鐘公則一臉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少男少女。
之後黃鐘公才說道:“林小兄有個地方卻是想差了,任何人,你給他一份拳譜,他練上三五個月,也許就可以打死人,給他一柄長劍,也許他立刻就能殺死人。而讓他練習養生拳法和養生劍法,卻需要五年十年甚至十五年的勤修苦練。琴劍之術也是同樣,當然是先練習殺人的功夫,然後才能學習助人的功夫。”
林平之聞言不禁點頭,連忙再次起身鞠躬道:“請前輩教我。”
黃鐘公擺擺手道:“稱不上教你,大家切磋一下而已。”然後幾個曲調幾個曲調的教導起林平之,並不時傳授給林平之幾個他總結出的小技巧。林平之只覺得黃鐘公句句都是振聾發聵,每一個技巧和想法都能讓林平之發現一個嶄新的天地。兩人一個教的用心,一個學的入迷,不知不覺間已東方破曉,竟然過了一夜。而嫣兒早已經枕着林平之大腿睡着了。
聽到遠方雄雞報曉,林平之與黃鐘公不禁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兩人心中暗道:“所謂的知音也不過如此。”林平之起身謝道:“不知不覺竟過了一夜,前輩還是回去休息一番,在下也要消化一下今日所得。”
黃鐘公點點頭,然後看着冉冉升起的紅日說道:“老了,真是老了,想當年老夫年輕時,如果碰到林小兄這樣的知音,必然要談上三天三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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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週四,明天不一定能保證更新,這兩天真有些忙。週六週日照例沒有更新,下週估計會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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