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秋長風緩緩的道:“天魔教攻打四川,先是把唐門打服了,唐門竟然滿門的投靠了天魔教,讓川中正道的形式頓時十分嚴峻。沒了唐門,首當其衝的便是我們峨眉和餘矮子的青城了,他們青城收徒時盡是收些大門大戶的孩子,要不就是些什麼官宦子弟,在川中有着不小的勢力,一時間倒是可以擋得住天魔教的進攻。我們峨眉就不行了,我收的徒弟大多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要不就是收養來的孤兒,雖說徒弟們的功夫要比青城弟子們強上些,但我峨眉的勢力不行,被天魔教打得擡不起頭來。”
喝了口水,秋長風繼續道:“在幾次天魔教的大舉進攻中,都險些讓他們打上峨眉金頂,要不是餘觀主率衆來救,我們峨眉還真是危險,在這方面上,卻是餘觀主有恩於我峨眉。但他卻趁機提出聯姻,讓他的大徒弟方人智迎娶嫣兒。那方人智在蜀中可是有名的浪蕩公子,功夫雖然不錯,但卻爲人卑鄙陰險,心胸也不廣,實在是個難成大氣之人。我自然不能答應餘滄海的建議,結果進來餘滄海卻也不再幫我峨眉禦敵,好在天魔教也沒有趁機進攻,要不然,嘿嘿。”說道此處,不禁一聲長嘆,甚是悲涼。
嶽不羣聞言也是唏噓不已,也可能想到了他維持華山的艱難。跟着長嘆一聲道:“秋兄,實在沒想到蜀中的形式居然如此嚴峻,我們五嶽劍派雖說有心幫忙,但奈何相距太遠,實在是有心無力啊。不過這蘇姑娘的事,秋兄卻是沒辦錯,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耽誤人家姑娘的一生啊。”
秋長風道:“現在川中的形勢也就是這樣了,我們峨眉與青城脣亡齒寒,他青城再怎麼見死不救,要真到了危亡關頭,他還是得來幫忙的,要不然日後他們青城也沒法好過。他餘矮子拿這說事,我厚着麪皮頂着便是,總是不能將婉兒嫁入青城受罪。但讓我撓頭的是,峨眉現在雖說破落,好歹也是個有名有姓的正道大派,川中的門派中還真沒有別人能配上婉兒的。我此次出來,也是想看看五嶽劍派的少年豪傑,好給婉兒找個好夫婿。”說道後來卻是哈哈大笑起來,蘇婉兒在他身後使勁的拉了拉他的衣服表示不依。
嶽不羣聞言也是哈哈大笑,並指着林平之道:“這位衡山的林賢侄便是當今五嶽劍派中少有的少年俊傑,一手衡山劍法出神入化,遠不是衝兒可以相比的,秋兄若是有意,倒是可以請莫師兄過來好好的談談。”卻是在拿林平之打趣。
秋長風笑眯眯的看了看林平之,讚了一聲:“果然是個俊俏的少年郎,能蒙嶽兄稱讚,想必劍法也是不錯的,五嶽劍派果然人才輩出。”笑笑後,又轉頭對嶽不羣道:“不過嶽兄,我卻是很看好令狐賢侄,令狐賢侄一手華山神劍出神入化,爲人更是豪爽義氣,能行俠仗義,是塊好料子。”
嶽不羣眼睛一眯,對秋長風問道:“秋兄的意思是說,讓衝兒與蘇姑娘?”聽了這話的令狐沖和嶽不羣身後的嶽靈珊都是臉色大變,同時想開口說話,不過都被嶽不羣給瞪了回去。旁邊蘇婉兒那泛着紅暈的臉上也是些滿了詫異,使勁的搖了搖她師傅,表示怎麼不與她事先商量商量。陸大有早在把林平之和令狐沖送進屋後便出去了,要是讓他聽到這等秘事,也許早就大叫起來了。
秋長風捋了捋鬍子,拍了拍蘇婉兒搖晃他肩膀的小手,笑道:“川中之人求娶婉兒之人衆多,但沒一個是好東西,都是打着種種的算盤,我怎能讓婉兒受委屈,又讓他們如意。而我與嶽兄卻是少小相交,我峨眉與華山有着不淺的情意。令狐賢侄又是一表人才,武功出色。我家婉兒爲人溫柔賢淑,長相亦是出衆,確是良配,難道嶽兄是嫌我高攀了麼?”這秋長風卻是在擠嶽不羣的話。
林平之在下邊拉着嫣兒的手,使勁的捏了捏,讓她別笑。但他心裡也是泛起荒謬的感覺,心說老嶽想着打別人的主意,卻是沒想到別人已經把主意打到他的頭上了。這秋長風的提議其實還是不錯的,既可以與華山結親,靠上五嶽劍派的大樹,又可以禍水東引,讓青城和華山去算蘇婉兒身上的這筆糊塗賬。堂堂正正的陽謀,轉眼間便可以改變他自己和峨眉的尷尬處境,而令狐沖也確實是個不錯女婿候選人。當然這都是令狐沖和蘇婉兒兩廂情願,並互有情意的情況下才行的,人家令狐沖現在還是在喜歡他小師妹,而嶽不羣也是知道這點的,華山的人自然都很是爲難。
嶽不羣聽了秋長風的話不禁緩緩點頭,他每點一次頭,令狐沖和嶽靈珊的臉色便白上一分,而那蘇婉兒的臉色也是陰晴不定。嶽不羣忽然開口對秋長風道:“秋兄說的哪裡話,什麼高攀低攀的,我們華山派可不像某些門派一樣的勢利眼。像蘇姑娘這樣的好姑娘可是打着燈籠都難以找到的,秋兄想結下這門親事,嶽某是十分高興的。不過沖兒從小就頑劣,可能並不是蘇姑娘的佳婿啊,再說這兩個小孩年紀都還小,我們江湖中人都是講究成名在前,然後再成家的。衝兒現在還是籍籍無名,我看這事還是先緩緩,也讓他們先在一起相互熟悉熟悉,等以後他們要是相互滿意,到時再把事辦下來也不遲。當然,也可以給他們兩個先定下名分,要是蘇姑娘以後另有佳配,到時解除婚約也是無妨。”
秋長風聽了嶽不羣的話,還是比較滿意的,雖說沒有達到預定的目的,但好歹是拉近了與華山的關係,而且也給蘇婉兒找到了一個比較不錯的夫婿,至於令狐沖能不能喜歡上蘇婉兒,他是一點也不擔心的,畢竟蘇婉兒是非常漂亮的,比之於還是兩顆青澀果實的嫣兒與嶽靈珊是美得很多的。
嶽不羣說完話便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秋長風見狀明白嶽不羣是在端茶送客,他可能還要和令狐沖說說婚約的事。便打了個哈哈,領着蘇婉兒告辭出去,蘇婉兒跟在秋長風身後一直不敢擡頭去看他人,只是匆匆的跟在秋長風身後走了出去。
令狐沖看到秋長風出去,也不顧林平之在場,便向嶽不羣說道:“師傅。”剛說一句便被嶽不羣止住,叫他不要說話,站在一旁。回頭對也是滿腹話語的嶽靈珊道:“珊兒,林賢侄上次來華山時,大雪封山的,並沒有好好遊玩下華山的勝景,你便帶他和他妹妹好好遊覽一番,這次大會期間,便由你來負責紫嫣姑娘的起居和安全了。”看到還要說話的嶽靈珊,嶽不羣眉頭一皺,肅聲說道:“好了,還不快去。”
嶽靈珊被他爹低聲的吼了一句,身子微微一顫,不敢在說什麼,低着頭走到林平之和嫣兒身前,做了個‘請’的手勢,便當先的走了出去。林平之也不敢多留,拉着嫣兒匆匆的對嶽不羣行了一禮,便也走了出去。有所不爲軒內只留下了令狐沖與嶽不羣這對師徒。
拉着嫣兒走到院門口,便看到嶽靈珊在院外踱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林平之不由得心下一笑,心想原著中,她嶽靈珊後來對令狐沖只有親情,愛情全給了那練了辟邪的小林子,讓不少讀者都說小師妹有些絕情絕義,但現在卻是令狐沖先要被別人‘搶去’了,她現在又不幹了。微微一笑,對嶽靈珊道:“嶽師妹,這華山的地界我雖不太熟,但也還是不能走丟的。我與嫣兒這便先去思過崖,等一會令狐出來了,你便告訴他我在思過崖上準備了幾罈好酒,想來他也是想要一醉的。”嶽靈珊聽了這話,不住的道謝,然後就不理林平之,在院門口走來走去,不住的看向院內。
林平之聳了聳肩,拉着嫣兒先回衡山的駐地取了幾罈好酒與一個食盒,便向思過崖上行去。嫣兒在一旁轉着眼睛,忽然說了一句:“師哥,你說岳掌門幹嘛讓嶽姐姐來照顧我呢?”
林平之看着前方的山路,隨口說道:“他女兒嶽靈珊對令狐有些情意,但現在令狐已經和峨眉的蘇婉兒訂了親,他又不能把女兒給令狐做小,只有重新給女兒找個如意郎君了。他看我一表人才,風liu瀟灑,又帥的天怒人怨的,便讓我使出‘美男計’,好讓他女兒不要在令狐這一棵樹上吊死。”
嫣兒抿嘴笑了笑,用嫩白的手指頭捅了捅林平之的面頰,表示你的臉皮真厚,是不是練了什麼傳說中的鐵面功。笑了笑,小丫頭正色道:“師哥,你在江湖上行走,總是掩飾着真正的身份,不就是爲了防止別人覬覦你家的劍譜麼,我爹也說你這樣很好,那你就不怕這是人家給你來的‘美人計’啊?”
林平之聽了嫣兒的話,不由得心神大振,心想自己還是太年輕,不夠老練,人家原著中老嶽就是靠着女兒套牢的小林子,現在又把女兒送到我面前,卻也不知道這是點心還是魚鉤。林平之心神激盪之下,卻是沒聽出嫣兒話中淡淡的酸味。
暗自給自己有提了個醒後,林平之又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說道:“美人計?那可是好東西啊,他要是真給我來美人計,那我就給他來個‘將計就計’。”說着,還露出一副色咪咪的樣子,又舔了舔嘴角。
看的小丫頭捧腹大笑,一邊笑還一邊錘着某人,說某人真不要麪皮。
林平之呵呵笑過後,面色忽然一正,裝作嚴肅的對嫣兒道:“你不是想讓你哥哥娶那蘇婉兒麼,她現在都被令狐給訂了,你哥還怎麼娶啊?”
嫣兒心不在焉的道:“搶唄,令狐沖的劍法雖說很高,但還是打不過我哥哥的。要不然你以爲誰都那麼願意去住我家的古墓,誰都會同意門下的女弟子嫁與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麼,要知道全天下可沒幾個人知道終南山活死人墓的。”看着睜大眼睛的林平之,嫣兒得意的道:“我娘當年可是崑崙派的第一美女呢,功夫也厲害的很,現在的崑崙掌門,乾坤一劍震山子正是我娘當年的師兄,我爹說他當年求娶我孃的時候,可是和整個崑崙派作對,不光狠狠的修理了追求我娘最兇的震山子,還教訓了我孃的師傅幾下,要不是我娘求情,當年的崑崙派可是,可是,嘿嘿。”說道後來,小丫頭也學着林平之的樣子嘿嘿笑了幾下,表示當年的崑崙派可真是倒了血黴,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林平之翻了這個一點也不尊師重道的丫頭一眼,問道:“那這麼說,搶親是你們古墓的習俗嘍?”看着嫣兒撅了撅嘴,但還是點點頭,林平之忽然哈哈大笑着問道:“那你以後怎麼辦啊?難道也得靠搶的?”
嫣兒雙靨緋紅,羞羞答答的點了點頭道:“當然啊,得有一個能打得過我哥哥的人來古墓才行,倒是不用挑戰我爹爹的。”
林平之扶着旁邊的山壁,一副我不行了的樣子,喘着氣笑道:“哈哈,嫣兒,你理解錯了。我是說,要是你看上了哪家的少年郎,那要是你爹和你哥同時出手,那天下誰能擋得,就是當今太子也得去做你家古墓的女婿了,哈哈,樂死我了,哎呦,你打我幹嘛?”嫣兒使勁的給了林平之一腳,便當先向思過崖上走去,一邊走還一邊碎碎的罵着某個無良的傢伙。林平之在後邊揉了揉腿,搖着頭跟在嫣兒的身後。
兩人打打鬧鬧的來到了思過崖上,看到令狐沖已經到了,正站在崖邊,看着重巒疊嶂的險峻華山,也不知他在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