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派十年如一日的按部就班節奏,陡然間似被人在後面猛地推了一把。
一條條調令發往陝西各地,華山在陝西各地的的賬房掌櫃學徒被狠狠抽調了一遍,只留下能基本保持商鋪運轉的人員。
大批賬房掌櫃學徒滿懷期望地匆匆趕往新的店鋪,掌控一方的美好未來就在他們眼前,雖上任時間要求極其短暫,但沒有一個人心有怨言,任勞任怨十幾年,不就期望着這天的到來嗎?
守得雲開終見月,掌門還是記得自己這些忠心耿耿的老人,這不!終被派駐一方,雖只是監控性質,但到了那些新的店鋪商行,自己這等華山之人,還不是欽差大臣似的,誰敢不敬,更不用說私底下的孝敬,當然,孝敬要收,但如有損華山利益事務,可不能答應。
五個內門弟子,出發往陝西各幫派,協商抽調好手協防陝西共御魔教事宜。
此中好處是任何一個華山弟子都知道的,也料這些小幫派不敢不答應,魔教的威脅始終籠罩在頭上,誰敢不出力,華山就敢在他們出現危險的時候馳援不及。
這種道理,任何一個幫派都是明白的,但吃下這麼大的利益,誰捨得吐出來,也只好咬咬牙,再出一份力了,何況,華山願意支付了一個好手三年的年金,也能省下不少不是。
華山各院部之人,都發覺自己的老大,似乎變得更加精神旺盛,神采奕奕了。
都以爲是因爲近來華山派大勝,資產翻番所致。
哪能想到這些院部長們,心裡面都燃起一團熊熊熱火。
元老呀!
能決定掌門人選的元老哇!
雖不敢說和掌門齊肩,卻也是隻低半個頭而已,這種地位,可比現在一個院部長高了一大截。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這天,華山山門前來了兩名騎士,兩人下了馬,身材微胖的騎士伸伸腰,拍拍臀腿,對身旁一臉輕鬆的羅方道:“這年歲一大,身體就大不如從前了,以前我一夜狂奔數百里,也不喘口氣。”
羅方笑道:“孫兄,你這個年紀,能三天行出六百里,身體已經算好的了,走,我們進山,很快就可以見到掌門和孫師弟了。”這人卻是孫功成之父,延安衛左千戶孫德成,接到兒子的信,馬上和華山派外門弟子,一路騎行,來到了華山。
孫德成擡頭看看華山山門及周遭山勢,讚道:“果然氣勢雄偉,大派風範。”羅方把兩人的馬匹交給了山門處的守門師弟,提着孫德成帶來的禮盒,引着孫德成向玉女峰行去,一路介紹華山風景名勝,孫德成首次來到華山,見到如此險峻山勢,嘖嘖有聲,一路讚歎。
兩人來到玉女峰下,嶽羣早接到通報,帶着孫功成下峰來迎接。
見到孫德成,嶽羣快行兩步,拱手笑道:“孫千戶,一別四年有餘,精神可越發見好了!”
孫德成忙拱手回禮,道:“見過嶽掌門,嶽掌門可一點沒變,見到你,我可覺得自己老了。”邊上幾人都笑了,嶽羣年紀輕輕就內功有成,此時不過三十,看去如二十五六。
孫功成見到老爹,早已激動得熱淚盈眶,見掌門和父親已見過禮,上前撲通一聲跪下,哽咽道:“見過爹爹,孩兒不孝,不能長陪您身邊。”孫德成抱起兒子,高興道;“好了,不要讓嶽掌門笑話,好小子,這麼強壯了,來華山果然是對的。”
嶽羣笑笑道:“孫千戶父子情深,哪能笑話,不過功成這孩子很爭氣,武功已進三流,是我們華山最優秀的弟子。”
孫德成聽了誇獎,笑的合不攏嘴,叮囑孫功成道:“要聽嶽掌門話,好好練功,不可偷懶。”孫功成點點頭,爲孫德成拍拍腿上的灰塵,跟在孫德成身邊,一起上了山。
進了太華堂,孫德成奉上禮物,嶽羣接過謝了,遞給孫功成去放好,請孫德成上坐,楊靜靜給衆人端上茶,兩人續舊客套了一番,嶽羣說起正事,道:“孫千戶親自前來,想是對功成信中所說之事有所助益,不知是個什麼人家?”
孫德成點頭道:“孫家雖官卑職輕,倒是認識幾個南直隸貴勳,但不知嶽掌門所言何事?如能透知一二,德成也好關說。”
嶽羣見孫德成謹慎,也不以爲意,能慎重考慮這事,說明其引薦之人地位不低,沒譜的事情不敢隨意煩勞,解釋道:“我華山想在江南開一家大作坊,也配套相應的商行,因規模較大,故需要一人能面對官方、勳貴的覬覦。”
“不知規模有多大?預定收益如何?”孫德成繼續問道。
嶽羣笑笑,知道他說話意思,“初步額定在千人以上,後續看發展狀況,決定是否擴大規模,如有合適的人選,華山願分出二成乾股,或每年五千兩銀子。當然,希望千戶所薦之人能恪守其職,爲華山免除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孫德成明白嶽羣之意,就是拿了華山的銀子,就一定要擋住來自白道的一切壓力,也不要想繼續向作坊伸手,華山派也不是隻有自己所推薦之人一個選擇,也不是自己這些人等所能惹得起的。
像華山掌門這一級別的高手,如想殺一人,就是皇帝也睡不安穩,何況自己人等。
“當然,這些規矩還是明白的。”孫德成馬上接口道,表明自己等人能借着華山路子賺點錢就滿足,絕對不敢有其他心思。
“那不知千戶所薦何人?官居何職?是否可信?”
孫德成緩緩道:“先母之父,是上上代航海侯之弟,現今航海侯是孫某堂表兄。”
嶽羣一聽,大感意外,肅然起敬:“不想千戶還有此貴戚,失敬失敬!”
孫德成赧然道:“都是先母所賜,這些年還有些來往。現今航海侯張金良官居南京左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正二品,我那表弟張金星是前軍都督府經歷,從五品,當然南京都督府是個什麼情況,嶽掌門也知道,但勳貴之間往來密切,相互聯姻,雖無實權,但也不懼人欺。”嶽羣點點頭,現在南京那幫子勳貴,除少數幾個外,也都是披着貴族外套的商人罷了,但他們領世卷,等閒官員也不願招惹。
“不知航海侯性情如何?”嶽羣問道。
孫德成笑笑道:“張家家風嚴謹,少有違法作惡之輩,現任航海侯,性情寬厚,慎言慎行,惟不善經營,家道日漸衰弱,其餘人等,也只泛泛。我那表第,雖與侯爺隔了兩代,但人有幾分精明,還算被侯爺看重,有幾分面子,想來可爲華山引薦。”嶽羣點點頭,一個家道中落,但還有一定影響力的貴族,只要不愚蠢貪婪,倒可以作爲華山的白手套之一。
“如此甚好,還請千戶再辛苦一遭,往江南一趟,如侯爺有意,我將親自去拜見侯爺,細說詳情。”嶽羣拱手道,“如事有所成,華山必有厚報。”
孫德成連忙搖搖手,道:“我與華山如此關係,做箇中人不過舉手之勞,不求有報,且往江南一趟,不過是走一趟親戚,有何辛苦?”
嶽羣笑笑,也不再提此事,華山自有規矩,不會讓做事的人吃虧。當下細細說了作坊相關事宜,華山的要求,合作人的權益劃分等等,孫德成一一記在心裡。
嶽羣很體貼給孫功成放了三天假,讓他陪着孫德成慢慢遊覽華山,孫德成休整三日,即向嶽羣告辭,嶽羣也不再挽留,備好禮物,派出內門弟子馬易明,帶着三名外門弟子,負責起居聯絡,跟隨孫德成一起往江南去了。
送走孫德成,嶽羣又陷入日常事務中。
派出聯絡各幫派的弟子陸續傳來消息,果如宋文則所料,大部分幫派對於和華山組隊聯防極爲上心,紛紛表示願派出一名好手參加,個別幫派如明月山莊蕭克用等,還願承擔相關費用,派出弟子來信請示是否答應,這自無不可,華山也願意和這些幫派結成更緊密關係,當然不會拒絕這番好意,嶽羣一一作了批示。
隨手拿起一份教育部報告,一個熟悉的名字躍入眼簾,令狐沖,這個武學天才還是被收入了華山,對於這個原主的大弟子,嶽羣一直沒想好如何面對,也就沒刻意派人去尋找,不想還是這個時候上了華山。
原主雖對其極爲嚴格,但華山人手稀少,自己經常外出參與江湖事務,實際教導的時間有限,門下弟子幾乎是散養的,個個武功都不太高,令狐沖也是因爲天賦出衆,纔沒有被其他門派弟子拉下,又因一系列機緣巧合,習得獨孤九劍、吸星大法、易筋經,才成就一代高手。
現今華山規矩森嚴,學風嚴謹,相信十五年後,令狐沖會比原著開篇時武功更高,就是進入一流也毫不出奇。不過現在華山已開始商議隔斷師徒傳承之事,看來兩人這一世是沒有師徒之緣了。
而且,嶽羣對令狐沖這人可謂愛恨交加,即喜其爲人豁達,重情重義,又恨其頭腦簡單,是非不分,責任心薄弱,整一個政治白癡,以致被人隨意玩弄,看着養育了自己十幾年的華山面臨毀滅而無絲毫辦法援手,屬那種有小聰明而無大智慧之人。
嶽羣也沒有想要直接介入令狐沖的生活,這一世,能發展得怎樣?還是靠他自己,是他的機緣,還會是他的,能對華山有所助益當然更好,沒有了,華山在自己的籌謀發展下,也足可面對任何挑戰。
Wωω¸тt kān¸¢ 〇
現在嶽羣對四個被淨身的弟子倒極爲關注,這些都是可憐的孩子,脫離了北邊那個苦海,很快就融入了華山,習文練武,對這幾個孩子來說,不諦天降餡餅,經歷過最黑暗的人,更能體會到華山的善意和愛意,練功比其他弟子更加刻苦,力爭能儘快晉升外門,把一家老小都帶來華山享福。不過時日尚短,張德恩李笑兩人今年悟道班,吳東馮少傑纔到入道班,要想進入外門,還需幾年拼搏。
這四人天資也屬一等,雖比不上林耀華、薛長樂、令狐沖等人,但也是一等一的人才,最重要的是,如確定了他們的忠誠程度,又能舉家遷入華山,嶽羣將把幾人收入太華堂,引爲心腹,授其辟邪劍譜。獲授辟邪劍譜的四人,經過十年修煉,除了面對幾個有限的江湖大高手外,不懼其他任何一流高手,這也是嶽羣爲華山準備的一道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