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畫是真的,婉兒與子龍對視一笑,卻也是歡欣無比。任不凡也是高興不已,不過他卻繼續問道:“我聽虛長老所言,你準備投靠安王,對付劉瑾是嗎?”
“不錯!”馬德貴點了點頭,又是一臉和藹慈祥的看了子龍一眼,然後說道,“不說我幫劉瑾能得到什麼,但只是爲了我這外孫,我也不能做的太過!畢竟我這一脈,卻是絕了子嗣。如果幫了劉瑾,卻不是讓我馬家不旺麼?這卻是我不允許的!”
“好!”任不凡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說道,“我也不管你真情還是假意,也不管你與子龍到底是何種關係!只要你這次真的在皇帝召見的時候,爲安王證明清白,安王府與丐幫,自然會有恩必報!如若不然,我丐幫與安王府,自然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劉瑾的實力雖然不錯,可是總不至於爲了護你這麼一個已經過了氣的棋子,出什麼大力吧!”
聽得任不凡這軟硬兼施的話,馬德貴卻也只是輕輕一笑,說道:“不論幫主是否信我,明日便即見了分曉!劉瑾召見我,必定是派錦衣衛去我府上,所以我建議幫主還是派人隨我回府,假扮一番吧!”
“好!”任不凡點了點頭,說道,“虛長老會帶着兄弟前去的,宜早不宜遲,你們現在便就出發吧!”馬德貴點了點頭,正準備與虛長老退出去,一個問話響起!
“不過劉瑾現在不在京師,你怎麼確認皇帝還會召你上殿呢?”問話的卻是子龍,此前虛長老的情報就是劉瑾在泰山,處理泰山劍派的事。雖然最後的消息是劉瑾已經率衆北歸,但是京師與泰山,何止百里,劉瑾想回到京師,起碼也要三五天,如何能趕得上明天的問對。
“嘿嘿!”馬德貴神秘一笑,說道,“此次劉公費盡心機,就是想扳倒安王,所以我確定,他無論如何都會回來的,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說完之後,馬德貴也就沒有再做停留,直接與虛長老退了出去。子龍與婉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這成百上千里路,劉瑾爲了扳倒安王,真的會趕回來麼?他們不敢確定,但是又隱隱覺得,馬德貴此言只怕不虛了。
這時任不凡出聲說道:“馬德貴這邊已經搞定了,那麼子龍、婉兒,我們應當去與安王取得聯繫,把我們這邊的情況都告知安王殿下,以免他明日答對不當,陡惹禍端!”
“任大哥言之有理!那我們現在就去吧!”子龍點了點頭,就準備拉着婉兒的手準備前去。
不料任不凡出聲阻止道:“且慢!子龍、婉兒,這次安王進京,全程都有谷大用率領西廠番子以及錦衣衛監視,如今驛館之外,密密麻麻都是西廠番子以及錦衣衛。那北鎮撫使張彩,更是駐守當場。所以你們如果貿貿然前去,只怕還沒見着安王,就碰上了錦衣衛的攔截了!”
“劉瑾竟然如此猖獗?”婉兒聞言秀眉一蹙,說道,“我爹爹是大明宗藩,即便犯了大錯,也多是由皇室處理,他劉瑾卻不過是我大明皇室的家奴,焉敢如此!”
子龍與任不凡對視一眼,都是苦笑一聲。其實大家都明白,劉瑾名爲皇室家奴,實則是當今天下權利最大的那一位。不要說這樣明目張膽的監視藩王了,只怕讓他做的再出格點,他也不是不敢。
只是如今他爲了穩固權利,也不似之前那般狂悖,收斂了不少罷了。婉兒也只是說說而已,她只是想着如今自己與安王同在京師,卻因爲錦衣衛的監視,而無法面見,卻也是不免神傷。
倒是子龍反應迅速,只見他看着任不凡,說道:“任大哥既然提出此事,當是有解決之道,就別賣關子,陡惹婉兒焦慮!”
任不凡聞言爽朗一笑,看着婉兒嬌嗔着瞪着自己,當即說道:“嘿嘿!解決辦法也不是沒有!安王帶了三百侍衛進京,如今雖然大部就駐守在驛館之中,但是也有一些人出入走動,採買一些日常用品回去!錦衣衛對這些侍衛,相處日久,盤問都不怎麼仔細了!所以只要找上這些侍衛,我們來個移花接木,也就是了!”
“哦?這倒是不錯!”子龍聽得也是笑了起來,他身爲王府護衛司指揮僉事,專司訓練之事。這些侍衛多是對子龍熟悉無比,再加上子龍的驕人戰績,以及那次爲了維護何錦,頂撞朱執一事,卻都是深有好感。
而婉兒自不必說,她雖然是王府千金,但平日裡絲毫沒有小姐架子,對這些侍衛也都是平易近人。如果這些侍衛見到二人,也不用多說,就會同意換二人進去。
但是問題又來了,子龍與婉兒雖然也算江湖兒女,但是這易容術卻是不會。那些錦衣衛、西廠番子雖然對侍衛不會盤查仔細,但是卻也不會糊塗到穿着一身侍衛服,也就放進去。想進去,不但得取得王府侍衛的配合,有侍衛服、侍衛腰牌等身份佐證,最重要的卻是易容術。
正在二人頭痛的時候,任不凡又是一笑,繼續說道:“子龍、婉兒不必擔心,我丐幫身爲天下第一大幫,麾下能人異士,如同過江之鯽,數不勝數!這易容術,卻也是有幾個精通的,我們先去找到侍衛,然後再來易容,也就是了!”
二人聽得任不凡竟然能幫到這一步,也都是欣喜無限,當下二人便與任不凡一起,走出了丐幫總舵,前去尋找出驛館採買的安王府侍衛去了。
……
安王自把寧夏的權責都移交給了姜奭之後,便在谷大用率領的錦衣衛的監視之下,率領了三百侍衛,向京城進發。
一路之上,他只覺度日如。
此次雖然起初安王只是爲了賑濟鹽池地區的災情,才迫不得已之下,按照馬德貴的授意,把先帝墨寶抵押出去。可是如今寶物還未進京,銀兩也還沒有到位,這件寶物就已經被人劫走。然後谷大用就帶着一幫番子、錦衣衛殺上門來,直接宣喻安王進京。這次進京,只怕凶多吉少。依照劉瑾的狠辣,這寶物若真的落在他手上,只怕他就會告安王一個藐視先帝的罪名。
此罪往大了說,就是欺君罔上,雖然安王貴爲宗室,無性命之憂,但是卻也會被直接勒令圈禁鳳陽城了吧!往小了說,這罪名也至少會削去安王的一級爵位,遷藩他處了!如此一來,只怕寧夏安王府,也就不復存在了。
一路行來,安王心下忐忑,不斷的與馬風月等人商量對策,卻也是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私下裡,心裡的一番希冀,也只能放在沒有消息傳來的子龍與婉兒身上了。當下便不斷的找藉口拖延進京的時日,谷大用也彷彿得了嚴令,也是不斷的催促,如此一來,這本來半個月就能走完的路程,安王卻花了十天,就到了延綏。
途中休息時,駐蹕在延綏城外,四周卻都有錦衣衛把守,安王卻在房中焦慮的等待着事情出現轉機。突然外面傳來侍衛的聲音:“王爺,有一名和尚,自稱您的故人,想拜訪一下您!”
“和尚?”安王聞言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面現喜色,說道,“快快有情!”說完之後,安王立即稍事整理了自己一番,過不多時,就見一名身穿大紅袈裟,三綹長鬚飄落在身前,滿面祥和的高僧走了進來。
這高僧見得安王躬身一禮,說道:“王爺,別來無恙乎?”
“哎呀,怎麼竟然是無仙大師你來了啊!”安王仔細看清來人,發現來人正是少林寺主持方丈大師無仙,當即驚訝的說道。
安王與無仙本爲摯友,此時見得是無仙來訪,當下也是直接起了身來,引着無仙落座之後,自己才又坐了下去。
“貧僧此次要去泰山一趟有些事!正好出了寺,就聽到王爺奉旨進京的消息,我便一路緊趕慢趕,總算在延綏見到你了!”無仙大師雙手合十,緩緩說明了來意。
“哦?泰山?卻不知又是發生了什麼事?”安王聽得無仙大師要去泰山,便明白過來,很可能是泰山有些什麼事發生了吧!
果然,就聽無仙大師說道:“哎,江湖不幸啊!劉瑾在朝中掌權,又極力想控制江湖武林,所以就一直向着武林滲透他的實力!江湖上的敗類,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大半都是投靠於他了!如今他的手又伸向了正道門派了!”
“哦?劉瑾竟然如此猖獗?”安王一聽事關劉瑾,不由得也是心中一動,說道,“這次他準備對付何門何派?”
“前次他藉着由頭,逼的泰山劍派的天衝道人遜位!這次,天衝道人在門中長老、弟子的呼籲之下,又有重新執掌泰山劍派的勢頭。劉瑾看到了這個態勢,如今已然出了京師,準備去泰山制止,爲自己的傀儡天恆子助威!”無仙一臉煩憂,緩緩說道。
“啊?”安王聞言一驚,緩緩說道,“劉瑾竟然離了京師?”
“嗯!是啊!怎麼,王爺此次進京,與劉瑾有關?”無仙本來還奇怪安王爲何興師動衆,帶着三百侍衛進京。周邊還有如此多的錦衣衛隨侍在旁,如果不是自己身爲少林主持,只怕還見不着安王。此時見得安王聽了這件事竟然驚訝出聲,便即明白過來,只怕安王進京,與劉瑾有關。
“是啊!”安王高興的點了點頭,說道,“鹽池受災,我把一幅先帝墨寶抵押給一個富商,換取三萬兩白銀,準備用以賑濟!可是如今事發,墨寶很可能流落到劉瑾手上,他直接派了人來,勒令我進京面聖解釋!本來我還在焦慮,如何與天子解釋,不想劉瑾已經不在京師了啊!”
“原來如此!”無仙點了點頭,說道,“那王爺準備如何應對!”
“如今劉瑾不在京師,我便加急進京,爭取趕在他回京之前,面見天子,澄清此事!我想我與天子份屬同宗,按輩分而言,我是他皇叔,沒有劉瑾從中挑撥,只怕便也可大事化小了!”安王此時只覺得恨不得現在就在皇宮之中,與正德皇帝把這事解釋清楚。
“哦?那麼就是說,劉瑾留在泰山越久,越有利於王爺了?”無仙聽得安王所言,精光一閃,說道。
“嗯,是的!”安王自覺沒有劉瑾,這件事便可解釋得通,當下點頭說道。
“那好!我即刻趕赴泰山,儘量爲王爺拖住劉瑾,你也儘快進京,把事情解釋清楚,如何?”無仙聽得安王肯定,直接站起身來,說道。
“那就有勞大師了!”安王也是歡喜的站起身來相送,把無仙直送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