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笑天見到這兩人散發出來的氣勢,再聯想到劉瑾數劍擊敗天衝道人的事蹟,不禁心中暗道一聲苦也,緩緩擺開架勢,站在子龍身後,與張守常、無恥和尚對峙。
子龍也是眉頭輕皺,看着劉瑾說道:“傲來派突襲我們天陰教,被我們報復回來,也是理所應當!劉公以爲如何?”
那邊本來畏懼不已的天魁子見到劉瑾竟然要出手教訓這天陰教的左右護法,而且從氣勢看,那一僧一道的武功,竟然遠遠高於自己的師兄,泰山派武功最高的天衝道人,當下天魁子不禁心中高興不已。
可是聽到子龍的話,他不由得說道:“劉公,可不要跟這小子胡扯了!江湖之上,最大的規矩就是強者爲尊,弱肉強食!如今我們實力足夠,殺了他們兩個,天陰教自然就會實力大衰,再也無法威脅劉公了!”
本來劉瑾確實對子龍與古笑天動了殺機,因此纔對張守常、無恥和尚下令,可是聽到天魁子的話之後,劉瑾不由得一愣,卻是沉思道:“如今武林之中,以魔教與少林爲首的正道相持,我纔好帶着這般左道人士,漁人得利!如果今天在這裡留下了魔教的左右護法,令的魔教實力大減,只怕少林等派就會做大,到時候,說不得我就要浮出水面,正面與少林爲敵,殊爲不智!”
想罷,劉瑾側頭乜斜着雙眼,看了天魁子一眼,說道:“這裡沒你什麼事!給我滾遠點!”
天魁子曾帶隊突襲古笑天,又是泰山派最後的一人,早就在古笑天與子龍的必殺名單之上。
本來他就想攛掇劉瑾殺了兩人,自己好去了這兩個對頭,不想自己一番話弄巧成拙,竟然得了劉瑾的呵斥。
以天魁子的才智,自然無法想明白劉瑾心中所想,因此得了劉瑾的呵斥之後,他還一臉莫名其妙的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劉瑾說完之後,發現天魁子竟然呆立不動,不由得微怒道:“怎麼,現在連我的號令你都敢不聽了麼?”
“啊?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這就滾!”天魁子聞言嚇了一個哆嗦,當即真的在地上打了個滾,向遠處滾去。
見到這天魁子如此模樣,劉瑾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擡起頭對子龍問道:“龍護法!在開戰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一問你!”
“直言無妨!”子龍已經知道這次無法善了,但是如今張繼長等天陰教大部人馬,就在山腰處,等他們打掃完戰場之後,必定就會派人前來,到時候,自己與古笑天也是不會有什麼危險。
因此子龍也是樂得拖延時間,擡手說道。
“不知龍護法可認識寧夏的安王,又是否曾爲安王入宮,假扮當今皇帝,突襲了我的內行廠呢?”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劉瑾的心頭,讓劉瑾極爲抑鬱,畢竟出了一趟京師,自己的老巢就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給端了,這在劉瑾看來,無論如何無法忍受。
如今見到子龍與正德皇帝一模一樣,他想起高鳳所言,因此迫不及待的就想找子龍求證。
江湖中人,大部分都是敢作敢當之輩。而魔教之人,更是率性而爲,但是卻勇於承擔的人。
子龍身爲天陰教的右護法,本來性格也是如此。只是這會兒他失卻了記憶,連劉瑾、古笑天都不認識,更遑論以前的事蹟。
因此他聽到劉瑾說起安王,不禁腦袋一痛,好似被人狠狠的掄了一拳,砸在腦袋上一般,雙眼一花,倒退了半步。
古笑天正在子龍的身後,雖然他是面對張守常、無恥和尚站立的,可是子龍的情況,他也是一直有所感應。
這會兒子龍突然趔趔趄趄的後退,他感應所致,立即稍稍靠近子龍,以背抵住子龍,不使他跌倒,說道:“龍護法,你怎麼了?”
可是這細微的動作也被那一直嚴陣以待的張守常、無恥和尚發現了。
這兩人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中原之中,除了寥寥幾位大派掌門之外,他們的武功可以說是無雙無對了!
而且二人因爲門派關係,平日裡爭鬥經驗極爲豐富,見到這絲輕微的異動之後,那無恥和尚首先按捺不住,一擺手上碗口粗細的紫金禪杖,掄成風車模樣,向着古笑天與子龍劈來。
張守常卻是沒有同時進攻,他卻只是走上前兩步,把古笑天退避的路線都給封死。如果古笑天敢退,張守常有把握瞬間就能搶得先手,然後在無恥和尚的配合之下,打敗古笑天。
古笑天也是沒有料到自己這邊出現這麼一點破綻,就讓無恥和尚與張守常強攻過來,此時脊背上感受的子龍還是有些站立不穩,古笑天深知如果自己稍退半步,只怕立時就會被讓子龍落入危險之中。
當下古笑天不及細想,反手一掌,輕輕推送子龍,把他從無恥和尚的禪杖攻擊範圍之中解救了出去,然後古笑天展開身法,不退反進,一頭撞入了無恥和尚的漫天杖影之中。
這無恥和尚施展起這瘋魔杖法,卻真的如同一頭瘋狂的野獸一般,不但全身都是那蠻荒兇殘的氣息,便是這杖法之上,也是隱隱透着逼人的瘋狂之意。
一頭撞入這杖影之後,古笑天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杖影襲來,每一條杖影,都彷彿能令自己筋斷骨折一般。
而無恥和尚的杖影之外,張守常也是一把薄薄的三尺青鋒,不斷的在四周遊走,彷彿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一般。
這兩人雖然是第一次聯手對敵,可是這一剛一柔,一正一奇,卻是相得益彰,令的武功隱隱高出兩人一線的古笑天,也只能無奈陷入兩人的攻擊節奏之中,只能提聚真氣,施展那絕學毒龍掌,與無恥和尚硬碰硬,一道道氣勁擴散開來,不給張守常可趁之機。
而那邊的子龍被古笑天一推,又受到古笑天與無恥和尚掌杖交擊的巨響所致,一下子清醒過來,拍打了一下還有些昏沉沉的腦袋,看着不遠處,一臉陰鷙的看着自己的劉瑾,不禁問道:“劉公,如今你的兩條狗都已經動手了!你爲何卻不趁着我昏迷之機,攻殺於我呢?”
子龍這會兒頭昏腦脹,可是剛剛的事情卻還記得,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一聽到安王這兩個字,自己就有這麼大的反應,但是他也知道,如今大敵當前,容不得他去細細沉思。
畢竟從背後傳來的勁氣來看,那一僧一道,武功之高,幾乎與自己不相上下,兩個之中,自己對付一個就差不多了,如果對上兩個,卻只能落敗。
最奇怪的卻是在那負手而立的劉瑾,這傢伙一臉陰鷙,目露兇光,顯然是不可能善了的!
但最奇怪的也正是在此,既然劉瑾不肯善了,他爲何不趁自己昏迷之際攻擊自己呢?以他那幾劍擊敗天衝道人的實力,再加上自己昏迷,自己如何會有活命的機會。
劉瑾明鬆實緊,全身的肌肉早就繃緊,隨時都能出手!
他自信以自己的武功,想擒下子龍,確實不是難事,因此想着問明自己心中的疑惑再說,於是問道:“嘿嘿!老夫如今只想知道,剛剛問你的那些問題的答案!”
“哦?”子龍得到劉瑾的回答,疑惑也是更深了,當下他也是一擺手,撮指成劍,戒備道,“那隻怕不好意思了!我之前受了傷,如今已經失卻了以前的記憶!所以,安王是誰,內行廠在哪,我都是不知道!”
“什麼?”劉瑾本以爲子龍就算不承認,也會否認,但是不論子龍如何回答,他都會用自己的氣機感應子龍,可以模糊的感應到,子龍是否說謊。
可是子龍的這個回答,卻是讓他不禁有些無措,從氣機感應之中,子龍也是未說謊,那這小子到底是不是就是那個擅闖皇宮,導致自己謀劃功虧一簣的那人呢?
“劉公!”子龍繼續說道,“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是戰是和,還請劉公一言而決!”
“你爲何失去記憶?”劉瑾聽得子龍的話,不去理睬子龍的話,反而問道。
“聽我師父說,是我上次與武當的清微老道交手,最後我成功殺了他,但是也被他臨死之前,以北斗神拳,擦中了腦袋,因此失去了記憶!”
子龍見劉瑾不急於攻擊自己,反而問起自己的情況,他樂得拖延時間,自然是知無不言了!
“清微老道?你師父?是哪個?”劉瑾隱隱覺得,眼前這個人,正是那個讓自己謀劃落空的人,也正是在洛陽廟會之上,讓張彩出糗的那人,只是如今無法確定,他也是不禁有些頭痛。
“我師父自然就是天陰教教主,名號上樊下諱天涯君了!”子龍恭敬的朝着西方拱了拱手,一臉崇慕的說道。
“樊天涯竟然是你的師父?”劉瑾這時覺得更奇怪了,他平素與天陰教基本沒有交集,除了以前用人使天陰教劫了安王的軍餉,以及這次引天陰教攻打泰山之外,他再也沒有與天陰教有任何瓜葛。
可是如今聽得這年輕人是樊天涯的徒弟,還可能曾經與自己爲敵,這卻是爲什麼?難道樊天涯早就猜測到,是自己指使人泄露了消息給天陰教,把他們當作槍使了一回,然後天陰教就跟安王勾結到了一起,圖謀對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