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龍畢竟不是皇帝,在他解說了幾遍之後,於保國等人才明白過來。
雖然子龍不是皇帝,這些人卻還是不想子龍回去冒險。
子龍無奈,只得勸說道:“如今於家莊的百姓都四散離開,此刻天寒地凍,那些錦衣衛也不知道會不會搜山殺人,因此以我之見,不如你們儘快出了塢堡,去保護你們於家莊的鄉親纔是最重要的!”
“可是……”於保國等人自然明白,如今鄉親們雖然離開了塢堡,看起來暫時安全了。
可是他們畢竟撤退的太急,這時候又正是冰天雪地的,平常的鄉親想在這等艱苦的環境下,生存下來,不知要遭多少罪。他們這些人,理應是去護持鄉親的。
只是一聽到遠處傳來漸漸迫近的廝殺聲,這些樸實的莊稼人都是不忍離開那些掩護他撤退的官軍以及任不凡這些高手,只想着能出上一把力。
子龍自然明白這些人的心理,當即抖動青鋒,一道劍光閃過,那青條石建造的牆頭卻被削出了一個老大的豁口。
做完之後,子龍一臉笑意的看着於保國等人,說道:“你們看,我的真氣雖然耗費了不少,可是戰鬥力卻沒有損失太多!相反你們,就算是於兄也不過是會一些外門功夫,算不得真正的江湖人士。
你們去接應官軍,只會拖累官軍的節奏!
所以你們還是先走,那些與官軍並肩作戰的鄉親,我也會盡量多救一些出來!”
一劍削掉這麼大的一個豁口,還是在青條石上,這等武功於保國只在少林寺的長老們身上看過。
一般而言,尋常江湖人士,哪裡有這麼可怕的武功。
於保國聽了子龍的話,無奈的發現子龍的做法纔是正確的,當下於保國黯然點了點頭,抱拳說道:“那如此,我們哥幾個就不留不來拖累……這個,我們還不知道恩公如何稱呼呢?”
之前一直以爲這人就是“皇帝”陛下,於保國等人自然不敢冒昧請教這位高手的名諱的。
如今已然知道,這位不是皇帝,但是卻發現還不知道這位恩公的名諱,因此這位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忍不住有些尷尬,臉上潮紅一片。
“鄙姓徐,雙名子龍!於兄不介意,直呼我子龍就行!”子龍見勸服了於保國,當即高興不已的說道。
“這如何使得,徐恩公,您的大恩,我們於家莊記下了!如果這次能僥倖逃脫此難,我於家莊日後必定家家爲恩公立下長生牌位,祈禱恩公福澤綿長!”於保國抱拳彎腰說道。他身後的莊丁,也都是如他一般。
“好了,這個日後再說,你們快走吧!”子龍看着遠處的火光越來越近,喊殺聲已經歷歷在目,隱隱的,房屋的頂上,也是不少錦衣衛的高手又趕了過來,他知道時間緊迫,官軍很可能已經頂不住了,只能如此說道。
“告辭!恩公保重!”於保國等人也是看出了事情的緊迫,都是對子龍彎腰行禮之後,迅速的離開了此地。
子龍眼見已經沒有了牽掛,當即就準備殺上前去,阻攔那些已經越來越近的錦衣衛高手。
可是他還未起身,就見得任不凡突然自黑暗處躥出,用出一招“龍戰於野”,就見漫天掌勁翻飛,那些還未現身的錦衣衛高手,盡皆被他打的跌入黑暗中之中,發出慘呼,顯然一時半會兒是過不來了。
使出這一招之後,任不凡腳下絲毫沒有停留。
反而縱身一躍,落到了子龍的身邊,回身看了一眼已經火光四起的塢堡,說道:“哎,一個莊子,就這麼給這些鷹犬毀了,真是氣煞人也!”
“任大哥,你怎麼到了這兒?苗靈,錢寧還有那些官軍呢?”子龍見到任不凡孤身一人到此,不禁奇怪的問道。
“哎!官軍之中,中毒者十之五六,戰力銳減!可是剩下那些官軍,卻依舊不肯放棄同袍。在這麼長時間的戰鬥中,五百官軍已經被這些鷹犬殺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都已經在那名叫夏江的千總帶領之下,下外突圍了!”任不凡首先說起官軍,只是從他言語之中,充滿了唏噓。
“他們能戰到此時,殊爲不易了!”子龍聽到夏江最終還是帶着剩餘官軍突圍,心中也沒有怪他,只是充滿了無奈,錦衣衛處心積慮,投毒在先,襲殺在後,實是防不勝防。官軍能撐到百姓離去,已經很不容易了!
“至於錢寧與苗靈,他們爲了給剩下的官軍制造生機,故意引走了帶錦衣衛來的那名太監,聽苗靈口氣,那人好像正是上次去了寧夏的魏彬!”任不凡雖然也參與了寧夏之戰,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去面見過軍中高層,因此不不但不認識魏彬,就算是徐光祚,他也是沒有見過。
“他們沒有危險麼?”雖然知道了苗靈不是自己的親妹妹,可是子龍卻早已經認下了這位妹子,雖然苗靈心繫於他,可他卻只能把她當妹妹,辜負她一片心意了。
這會兒聽到錢寧與苗靈一起,爲了掩護官軍,故意引開了魏彬,雖然不知道這位八虎之一的太監武功如何,可子龍還是忍不住擔心。
“放心吧!那個叫錢寧的小子,武功極爲古怪,好像不是中原的武功!因此他帶着苗靈逃命,只要追殺人數不多,就沒什麼問題!”雖然之前是安排任不凡保護苗靈,可任不凡在陣中看到錢寧的武功,就明白了錢寧比自己,更適合保護苗靈,因此才安排錢寧與苗靈引走魏彬。
“如今要擔心的,其實應該是皇帝那邊!”任不凡不等子龍思考,又突然說道。
“皇帝?怎麼了?”子龍心中一動,旋即反應過來,問道,“難道有人去追殺皇帝了?”
“不錯,我親眼看到,有一隊錦衣衛高手,突然從東門出去,顯然是衝着皇帝去的!雖然我們到現在還沒想明白,爲什麼劉瑾要殺皇帝,可如今皇帝身邊就只有那名來歷不明的李小姐,實是很不安全!所以,我纔來到此地,讓你儘快去尋找皇帝,不要再捲入這塢堡之中的亂鬥了!”任不凡急切的說道,此時前方的人聲又漸漸多了起來,顯然是錦衣衛失去了官軍的阻擊,已經開始向西門殺來。
“那任大哥你在此斷後?”聽到有錦衣衛高手去追殺正德與上善木子,雖然對上善木子很有信心,但子龍心中還是沒來由的有些忐忑。
“這是自然!總有人斷後不是麼?”前方的街角突然燈火通明,一隊隊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突然從那邊殺來。
這些錦衣衛殺到現在,多數都已經手上沾染了鮮血,這會兒都是殺氣騰騰,遠遠的就拿出弓弩,向着這邊的城牆射來。
“好!以大哥武功,想要脫身沒人能攔得住,那我就先走一步,大哥保重!”子龍拱手說道。
“保重!”任不凡嘿嘿一笑,然後就獨身一人,震開射過來的箭矢,撲擊向這些錦衣衛。
降龍十八掌大開大合,爲天下第一等剛猛的武功,這些錦衣衛雖然多少都學了一些武功,可在任不凡這等江湖一等一的高手的阻止之下,只能被一掌拍飛。
子龍站在高牆之上,見任不凡沒有什麼危險,當即凝視了一眼之後,就飛身下了高牆,向着上善木子消失的方向追蹤而去。
雖然上善木子爲倭奴忍者,最擅長的就是潛蹤匿行,可是子龍卻能憑藉着若有若無的一絲感覺,就朝着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這絲感覺極爲縹緲,子龍也是說不清道不明,只知道這感覺極爲敏銳,上次在大汶河附近,能追蹤到倭奴人,就是與這絲感覺有關。
這會兒他又再一次相信這絲感覺,急速向前追去。
沒有追出多遠,在塢堡以西三裡處的一片小樹林之外,子龍就見到了一羣錦衣衛高手正圍攻一個人。
這人一身“農婦”裝扮,守護着一個獨輪車。
此時獨輪車因爲少了這“農婦”的助力,已然傾倒在一旁,而獨輪車上的人,也是倒落在一旁。
“農婦”對這人極爲着緊,幾次都是爲了這人捨身擋刀,如今身上已然流了不少鮮血。
子龍一見之下,不由得憤怒無比,在雪地上輕輕一點,使出蜻蜓點水來,整個人急速趕了過去。
那些錦衣衛高手也是發現了來人,分出兩人前來阻擋。
可是子龍理也沒理,從兩人之間的縫隙一劃而過,使出無極劍法的隕星指路,一劍就把這兩名錦衣衛高手梟首殺死。
這些錦衣衛高手多數都是三流江湖貨色,二流高手,卻只有三名之多。
這會兒見到有人能一劍殺了自己兩名同伴,那其中的一名二流高手不禁心中大震,當即就準備帶着幾名錦衣衛前來狙殺子龍。
而那農婦裝扮的上善木子也已經看到子龍到來,不禁心中一鬆,手上的倭刀在身前化成了一道刀網,護住了她與翻倒在地的正德皇帝。
而子龍見到有人來阻擋,卻擔心事情有變,當下劍尖一抖,無極劍法的第十二式任劍逍遙使了出來。
只見子龍陡然間整個人與手中的寶劍竟然融爲一體,化作一道劍光之中,在空中急速劃過。
此道劍光極快,那些錦衣衛高手只覺得好似眼前一亮,然後就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
即便是那名二流高手,也是頂過了一輪之後,被這道劍光直接切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