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正德看到上善木子,卻想找機會與她敘述一下衷腸,表明自己對她的愛慕之意,他自認爲只要子龍不與他搶,以自己大明天子的身份,上善木子理應會接受自己。
因此他的心情,其實是頗好的。
可現在子龍突然說要進皇宮,他下意識的就準備說,皇宮對子龍沒什麼難度,想進就進,爲何跟他說。
好在話到嘴邊,他才反應過來,子龍這麼鄭重其事的說進皇宮,還有意邀請自己,顯然不是偶然。
然後又想到自己母親的事,豁然明白過來,原來子龍是準備現在就進宮,與張太后攤牌,救出二人的生母鄭金蓮出來。
當下他雖然有些不捨得這個機會,可還是對着子龍微微一笑,說道:“李先生醫術真是堪稱國手,只怕滿皇宮的太醫,有一個算一個,都沒他厲害!如今我的毒素,已經都被壓制,用李先生的話說,只要不去動用真氣,至少七天之內,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就好!”子龍聞言也是一喜,對着鬼醫遙遙拱手致意。
鬼醫得了這九五之尊的誇口稱讚,言稱自己醫術在皇宮太醫之中,可算鶴立雞羣,心中也是得意不已,頭都有些昂了起來,
見子龍拱手致謝,他卻也沒敢怠慢,點了點頭,算是接下了子龍的謝意了!
與鬼醫致謝完畢之後,子龍也就沒有再理會上善木子,徑直來到正德的身旁,與鬼醫一起,一左一右,扶着正德就準備出去。
正德也是沒有推拒,只是眼光一直若有若無的瞟向上善木子,眼神之中,極爲熾烈。
偏偏襄王有意,神女無情。
雖然正德的目光幾乎熾烈的能把冰都融化,可上善木子偏偏視若無睹。
眼見得子龍就要與正德離去,上善木子一扭身子,擋在了三人的前面,展開手,露出她性感的身姿,鼓足勇氣說道:“你們要去皇宮,能不能帶上我?”
明眼人都瞧的出來,上善木子想去皇宮,不過是爲了跟隨子龍而去罷了!
可正德卻就誤會,以爲上善木子這番表白,是願意入主後宮的意思,當即臉上滿是喜色,忙不迭的點頭說道:“自然可以,自然可以……皇宮隨時歡迎你!”
子龍本來明白上善木子的意思,也不想再與她繼續糾纏下去,更何況這入宮所行之事,是大明朝這些年來最隱私的事情,他卻不想把這件事捅到日本那裡去。
無奈自己還未開口,自己這兄長就已經答允下來,子龍見狀,只得作罷,嘆了口氣,搖頭說道:“隨你吧!”
這個隨你也不知是跟正德說的,還是與上善木子說的。
可這句話說出來,卻讓兩人都是極爲高興。
正德高興,自然是子龍沒有反對,那代表他真的願意放棄上善木子的一片癡心了,自己豈不有機會與她長相廝守。
上善木子高興,卻是以爲子龍沒有反對,那就是進一步接受自己了,就這般循着這錯誤的執念,倒是偏的更遠了!
子龍如今心思卻早已經不在這裡,他心中想的,更多是皇宮一行,可能引起的變故,以及清虛真人爲何極爲反常,如此神神叨叨。
因此這一行人各懷心思,表情各異,在鬼醫、佟鑫海的陪同下,出了小院。
如同門神一樣,把守在小院門口的邊城一夫、織田信定兩人,自然也是不經同意,就直接跟了上來,一左一右,跟在了上善木子的身後。
這隊人浩浩蕩蕩,來到前院,再又會同了婉兒等人以及徐子雄,就準備離開北鎮撫司,向皇宮進發。
臨出這北鎮撫司衙門口的時候,子龍總算是回過神來,才豁然發現,身邊的隊伍竟然極爲龐大。
有心不帶這麼多人去,免得這皇宮最大的醜聞暴露。
可這些人不是自己的親朋,就是自己的好友,多半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更何況,他們也是擔心自己,纔跟着來的。
因此子龍只能苦笑一聲,與正德一起,鑽入了一個普通的轎子之中,就責令衆人起行。
此次入宮,要面對什麼,衆人皆是清楚,也都知道,如若稍有差池,會有什麼後果。
所以衆人在起行之前,公推以古笑天來指揮衆人行動,其餘衆人,包括馬風月在內,卻都只是聽命,不能自作主張。
眼見得子龍與正德鑽入了轎子之中,古笑天找來四名健碩的義軍將士,晃晃悠悠的擡起了轎子之後,就在歐陽勁、周友的帶路之下,向着不遠處,巍峨的皇宮而去。
不多時,這一行打扮各異,不倫不類的隊伍,就來到了紫禁城之前。
遠遠的,就有禁軍崗哨瞥見,當即分出一隊禁軍來,準備攔截下這隊不明身份的人,讓他們去往別處。
可這隊禁軍堪堪靠近,一眼就看到打頭的二人,身上穿的,卻正是御前護衛的大漢將軍的服飾,看那品級,倒有二品的頭銜,實是極有來頭。
等這些禁軍再走近幾步後,又恰好看到了子龍隊伍之中的古笑天、黃掌香以及樑夢雪等昨晚力擒劉瑾的高手,其中有昨晚參加行動的禁軍將士,不禁反應了過來。
不等帶頭的校尉說話,那知情的禁軍將士遠遠的就對古笑天等人行禮,嘴上也是恭敬的說道:“高手大人,你們來皇宮,卻是有何貴幹!”
古笑天等人相對於朝廷而言,可以說是來歷不明。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昨晚他們出手擒拿劉瑾,是在皇帝,也即是子龍的指揮之下進行的。
這些人武功又高,又能直接通達天庭,哪裡是他們這些一般的禁軍小兵所能惹得起的。因此那識相的士兵,卻以這“高手大人”此等不倫不類的稱呼,來探尋一下,這些高手的來意。
古笑天本來是準備以歐陽勁、周友和尚的官身在身,帶頭進入皇宮的。
畢竟子龍與正德,可都是不好出面的。
可現在那些士兵,卻直接認出了自己等人,古笑天也是沒有再拖拉,長笑一聲,撫須站了出去,對那士兵大辣辣的說道:“老夫是奉皇帝的聖旨,去進宮面聖的!這些人,包括那轎子中的人,卻都是的!”
“啊?”禁軍將士見這隊人馬直直的向着皇宮行來,心中都是隱約明白,他們或許是想進宮的。
但是這隊人馬,不但來歷不明,而且人數約莫在二十多人,如若一股腦的進宮,而沒有經過報備,只怕以後上司知道,查問起來,卻也是難堪。
因此即便這有禁軍將士認識古笑天等人,可乍然聽到真是這麼多人想進宮,其中還有在轎子裡沒有露面的人,他們卻不禁猶豫了起來。
古笑天也是看出這些禁軍將士的爲難之情,當即就準備再說些什麼,而後面的轎子之中,正德也是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出頭。
正在這時,本來寧靜威嚴的皇宮之中,“咚”的一聲巨響,遠遠的傳盪開來。
這聲巨響傳盪到這裡來,那守門的禁軍將士都是齊齊色變,其中當值的都尉更是臉色大變,就在那城樓之上,大聲呵斥道:“不好,宮中有警,一隊立即封鎖宮門,二隊迅速列隊,與我前去查看!”
他話音剛落,那巨大的好似鐘鼓一般的聲音,又是連續響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沉重,也一次比一次急促。
本來就有些焦急的都尉,聽得又是三聲鐘鼓響起,臉色更是唰的一下,一片慘白,身形一軟,差點就從城樓上摔了下來。
其他的禁軍將士,也都是手足無措,呆立原地。
只有古笑天一行不明所以,不知道這皇宮之中,發生了什麼。
正在轎子之中,準備出聲的正德,也在這鐘鼓之聲響起之後,愕然了半晌,等子龍詢問起來,他纔有些驚訝的解釋道:“這是通天鼓,歷來是代表皇宮之中,有危急的情況發生,號令禁軍以及各司侍衛,前去拱衛皇室的!”
“只是這通天鼓歷來不曾動用,在我們父皇在位的時候,更是一次都不曾動用。如今乍然響起,還一連響了四次,顯然事態極爲嚴重啊 !”
一邊說,正德的臉色也是越發難看。他雖然貪玩成性,責任感較少,但皇宮畢竟是他的家,如今家裡出事了,他如何能不焦急。
子龍聽了正德的話,不禁也是奇怪。
照正德所說,這通天鼓是一個危急時刻的示警訊號,是皇帝或者其他重要的皇室成員,通知皇宮禁軍以及各司侍衛救駕的訊號。
可弘治皇帝在位,也曾遭到過刺殺,比如馬風月與苗定山那一次。但正德說,即便如此,弘治皇帝也不曾動用通天鼓。
從這裡也就可以看出,這通天鼓非同一般,只怕真的是非大事不會啓用。
但是如今皇帝就坐在自己的身邊,自己這個代理皇帝,也是不曾在皇宮之內,這通天鼓突然就在自己等人要進宮的時候響起,卻是何人下令,因何響起呢?
子龍心中隱隱覺得,這所謂的通天鼓,很可能是因爲自己等人的到來,而響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