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算是自尋煩惱也不算是。時空門失敗就要從登仙台走。不走,就是不孝;走,就要跟愛人分離。所以,她很矛盾,只是經歷了那麼多事,現在處理問題更趨理智和冷靜。
********************
“娉婷姐姐,吉時快到了,就算再生什麼氣,也等成了大禮再教訓駿王吶。”銀月正忙着勸獨孤娉婷出來。
墨刑扶我上前,宮人立刻要下跪,墨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們不再行禮出聲。
背對我們面朝獨孤娉婷寢殿大門的平和太后心急地問:“簫司樂來了沒?快去看看。”她身旁的太監一回頭,看到了我和墨刑,登時跪下了:“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這一聲,打破了之前的寧靜,所有宮人立刻全都跪下,呼喊着:“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和太后與銀月在高高的呼喊中轉身,獨孤翼也緩緩回神,目光落在了墨刑的身上細細打量。他的神情有如當年墨刑第一次看季少白的時候,透着欣賞和喜愛。
平和太后看見墨刑時,微露一抹失措,一時似是不知該說什麼。太子復活,讓金宮的某些人,懷揣心虛。
“駿王呢?”墨刑開口便問墨焱的下落,“郡王妃不願穿嫁衣,理當他來相勸,他人呢?!”大婚前三天,根據禮儀,夫妻不再同屋。
嚴厲的聲音讓周圍人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獨孤翼和銀月站在一處,靜靜旁觀。
“焱兒他……酒醉未醒?”最後,只有平和太后告訴墨刑墨焱的去向。
Wωω ⊕ttκǎ n ⊕¢ o
“喝醉了?”墨刑的臉立時下沉,“今日兩國大婚,他明知卻醉酒。來人!去把駿王拖來,用冷水澆醒!”
平和太后的臉上立時露出心疼之色,想阻止,卻又懼於墨刑的威嚴而不敢言語。
我在旁邊看了個清楚,原來平和太后是個欺軟怕硬之人。
當年我沒有靠山,她就給了我一個梨。平和友善的面具下,是一顆整日算計他人的心,就想等龍墨焎與簫滿萱鷸蚌相爭,然後讓他兒子漁翁得利做皇上。
慢着,平和太后最愛這種坐山觀虎鬥的事,昨晚會不會是她……不會的,平和太后並不知道石頭就是墨刑,連墨焱都不知道。
在侍衛去拖墨焱時,獨孤翼和銀月上前。銀月看見我就怒氣衝衝地問:“狐狸精,是不是你惹娉婷姐姐生氣了?”
“銀月公主,你是在叫聖龍太子妃狐狸精嗎?”墨刑對銀月揚起了迷人而嫵媚的微笑,然而雙眸中卻是慎人的寒氣,凍得銀月一時瞪大雙眼,不敢說話。
我輕輕扯了扯墨刑的衣袖,讓他收斂寒氣:“好了,銀月一直這麼叫我,我也習慣了。”
墨刑看在我的面子,微笑依舊,寒氣銳減。
獨孤翼在旁笑了笑,遂面露關心地看我:“簫司樂,本王聽說了昨晚的事,你……沒事吧?”
他關切地看向我的身體,似是找我的傷口。估計宮人對我到底傷在哪兒還不是很清楚。
“獨孤兄,多謝關心,月兒沒事。”墨刑替我做了回答,也帶走了獨孤翼的目光。兩個齊高的男人在我身旁對視,目光裡滿是惺惺相惜。
忽然間,我又感覺到自己多餘了。
他們對視片刻,相視一笑,獨孤翼笑道:“石頭,你可真是跟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吶。”
墨刑也頷首一笑:“之前不便透露真實身份,稍後自會與獨孤兄說明。”
獨孤翼理解地點點頭,憂愁再次浮上臉龐,他再次朝我看來:“簫司樂,你可知娉婷爲何生氣?她一向做事很有分寸,不會不顧大體,也不會不聽我這個皇兄的話,是否……昨晚發生了什麼?”
我也一時尷尬。就在這時,身後有些騷亂。轉身看時,竟是已有人將醉酒的墨焱擡了來,旁邊是一臉陰沉,腳步如飛的龍墨焎。
“老五倒是冷靜。”身邊的墨刑發出了這樣一句感嘆。即便發生了昨晚的事,龍墨焎依然知道兩國大婚爲重,將墨焱拖了來。難怪他一直是墨刑和皇帝大叔心中皇位繼承的不二人選。
龍墨焎遠遠看到墨刑,腳步微頓,目光錯開片刻,雙眉一擰,依然朝我們而來。墨刑輕輕推了推我:“月兒,去叫驍騎公主。”
我知道他是有意支開我。我點點頭,轉身緩步走向緊閉的殿門:“娉婷,讓我進去。”
獨孤娉婷聽得出是我的聲音。其實,我也沒把握獨孤娉婷會讓我進去。從她的角度,我是她的情敵。不過,往往情敵能打破自己的平靜,亂了自己的陣腳。
見門未開,我繼續說道:“你忍心讓我這傷重的人在門外久站?還是……你真的不想給駿王,給自己一個和好的機會?若是如此……那今日的大婚,就讓給我和太子了,我們正好缺一場大婚,我將穿上爲你準備的華麗嫁衣,精美首飾,華貴的鳳冠,走在……”
“吱呀~~~~”想$要閱%讀更^多精彩內容*請登錄$派+派後-花^園殿門開了,是惴惴不安的小宮女。
暗沉的寢殿裡,不見半絲光亮。
衆人見終於開門都鬆了口氣。於此同時,墨焱也被人駕到了院中,龍墨焎冷冷命令:“拿一盆冷水來!”
墨刑挺立在旁冷冷俯視醉得不省人事的墨焱,小暹拉着他的手也是一臉深沉。小太監匆匆去拿冷水,轉眼間,墨沄、師傅、龍墨冰和龍墨影都來看熱鬧了。獨孤翼走到我的身旁:“我跟你一起進去。”
我搖搖頭:“獨孤國主還是在外等候吧。”說罷,我提裙入內,小宮女匆匆關上門。
空曠的寢殿沒有半絲陽光。小宮女將我引到內室,昏暗中,一身白色內衣的獨孤娉婷枯坐在梳妝鏡前一動不動。長髮披散,如同無魂的女鬼。
“王妃這個樣子多久了?”我輕聲問那小宮女。
小宮女戰戰兢兢地說“從昨晚月宴回來便是如此。”
“那……昨晚駿王是否送她回來?”
小宮女搖搖頭。
明白了。跟我當年一樣,心醉了。那時我借酒消愁,而獨孤娉婷卻是一夜枯坐。此刻的她更讓人心憐心傷。
哎!輕嘆一聲,輕輕走到獨孤娉婷身旁坐下,靜靜在看她。
“簫滿月……”她空洞地目視前方,“我輸了……”
“不,公主,是我們都輸了。”我輕輕地說,她依然枯坐,我繼續說道:“墨焱喜歡我,是因爲這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她微微一怔,蒼白的臉朝我看來,我苦笑垂眸,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對不起,要揭開那傷疤……還真不是容易的事……”我輕笑搖頭,獨孤娉婷靜靜地注視我,雙眸中是同病相憐的痛。
做了個大大的深呼吸,讓自己平靜,鼓起勇氣說出那一直不想再回憶的苦澀往事:“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墨焱是我到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人。他英俊,他瀟灑不羈,我對他一見鍾情。我以爲他也愛我,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他愛上的是另一個世界的新奇,而不是我這個人。脫去另一個世界的外衣,我沒有任何可以吸引他的地方。但你不同,你跟他興趣相投,惺惺相惜。他不是因爲你是從另一個世界而來而喜歡你,而是喜歡真正的你。”
獨孤娉婷呆滯的目光漸漸聚焦、匯攏,浮現出驚訝、疑惑,最終慢慢平靜。
“現在的墨焱……只能說是鑽牛角尖了。他從未輸過,所以……我不該回來刺激他,攪亂你們的生活……”
“不。”獨孤娉婷握住了我的手,終於銳光再次在她的眸中浮現,這位女將軍少許恢復了往日的神采,“這不是你的錯,是墨焱定力不足,他太好強,他不接受任何失敗。他變了,變得不再是我愛的那個墨焱,他變得古怪,陰沉,不再對我袒露心扉。當初他會跟我說起你,那時,我反而不介意。可是現在……他心裡藏了太多的秘密……我……越來越不懂他了……”她面露哀傷和失望,即便再堅強的女將軍,在感情面前,也顯出了女人的猶豫和迷茫,“我很矛盾,很彷徨,也很猶豫。我跟他在一起真的會……快樂嗎?獲得幸福嗎?我現在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
“娉婷,只要軀逐墨焱的心魔,墨焱就還是墨焱。但這個能幫助他走出魔障的人不是我,是你。”我反握住了她有些冰涼的手,“我只會讓他心更亂,但你可以讓他的心平靜下來。你想想當初你們如何相知相愛?墨焱被心魔迷住了心竅,已經看不清自己到底喜歡的是誰了。”
她沉默下來,抽走我握住的手,轉身靜靜地看向銅鏡:“這個婚……我會結,是爲兩國的利益。但是墨焱……我不知道該不該再給他機會……”
房內因爲我們都不再說話而變得安靜。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別人只會越幫越亂。
“所以……”她再次開了口,依然看着銅鏡,“那個盤子可以幫你回到你的世界?真沒想到,原來真的還有別的世界……”她轉臉看來,眼中佈滿好奇。
“哎……昨晚試過了,可能盤子在人間時間太久了,沒有成功……”
“那你打算怎麼辦?留在這個世界?”
我也陷入迷茫。很多事,不是不想去想,而是想起來,心會控制不住地痛。而且……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