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眯笑起來,俯身點上我半張的紅脣,輕輕地,壞壞地說:“我有預感,你和她……臭味相投。”
“臭味相投?!”我鬱悶起來,“爲什麼是臭味?”
他轉身開溜,我追他:“你說說清楚,我哪裡臭了?那公主哪裡臭了?你居然敢說公主臭,小心她誅你九族!”
“噓!”倏地,他忽然轉身,面露正經,我收聲看他,他指向了我們的右前方,我順着他的手臂看去,卻是看見一片幽靜的湖泊。銀白的月光,灑在湖泊上,波光粼粼,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起簫家的那個人工湖。當然,眼前的更是大了不知幾倍,宛如是將一個真正的湖搬入金宮之中。
湖面上漂浮着朵朵蓮花燈,將湖面點綴地猶如星星點點的夜空。湖面上,還有零星的小橋假設,通往湖中,或是遠方的瓊樓玉宇。
阿七所指的岸邊,正停有一隻小舟,舟上紅燈垂掛,一個黑黑的人影映在小舟的小窗之上。
“走。”阿七對我招招手,聲音也變輕了許多,似乎舟內之人讓他尊敬。
我也輕輕地跟在他的身後,眼中是那綢窗上的黑影,他似是聽到有人前來,起身走了出來。黑影消失在綢窗上,然後,就看見一名長髮飄逸,白衫翩翩的男子,手執洞簫修挺地站在了小舟船頭,朝我們直直看來,他整張臉被右邊垂落的劉海幾乎遮去了一半,只露出左邊的另一半。只那半張臉,也已經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分外俊美清逸的男子。
分外銳利飛逸的眉,宛如繪畫大師橫掃的俊逸一筆,眉尖飛出鬢角,隱含懾人寒氣。同樣銳利狹長的眼睛,此刻方纔發現,無論是眼前這名面容不善的白衣男,還是風流嫵媚的太子,還是身旁的阿七,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眼睛的輪廓比較長。就像那位英氣威武的皇帝大叔。
僅有的差別便是太子眼角上鉤,故而帶出男子的風情。阿七則是深深的雙眼皮,這更加加大了他的眼睛,讓他增加了電力。而眼前這位,眼角收斂,目光冰冷,狂中帶着清高,非但不友善,還有些排斥他人的感覺。忽然覺得魯迅先生那句:橫眉冷對千夫指,倒是挺適合形容他的眼睛。
當然啦,除了感覺他們的眼睛有些相像,其他的還真不太像。他的下巴分外尖,還有他雖然是和阿七一樣的薄脣,但阿七的薄脣給人性感的感覺,還透着亮。而他,卻是有些生硬,近看之時,方纔發覺脣色也有些發紫。
原來不知不覺間,都走地那麼近了。他就在我們面前,而我們就站在他小舟的岸邊,仰着臉看他。
他有些生氣地掃了我們一眼,直接忽略我看阿七:“既然想學卻又遲到,分明沒有誠意!哼!不學也罷!”說罷,他拂袖甩簫,要從舟上離開。白色的寬大的劍袖掃過我面前,帶過一陣淡淡的,猶如百合的香風。
我微微一怔,是我喜歡的百合吶。眸中映入了他繡有百合暗紋的衣袖,目光隨之而上,只見他白色的衣衫上,都是百合的暗紋,款式和做工都與阿七和太子身上的衣着相似。
我這個人平日遊手好閒,但卻有一個愛好,就是自己設計衣服。自己是演員的關係,因爲跟着劇組,有時也能接觸到專門設計古裝的設計大師,所以對衣服的手藝和設計尤爲敏感,有時一看演員身上的衣服,就知道那是出自誰人之手。
“別!我們不是故意遲到。而且,也沒遲到多久。”阿七忙着攔住他,而我繼續觀察面前男子身上的衣服。無意間,看到了他的手,那是一雙分外清瘦的手,因爲清瘦,而顯得手指越發修長。指甲飽滿而乾淨,在月光下映出了一種淡淡的月色。
“簫家本就擅長吹簫,她怎麼可能不會?”他們的話題似乎到了我的身上,我向上看去,卻在他遮起容顏的長髮下,隱隱看到了傷疤。那傷疤只是在他說話時微微隱現,一閃之間,便再次消失在他長長的劉海之下,讓我無法完全看清。
“如果你沒有好奇,你怎會出來?”阿七的反問從身旁而來,讓白衣男子一時語塞,他氣惱地轉開臉:“我不教了!”
“別別別!”阿七急得上了船攔他,我站在船下忽然一寒,這人的脾氣果然變扭難伺候。
阿七拉住他的右臂:“簫家子女擅長吹簫也只是外界對簫家一種理所應當的看法,大家都認爲簫家的子女自然應該會吹簫,可是他們沒想到,那是繆傳,簫家就是出了那麼一個笨丫頭不會吹簫,又被傳召入宮,這不才怕欺君犯上找你幫忙。”
笨,笨丫頭?繆,謬傳?我勒個去的,這麼高難度的謊言阿七都能編的出,小娘終於找到一個比小娘還會編劇的傢伙。
“那她自可找她姐姐!”
恩恩,對對,我看你阿七怎麼繼續編。
沒想到阿七面不改色心不慌,依然是方纔很入戲的表情說道:“在滿妃宮內學簫,不就等於讓整個金宮都知道簫滿月其實不會吹簫?那簫家就是欺君之罪!而且,簫滿萱入宮已經六年,她哪裡知道這個笨丫頭學了六年,依然沒有學會?”
ORZ。。。偶徹底服了。這個謊可真夠累人了。只要找簫滿萱一對峙,就完全穿幫了,他是篤定這個白衣男不能找簫滿萱咩?也是,男人怎可隨意進入**?
那眼前這個看着不像太監,又不像阿七是密探的男人是誰?他怎能如此完整地呆在金宮之中?難道……是男樂師?
“你在看什麼?!”忽然,他似乎很是敏感地朝我瞪來,轉臉之時,右邊的劉海微微揚起,露出了那隱藏在劉海下的疤痕,片刻之間,只感覺那不是一塊小疤,像是燙傷。
“你到底在看什麼?!”他竟是厲喝起來,我一怔,阿七立刻站在我的面前,擋住白衣男的目光,攤開手:“冷靜一點行嗎?你同意教她吹簫,不正是希望自己能走出來,接納外人?大哥,給自己一個機會,給她一個機會,好嗎?”
當阿七說完這番話後,船上一片寂靜,空氣靜謐地像結了冰。我知道那個白衣男爲何變得突然那麼激動和反常,因爲他臉上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