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眉宇微皺,暗道:“他搶了我羽扇,爲什麼沒有中毒?”
他創出的化功**,經常需要將毒蛇、毒蟲等的毒質塗在手掌之上,吸入體內。
若是七日不塗,不但功力減退,而且體內蓄積了數十年的毒質不得新毒剋制,便會漸漸發作,爲禍之烈。
因爲有此禍患,所以才必須有神木王鼎相助,方可修煉此功。
是以丁春秋手裡的羽扇自然也不免沾了劇毒,但看慕容復的樣子卻一點也不像中了毒。
思量之餘,他已有了逃跑之意。
顧盼之際,忽然往後一閃,提起一個弟子,便像慕容復扔來。
他這般輕描淡寫的一舉,看似平常,實則是星宿派的一門陰毒武功“腐屍功”。
抓住一個活人向敵人投擲,其實一抓之時,先已將該人抓死,手抓中所喂的劇毒滲入血液,使那人滿身都是屍毒。
敵人若出掌將那人掠開,勢非沾到屍毒不可。
就算以兵刃撥開,屍毒亦會沿兵刃沾上手掌。
甚至就算是閃身躲避,或是劈空掌之類的武功擊打,亦難免受到毒氣的侵襲。
讓人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可謂難纏之極。
“掌門小心!”蘇星河提醒道。
然而慕容復面上卻是閃過一絲不屑,直接推出一道掌風,將那人掠了開去。
丁春秋的毒再厲害,但慕容復的身體乃是百毒不侵,再厲害的毒對他也沒用。
那人一砸落在地,只聽得嗤嗤聲響,跟着鼻中便聞到一股焦臭,令人作嘔。
“星宿老仙,德配天地,威鎮寰宇,古今”
那星宿派弟子見得慕容復竟然直接揮掌拍了開去,不少人皆以爲他已然必死無疑,頓時又開始稱頌了起來。
但忽又見得他好像也是沒事,不少人立時止住,當即也不敢再把這馬屁拍下去。
丁春秋面上也是一陣震驚,也不再多想,又嚮慕容復扔了兩人過去。
而慕容復則仍是輕而易舉的以羽扇揮出一道掌風,一一掠了開去。
丁春秋面上一慌,想要繼續扔人,然後掩護自己撤退。
但他那羣弟子皆早已遠遠退到了後面,恐懼的看着他,因爲誰也不想做那個替死鬼。
慕容復面上一陣好笑,嘲諷道:“你扔完了嗎?”
丁春秋眼神裡充滿着驚悸之色,驚道:“你,你怎麼可能會沒事?”
慕容復搖着頭,嘆了口氣。
“你的毒對我沒用,唉,就到此爲止吧,現在是該清理門戶的時候了!”
突然間,旦見他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狠光,體內真氣極速運轉了起來。
全身衣袍盡數鼓動,在風中呼呼作響。
左手搖着羽扇,右手猛的往上一提,天山六陽掌已然蓄勢待發。
森寒的氣機盡數綻放,衆人頓時只覺一股莫名的壓力突然襲來。
丁春秋立時面色鉅變,這一掌雖是還沒打來,但光其氣勢,已足以預見。
這一掌若是擊在身上,那不死也是重傷,而當下想要逃,也已然沒有機會。
索性把心一橫,準備施展他的底牌“化功**”,料想或許還能僥倖獲勝。
突然,慕容復腳下一動,身子已然凌空而起。
呼!
恐怖的掌力一經出現,全場立時勁風連連,呼呼大作。
“沒想到一年不見,掌門的武功竟然進步的如此之快,恐怕比起當年師傅的鼎盛時期,也差不了多少啊,嘿嘿,看來這人當真是選對了!”
見得慕容復出手,蘇星河心裡也是一陣駭然。
丁春秋只覺一座山體轟然向他壓來一般,面上一慌,右掌猛然推出。
呼!
他本也是超一流高手,眼下全力的一擊,實力當也不容小覷。
一時之間,全場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了不少,兩道狂暴的掌力,頓時鋪天蓋地般向對方襲去。
一經接觸,便即炸了開來。
轟!
丁春秋面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本以爲自己的化功**多少會消去慕容復的一點功力。
但結果卻是沒起到絲毫作用,而且隱隱間似乎還有被對方反化去的跡象。
二人的掌力接觸的那一刻,慕容復的掌力隨即便壓了過來,除了抵消他掌力耗去了幾分外,便沒再有絲毫損失。
砰!
狂暴的掌力轟然砸下,丁春秋的身體立時倒飛了出去,重重砸落在石崖下的大石上,口中不斷悶出大口大口的血。
此刻,他體內的真氣已盡數亂竄了起來,而胸口更是一陣劇痛,稍一動下,便是奇痛難忍。
“這,怎麼可能?!”
丁春秋滿眼不甘的看着慕容復,震驚道。
他的化功**,原本就是由逍遙派武功走了偏門,從而演變而來的。
在遇上對手功力遠遠高於他自己時,若是使用此功,不僅化不去別人功力,甚至還有可能倒灌入別人體內。
且慕容復同時兼具北冥神功與小無相功,而丁春秋練的也是小無相功。
是以就算慕容復的實力與之相當,他的化功**也是斷然施展不成。
相比之下,慕容復的北冥神功,便着實要比他的高明多了。
方纔若是慕容復有心想吸他功力,只怕他這化功**便會化到自己身上了。
當然,蘇星河練的雖也是逍遙派武功,但蘇星河功力比他要低,再加上其暗含的毒粉也有一定的化功作用。
是以即使是逍遙派弟子,若是要強行化去,也是能做到,只不過比起化“自雲門而至少商”這類內功,要着實費力許多。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你既能背叛師門,便早應該想到有這一天。”
慕容復冷冷的說着,向丁春秋一步步走了過去。
星宿派門人見得丁春秋已然毫無還手之力,慕容復舉手投足之間便可殺了他,登時皆爭先恐後的奔出。
跪在慕容復面前,懇請收錄。
“慕容公子武功天下無敵,小人忠誠歸附,死心塌地,願爲掌門效犬馬之勞。”
“慕容公子德配天地,威震當世,古今無比!”
衆人說着,絲竹鑼鼓頓時又響了起來,並大聲唱着。
除了將“星宿老仙”改爲“慕容公子”以外,其餘曲詞詞句,便和“星宿老仙頌”一模一樣。
更有許多爲顯其赤膽忠心者,轉而又指着丁春秋痛罵不已。
“哼,這星宿老怪猶如燈燭之火,居然也敢和日月爭光輝!”
“他心懷不軌,邪惡不堪!”
“這等背叛師門,欺師滅祖的敗類,掌門應該將他立即處死,爲世間除此小丑!”
丁春秋面上一陣苦笑,此番他雖未傷得連一點功力都動用不了,但慕容復的武功他也已見識過。
若是現在對方想殺自己,那想什麼法都是徒勞,更何況還有個蘇星河在旁。
見得這一干蝦兵蟹將,如小丑一般,轉眼間便背叛了丁春秋,還把他罵得狗屁不值。
慕容復仰天嘆了口氣,暗道:“唉,丁春秋啊丁春秋,其實你未嘗了不是一個悲劇人物,可惜我是逍遙派掌門,今日卻不得不除你!”
“夠了,都給我滾一邊兒去!”慕容復很不耐煩地喝道。
對於這些蝦兵蟹將的奉承聲,他是很不耐煩,也不知道這丁春秋怎麼受得了。
星宿派衆弟子先是一陣沉默,隨即突然有人道:“掌門要我們滾一邊兒去,快,快,咱們快點滾。”
“掌門是怕那老怪物的血濺到咱們身上,咱們快點滾到一旁瞧着。”
衆人一陣吆喝着,便當真規規矩矩的滾了開來。
慕容復無奈的搖了搖頭,緩緩走向前去,內力鼓動,準備一舉結束了丁春秋。
就在他緩緩擡起手,準備下手之際,驀地裡,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嘆息聲。
“且慢動手,看在姥姥的面上,就饒他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