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酒濃 上 (清茶煮雨)
陳灼狂奔許久,怎麼也甩不掉追兵。他不知道監視他的是來自天上的眼睛。可喜這天下起了大雨,道路雖然泥濘卻掩蓋掉許多痕跡,這座高聳的大山還沒登到頂。翻過這座山後也不知到了那裡。
他無心留意太多景色,疾馳如飛,不經意間闖入一處禁地。
陳灼感覺到漫天殺氣時,已經難以後退。
一個破敗的亭子,兩個糟老頭。專心的在下一盤圍棋,他們一動不動,彷彿對弈了很久,又彷彿剛剛開始。
兩人衣衫破舊,面色平庸,但殺氣蔓延四射,摧射的陳灼冷汗淋漓,渾身難動一指。
果然是江湖多異人,異人多怪癖。
只見殺氣越來越重,陳灼越來越難受,身體裡的內力不受控制的奔涌不停,彷彿要炸開自己身體的束縛。
瞬間,天旋地轉起來。
陳灼跌倒在泥濘的山路旁。
他勉力睜開眼看到幾株野生的低矮的菊花,風雨中折斷在那裡,還有一株菊花頑強的在風雨裡東搖西晃卻屹立不倒,忽然腦中靈光閃現。
我比這枝野菊花強大太多了,它都不受天地萬物影響獨自傲然挺立,我難道抵不住兩個糟老頭的殺氣?對,雲娘不是送我一個“穩”字嗎?他慢慢穩住心神,進入物我兩忘之境。許久,睜開雙眼時神清氣爽,真氣再不受殺機牽引。
卻見遠處四個人盤膝而坐,在風雨中臉色蒼白,正在各自運功抵抗。正是光頭的信和尚、平門凜冽、高飛羽和楚信四人。陳灼暗呼僥倖,他們追得好快。
其實不是他們追得快,而是陳灼一個守住心神的“穩”字訣,足足在地上坐了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對陳灼而言卻如同彈指之間。
陳灼看向兩個弈棋的老者,還坐在那裡紋絲不動好似兩個雕像一般,緩緩起身。
其中一個老者頭也不擡道:“小子有兩下子。”
陳灼哼道:“二位自己玩就好了,爲什麼殺機外放牽動路人的真氣呢?小子我險些把持不住走火入魔了。”
另一位也沒擡頭,怪笑道:“因爲但凡影響我們下棋的,擅入者死。”
陳灼哈哈一笑譏諷道:“下棋?二位如此胸襟氣度,也配談棋?”
這一句話,差點把倆個老頭氣死。這一局可是十年之約。二人不敢動作拍影響互相牽制的氣機和棋路,卻將殺氣釋放到頂點,陳灼絲毫不受影響。再看遠處四人,臉上一陣紅一陣黑,一陣青一陣白。內功稍弱的楚信再難抵抗一頭栽倒。其他三人奮力抵抗不敢施救。
陳灼看到亭子角落裡有一把斑駁的無蓋的破壺,再看到未歇的雨幕淡然一笑。
他俯身拾起亭中破壺,將地上折斷的菊花放在壺裡幾朵,接滿雨水。
他右手擡起橫在壺上,內力緩緩催動,破壺上方冰霧涌動雨水再難落入壺中一滴,左手在壺下發出熱力,少頃,冷熱真氣夾擊下壺水翻滾,破壺上方冰霧越濃彷如壺蓋。
一時間菊花茶清香四溢。
陳灼信步入庭,給兩個老者各斟一杯清茶道:“二位請飲一杯菊花茶,降一降火氣。”
一老者終於擡起頭對陳灼道:“小子,你不怕死麼?”
陳灼微微一笑:“二位在此比拼多日,早已元氣大傷,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了,何必再裝?”
陳灼一語道破天機,二人心中震害的無以復加。
陳灼言罷,只見風停雨住,傍晚的太陽照得一切光亮潔淨,彷彿心情也如水洗過一般清爽。
遠處彩虹彎彎七色如染,陳灼看着遠天的彩霞吟道:“幾朵山菊花,煮雨沏清茶。踏遍滄桑路,夕陽照晚霞。”
看着遠去的陳灼,兩個老者相視一笑:“不用再比了,我們都輸了,輸給這個大胸襟、大氣度的奇才。”
另一個老者道:“此子是個怪才。我們兩個討人嫌的老傢伙只好去找老色鬼討一杯水酒了,但願他有空閒。”
二人又衝遠處的四個運功的人道:“四個礙眼的東西,還不快滾?”
四人跌跌撞撞,互相攙扶着離去了。
兩個老者慢慢對飲起來,連道:“好茶。”
(清茶煮雨)這一章字數有些少,本來想和下一章合併到《茶香酒濃》裡,兩張區別有些大,思索再三還是分開發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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