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武論道
賀老頭手段委實驚人,幾個頂尖高手在它面前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轉瞬間一一落敗,功力之高簡直匪夷所思,蘇千城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內心驚詫以及。
賀老頭懶洋洋的斜着眼看着蘇千城,絲毫沒將他放入眼內。
蘇千城冷冷的一字一字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賀老頭仍然是那一付老大不尿老二的德行:“要打就打,不打快滾。”
蘇千城略微一怒,立即收斂心神,瞬間恢復到古井無波的狀態。
賀老頭暗暗叫好,潛運真氣,佈滿全身。只見他衣袂飛揚,神情冷淡,彷彿孤獨的站在世界巔峰,有一種無可超越的孤寂。哪裡還有一絲先前的醜陋和猥瑣,英武之氣就是在“武林第一美男子”南宮錦玉面前也不逞多讓。前後變化之大更是令人震驚,難道這纔是他真正的實力?
兩大絕世高手凝神對立一動不動,彷如石化,收斂自身氣機的同時都在尋找對方的破綻。
陳灼比他們還着急,蘇千城的厲害他最爲知曉。生怕蘇千城不小心傷了賀老頭。
只見二人同時邁動腳步,同時擡手對攻。一剎那見,殺氣漫天。
陳灼原以爲石破天驚的一掌,卻悄無聲息的結束了。兩個人交換了位置,久久直立。蘇千城集聚起的漫天的殺氣瞬間消弭無形,只見他腳下的草地變得一片枯黃。
二人彷彿在各想心事,默然不語。
許久,蘇千城懊惱道:“‘傲世決’果然傲絕當世,我輸了。”
賀老頭傲然道:“過獎了。”仍然是“無相無我,傲絕當世”的姿態。
難道這就是高手對決,一招即見高下?除了他們自己,在場的人誰都沒看懂。
蘇千城落寞的自語道:“脫胎換骨,終是小道。”說完不再理會旁人,轉身黯然離去。
另外幾個人互相扶持着,只有溫闊使出吃奶的勁纔剛剛拔出樹幹內的重劍,他扶着信和尚小聲問到:“這老頭如此厲害,到底是何方神聖?”
信和尚指了指那筆直的高聳入雲的山峰,又指了指賀老頭,嘆到:“他是‘擎天峰下賀仙居,天下武功排第一。’”
溫闊一聽“賀仙居”的大名,嚇得差點咬到舌頭,連道:“快走、快走。”幾人順着蘇千城敗走的方向倉皇離去。
只有賀老頭站在那裡久久不語,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滿是無敵的落寞和孤獨。
陳灼內心卻是一片喜悅,終於見到了絕頂高手的風範,終於趕跑了難纏的蘇千城。希望自視甚高的蘇千城從此一蹶不振滾回老家。
陳灼看着賀老頭還沒收起那副“唯我獨尊”的法相,笑嘻嘻道:“老頭好厲害,別裝模作樣了,敵人都被你嚇跑了。”
賀老頭隨即嘿嘿一笑:“老子的功夫怎麼樣?”
陳灼伸出大拇指由衷讚道:“高。”
只見賀老頭豪氣勃發,仰天長嘯:“誰來戰我?”
一時間聲震天地,樹動山搖。
山谷間豪氣迴盪久久不歇。
陳灼急掩雙耳,仍免不了被震得雙耳欲聾,嗡嗡作響。
遠處村中有人喝罵道:“老不死的賀老頭又在發瘋了。鬼叫什麼?”
賀老頭被人一罵,又恢復了玩世不恭的德行,口中嘟囔着:“燕雀焉知鴻鵠之志?”
陳灼笑着接口道:“多謝賀前輩救命之恩。”
賀老頭大大咧咧的往路邊一坐:“你還是叫我賀老頭啊,前輩前輩的,好不彆扭。我不是要救你命,你的死活與我無關,我只是感謝你那一壺好酒,所以不必說什麼謝不謝的,咱們倆兩不相欠扯平了。”
賀老頭和陳灼坐在路邊後又恢復了猥瑣的德行,一點不像絕世高人。陳灼卻對他這等絕世的武功敬仰的很,心道:“‘擎天峰下賀仙居,天下武功排第一。’此話果然不虛。”
看着賀老頭那副欠揍模樣,陳灼道:“道謝的話小子就不多說了,您老也不喜歡那些虛的,咱們坐在這聊聊天怎麼樣?”
老頭賀仙居一笑道:“小子挺對我心情。”
其實,大高手在前,陳灼不是想聊天,是想求教武功,正所謂入寶山豈能空手回?
只見陳灼直言求教道:“我怎麼才能像你一般厲害?”
賀仙居哈哈大笑道:“要問最快的法子嗎?”
陳灼喜道:“對。”
賀仙居道:“最快的法子是,做夢。”
陳灼不悅泄氣道:“老頭不要戲耍人。”
賀仙居不以爲意:“武功一途,循序漸進,沒有捷徑。”
陳灼道:“正是,請問天下哪種武功最厲害?”
賀仙居解釋道:“這天下武功練到極致都是最厲害滴。歷代高手所練習的無非是‘玄天傲世,神光幻影;(無色)梵音清夢,天醫長生。’這幾種心法。而你身兼‘梵音’和‘天醫’兩大奇功卻難以完全貫通,還有些雜七雜八的功法和真氣則完全累贅,你擁有數家之長練功時雖可事半功倍最終卻難登絕頂。”
陳灼聽到“最終卻難登絕頂”這一句,心想:“老頭站得太高,眼光也高。”淡然道:“原來厲害的不是武功,是人。再說像您這種武功世間能有幾人?我不會奢求太高的。”
賀仙居讚了句:“好,灑脫。難怪我兩位老友贊你胸襟開闊。”
陳灼問:“下棋的二位?”
賀仙居道:“正是。”
二人哈哈笑了起來。
賀仙居道:“心胸開闊不拘泥於俗禮更有利於修行,所謂一步彼岸,一步慾海。練武和人生一樣不必過多強求,個人造化不同,苦練和順其自然最終都是殊途同歸。”
“像您一樣身無外物率性而活?”陳灼問到。
“我每天喝酒賭錢,偶爾在這等着趙寡婦上香回來偷看幾眼,人生何其快樂。”賀仙居雖然說着快樂,單陳灼還是看出了他的落寞。世間沒有對手的人才是最寂寞的,以至於任人動手欺負都再不談武功,是不屑。
貪杯好色只是賀老頭的表象罷了。
賀仙居又道:“以你的聰慧,不登絕頂太過遺憾,記住我一句話‘魔手佛心,不破不立。無我有我,任性逍遙。’”說完笑着起身走了,頭也不回道:“我等你來喝酒挑戰啊。”
陳灼想着賀仙居的話,等我挑戰喝酒呢?還是挑戰武功?蘇千城他都不放在眼裡,我難道會更厲害?
陳灼搖搖頭,什麼是“魔手佛心,不破不立。無我有我,任性逍遙”呢?最煩高人故作神秘,話只說一半。讓你拉屎拉一半,難不難受?
只聽一個聲音遠遠道:“小子別罵我啊。有些東西老子不是不說,得靠你自行體悟。”嚇得陳灼一哆嗦,賀老頭,還真是老怪物,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