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在把那藥方交託給了這黃河上跑運的天河幫的人代爲轉交之後,才無事一身輕的離開了這附近,打算着要繼續朝南行,去看一看西南的風情,要知道之前脈脈就對天府之國的美食嚮往已久了,雖然所是在幾百年前,很可能那個時代又辣又麻的川菜(備註①)還沒有誕生,但是總的還是讓脈脈很心動。
總之,這一趟西南行,其實兄妹兩個已經計劃了很久了。
進川之路,很難走,所謂蜀道難,並不只是詩人筆下的一句詞而已,不過林平之和脈脈都身負武功,自然也沒有什麼太辛苦的地方,騎着馬,一路遊山玩水,不過月餘,就從黃河岸進了川地,來到了長江岸邊。
“這西南的風景和咱們福建大不相同啊!”脈脈的臉上掛着笑容,看着四周忙碌的打魚人,“哥,我們租條大船過江吧?馬匹也要一起過去吧?”
林平之點點頭,正要上前與那些漁人商量的時候,就見這些人如見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瘋狂的四散逃去了。弄得兄妹兩人緊張的觀察起了四周,隨即,脈脈便看到了一條很特別的大船超這個方向行駛了過來,那上面的旗幟上,竟然還畫着一隻小腳丫。
“五毒教。”脈脈脫口而出,“哥,這個就是祖千秋和老頭子說的千萬不能惹得五毒教的船嗎?難怪江邊的漁人跑得這麼快……”
“脈脈,咱們也先去避一避吧?”林平之謹慎的說道,“萬一碰了他們在意的,惹到了麻煩就不妥當了,畢竟這西南是他們熟悉的地方。”
“可是——”脈脈猶豫了一下,其實她挺像見見那位五毒教的教主“藍鳳凰”老人家的,但是自家哥哥說的似乎也沒有錯。
正當兩個人站在那裡各有想法的時候,五毒教的那艘大船已經開到了附近,從船上跳下來了幾個苗家打扮的女子,飛快地把船固定好,就把目光對準了兄妹二人,其中一個口氣不善的說道:“你們也是來找我們麻煩的中原人?”
林平之正欲客氣的解釋什麼的時候,脈脈就笑着開口道:“哪裡,我們兄妹本是想租船過河的,可是姐姐你們的船一來,這周圍的漁人就都不見了,我只是好奇究竟是什麼人才能有這麼大的排場、這麼威風的氣派嘛!於是我們就留下來看了。”
那女子似乎對脈脈的話並沒有完全聽懂,不過租船這種事情卻是明白了,便道:“我們的船停在這兒,沒人敢過來,你們找船的還是去別的地方好了。”
這種命令式的口氣讓人聽了很不舒服,可是想到眼前這些人擅長用毒,林平之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之後,還是對脈脈說道:“脈脈,現在天色還早,我們儘快趕到下一個碼頭去吧?今天應該還能過江去。”
脈脈雖然有點兒遺憾不能見到藍鳳凰,不過考慮到見到她的危險性,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她還不忘記調侃了自己哥哥一句,“哥,你看這些姐姐的打扮都好漂亮啊!唉呀,尤其那些首飾,明晃晃的,這些應該就是西南的衣服了?不如等我們去了雲南,我也買來一套,穿起來好不好?”
林平之狐疑的看了看那些苗女裸 露着很多皮膚的打扮,又轉回到自己妹妹身上,頓時紅着臉道:“那,那種有傷風化的衣服,你怎麼能穿!”
“什麼有傷風化?”脈脈扁起小嘴,想當初她可是夏日穿着吊帶裝上街的女孩子也!現在到了這個時代,連盛夏也要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好難受!還是苗女們的打扮好看!簡單、方便也涼快,“我不管,反正等到了那裡,我一定找來一套,哥,你也要穿,然後我們就扮作苗家兄妹,回到福建的時候,爹和娘一定大吃一驚!”
驚會有,不過下一刻自家爹就會想把他扔進宗族祠堂罰跪幾天幾夜!林平之流着冷汗,祈禱着自家妹妹千萬別有實現這種願望的意思,不然自己已經不能拒絕她——只要她用那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望着他,他立刻就會屈服投降。
正當兄妹牽馬準備離去的時候,從那艘船的船艙內走出來了一個女子,問了句:“小妹妹喜歡我們苗女的打扮?”這句問話本來很平常,可是這女子的聲音卻是嬌柔宛轉,讓人頓覺一種別樣的風情。
脈脈和林平之轉過頭,就看到了那穿上,站着一個身穿藍布印白花衫褲,自胸至膝圍一條繡花圍裙,腰中繫着一根彩色腰帶的女子,她的耳上垂一對極大的黃金耳環,赤着足,站在那船頭,就讓人感覺到一種異族的風韻。
這個人,就是藍鳳凰?脈脈微微有些驚訝,不過還是下一刻就甜甜的笑了出來,“是呢,我覺得姐姐你們的這身打扮,當真好看的很!”
藍鳳凰笑了笑,那笑聲嬌媚的很,讓林平之不自覺的就轉開了目光,而她也一點兒也沒有客氣的意思,很直接的說道:“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漢家的女孩子說喜歡我們的衣服呢!平日裡,倒是聽過不少說我們的衣服那個傷風什麼俗的。”
沒等脈脈開口,發現了林平之的異樣,藍鳳凰呵呵笑了一聲,“小妹妹的這個情哥哥倒是難得有情郎呢!就這麼一直看着妹妹……”
“你胡說!”被揭穿了底細,林平之紅着臉反駁,“脈脈是我的妹妹,不是——”
“呦,咱們還以爲是小情人呢!”藍鳳凰笑道,似乎苗女並不覺得這種話題這麼談出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笑着便說:“那是咱們看錯了,不過小妹妹,若是你真的喜歡,不妨上船來,姐姐給你打扮一下,如何?”
脈脈本來在聽到藍鳳凰說的那個“情哥哥”的時候,覺得有些突兀,看到哥哥反駁,心裡面沒由來的有些失望,不過她以前就只是個在父母庇護下,沒有經歷過社會薰染的學生娃,來到這裡之後,因爲有着那個“小脈脈”單純心智的影響,是以到了現在還是天真爛漫的樣子。
這一聽到可以換上一身苗裝,立刻把之前那個不悅的念頭拋在了一邊,快樂的點頭,“好啊!那謝謝姐姐!哥,我們一起去吧?”
一起去?林平之挑眉,看着船上那些用曖昧的目光打量他和脈脈的苗女,心裡面開始打鼓——這一去,不是就會被她們繼續的逼問自己的心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