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在你的身邊,什麼樣的人能用‘梅姐’這麼一個稱呼?”李守一重新問道。
由於時間不多,他的問題都是直接切入關鍵之處。
聽到這樣的問題,宣思賢思索了一下以後,這纔回答說,“守一,能用這個稱呼的人,不是很多。除了白潔以外,就是她的一些閨密。”
說到這兒,他又補充道,“對了,還有我們珠寶店內的一些高級管理人員,也會這樣稱呼我姐姐。”
“這些保鏢能這樣稱呼你的姐姐嗎?”李守一的話一出口,便將目光落在了宣思賢的臉上。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這些保鏢也用‘梅姐’的稱呼,豈不是亂了規矩!”宣思賢毫不猶豫地回答說。
“我再來問你,金洪山是什麼時候到你家當保鏢的?”李守一不再轉圈子,而是來了一個直截了當。
一聽這話,宣思賢微微一怔。
在這之前,金洪山有意出呂慶明洋相的事,他是清楚的。爲了這事,還狠狠教訓了金洪山和其他保鏢一通。
沒有想得到,李守一會在這個時候把金洪山的名字給提了出來。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狐疑的看了看李守一。
“姐夫,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等你回答我的問話之後,我會給你一個解釋。”李守一淡笑道。
他的眼睛微眯,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讓人看在眼中,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在他的心中,已經有所準備。
如果宣思賢不信自己的話,那就乘早走人,省得麻煩。就連那些已經看中的毛料,也會視若塵土,棄之遠去。
還好,宣思賢沒有讓他失望。
宣思賢立即用不滿的語氣回答道,“守一,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我兄弟之情,難道還比不上一個保鏢?”
李守一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聽得出來,宣思賢對職業高低、身份尊卑看得很重。
“姐夫,你這話說得我愛聽。你別看守一沒有說出內情,照我聽來,肯定會是幫你的事。”坐在旁邊的呂慶明說了話。
可能是得到甜蜜愛情滋潤的原因,呂慶明的思維變得敏捷起來。不但消失了傻氣,還能看得破眼前的內幕。
“兄弟,這話我信。”宣思賢點了頭。
話說到這麼一個份兒上,他就把金洪山的來歷,給李守一做了一個詳細介紹。
金洪山原來是國家體委所屬的散打選手,曾經在國家比賽中拿過幾塊金牌,這都是事實。
後來因爲酗酒滋事,參與社會上的一些賭鬥,被國家隊給開除了出來。
這人除了有一身的散打功夫之外,嘴巴子也挺甜的。從國家隊出來之後,就在K市王家當上了保鏢。
宣慕梅與丈夫離婚之後,金洪山夫婦也跟着離開了王家,並且隨着宣慕梅一起回到了宣家。
金洪山在宣家當保鏢,妻子王娟在宣慕梅身邊充當總管的角色,負責管理宣家大宅的內務。
在宣家這麼多保鏢和下人中,他們夫婦倆最容易接近宣家姐弟,也算是最爲受寵的一對夫婦。
說到這兒,宣思賢眉頭一擰,怒聲道,“怎麼啦?難道說這小子還不接受教訓,又找上了你的麻煩不成?”
話未說完,他就驟然站了起來。大有隻要李守一點了頭,就能拔腿去教訓金洪山的氣勢。
看到宣思賢如此表情,李守一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如果對方不識好歹,他也懶得做什麼惡人。
“沒有,他沒有得罪我。”李守一搖了一下頭,又問道,“他們夫婦是什麼時候到你家的?”
“噢,讓我算一算。”宣思賢沉思了一會。
他扳着手指頭,仔細計算了一下說:“守一,金洪山夫婦到我家有六年了。那是我結婚的第二年,對了,他是和我姐姐一起來的。”
“姐夫,你怎麼會記得如此清楚?”坐在一旁的呂慶明,有些好奇的問道。
聽到此言,宣思賢沉默了一下,有些黯然的說,“他們來的這一年,白潔第一次流產了。”
“真的!”李守一失聲叫道。
宣思賢一楞道,“怎麼啦?”
“沒事,沒事。姐夫,你繼續往下說。”李守一自知失態,揮手掩飾了一下。
宣慕梅回到孃家不久,就傳出了白潔有喜的好消息。這對家大業大的宣家人來說,也就代表着後繼有人的大事。
爲了白潔懷孕的事,宣家專門擺了幾桌酒席。
宣老夫人找來了家庭醫生,還請來了有經驗的成年婦女幫助進行護理。
人算不如天算。
儘管考慮得這麼周到,白潔還是在醫院檢查身體時摔了一個跟頭,把三個月的小男孩子給摔沒了。
“說說看,是什麼原因摔的跟頭?”李守一追問了一句。
“說不清原因。”宣思賢搖頭說,“當時,只有我姐姐陪着小潔在聊天。突然之間,小潔就摔了下來。噢,對了,金洪山也在場。”
思索了一下,宣思賢又說,“事後,我也問過小潔。她說沒有人碰到自己的身子,只是覺得膝蓋一疼,就摔到了地上。”
“噢——是這麼一回事。”李守一隨便應付了一句。
他站起身來,揹負着雙手,在客廳之中來回遊走了幾圈。
“守一,會不會是指風打穴的原因?”呂慶明的話一出口,就看到李守一瞪起眼睛的樣子。
他嚇了一跳,從來沒有看到過李守一如此惱怒的表情。
這種判斷的干係太大,弄得不好,就能引發宣家內部一場大亂。想到後果,呂慶明就趕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動作再快,也快不過聲音的傳播。宣思賢面色一滯,若有所思地點了一下頭。
“姐夫,你再給我說說小潔姐另外幾次流產的情形吧。”李守一不想讓呂慶明的話干擾對方的思路,連忙岔開了話題。
在宣思賢的介紹中,白潔第二次懷孕以後,一直是坐在家中沒有動彈。
到了三個月的時候,還是在自家院子裡摔了一個跟頭。有沒有人在周圍出現,白潔自己也說不清楚。
後來的幾次懷孕,都是直接住到了朋友家的療養院中。整天都有醫生與護士相陪,還是沒能保得住胎兒。
也許是說出內心鬱悶的原因,宣思賢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他雙目灼*熱地看着李守一說,“兄弟,我們全家的幸福,就都寄託在你的身上啦。”
“姐夫,你可記得我在飛機上幫小潔姐把脈的事?”李守一沒有理睬宣思賢的話,而是岔開了話題。
“記得,記得。當時,陳阿姨還問過你的。”宣思賢的記憶力不錯,立即想起了當時的情景。
“姐夫,我想告訴你,小潔姐的體質不錯,並不屬於是習慣性流產的體質。這話你肯信嗎?”李守一說。
眼看晚餐時間將到,他不準備再說什麼廢話,乾脆就直接將要害問題給說了出來。
“什麼?”宣思賢張大了嘴巴,一時合不起來。
這樣的消息,對他來說實在是完全不可置信。
姐姐曾經幫他從黃海市找來一個婦科專家,確認爲習慣性流產體質。
如果不是出於對李守一的信任,宣思賢直接就會把李守一給趕出自己的房間。
‘吱嘎——’呂慶明站起身來,走到陽臺那兒打開窗戶,讓室外的清新空氣吹了進來。
隨着一陣清風吹過,宣思賢有些發脹的腦殼慢慢恢復了運轉。
想到李守一在公盤場地那兒的臉色變化,想到李守一剛纔問到的那些內容,他的心中有了一種隱隱約約的不好感覺。
“守一,你繼續往下說。”宣思賢從茶几上取過香菸,點燃之後狠狠抽了一大口。
依然站立在客廳中央的李守一,繼續說,“由於多次的意外因素,造成小潔姐的流產,這才形成了如今的習慣性流產。”
這樣的解釋,宣思賢也能理解。
他的心中還是有些想不通,既然如此,爲什麼先要強調不屬於是習慣性流產的體質呢?
難道說,這中間有什麼區別嗎?
“姐夫,我不想給你解釋那些意外是什麼原因所造成,只是要告訴你一段通話內容。至於如何理解,那就是你的事情嘍。”
接下來,李守一就把自己站在公盤場地門口聽到的通話內容,來了一個和盤托出。
說完之後,他重新坐下來,端起了茶杯。
“梅姐?要對小潔下手?不,不可能。”宣思賢如同夢囈一般的自言自語。
過了一會,他又呢喃道,“從雲南回去之後再下手,這人還喊梅姐寶貝,會是什麼人,又對誰下手呢?”
宣思賢扔下手中的菸蒂,站起身來也走到陽臺處。和呂慶明肩並肩的站在一起,任由高空中的涼風吹拂着自己的面龐。
吹了一會之後,他那雙有些迷惘的眼神恢復了一些清澈。
走回沙發跟前重新坐定,端起茶杯,將已經涼了的茶水一口喝了下去。
然後,他又抽出香菸,先扔了一支給呂慶明,再給李守一發了一支,在自己嘴角上也叼了一支。
呂慶明踱了過來,給二人點燃香菸。三人就這麼沉默着抽了一會香菸,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陽臺上,颳起一陣大風,將屋內的窗簾捲起了身。接着,就是一陣大雨噼裡啪啦的降了下來。
三人還是沒有動彈,任由那陽臺上的大風和暴雨把房間裡攪和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