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來,杜家弟兄在太湖市混得風生水起,張揚得很。特別是有了政法委書記冷越秀在背後撐腰之後,更是飛揚跋扈。
作爲分管刑警的副局長馬慶生來說,也掌握了不少傻老二涉黑、涉毒的線索。只是因爲沒有過硬的證據,這才遲遲沒有下手。
換句話來說,即使他想要下手,也會被上上下下那些人給聯手給攔住。
太湖政法系統的人,聽到傻老二的事,都會採取繞道而行的辦法。沒辦法,誰也不想得罪頂頭上司冷越秀。
因此,太湖政壇有一句笑話。說杜家的傻老二,纔是太湖政法系統的太上皇。話雖不好聽,說的倒也是事實。
放在平時,馬慶生也會來上個一走了之的做法。這樣做的人,又不是他一個,也沒有什麼丟人不丟人的說法。
想到開槍的事,想到胡軍是當事人,再想到涉及到其他地區警察的事,馬慶生還是不想置身事外。
“走,下車去看看。”說話的同時,馬慶生已經推開了車門。
剛纔下車打聽消息的孟隊長一楞,連忙喊了一聲‘馬局長’,就不再說話。
“小孟,你如果擔心會得罪人,那就坐在車子上吧。”馬慶生冷冷的說了一句,‘砰’的一聲關上車門,來了一個直接走人。
孟隊長苦笑一聲,心想你說得不錯,我確實是怕得罪人。
如果我不肯下車,恐怕是還沒有來得及得罪冷越秀那尊大神,就先得罪了你這尊菩薩吧。
唉——不管怎麼說,你是我的頂頭上司,還是先顧眼前吧。就這樣,孟隊長和駕駛員小卞也跟着下了車。
看到馬慶生出了場,陶立發反而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恨不得跪在地上,喊上馬慶生三聲‘親爹’。
有了馬慶生的出場,陶立發就不會象風箱裡老鼠那樣兩頭受氣。即使達不到傻老二的要求,也怪不到他的身上。
想通此中的關係,陶立發連忙跑步上前。
“馬局長,你怎麼親自來啦。快,快到站長室去坐下,好讓我當面向你彙報情況。”陶立發極力地套着近乎。
“不用了,就在這兒說話吧。也讓廣大旅客和太湖的人民看看,我們的基層警察是如何秉公執法的。”馬慶生直接拒絕了這樣的邀請。
他心中明白對方的算盤,只要離開現場,陶立發就能膽大包天的信口雌黃。
早就熟悉這些伎倆的馬慶生,自然不會上這種當。
就在這時,‘120’的救護車來了,自然先要讓醫生救治傷員。等到這一切都做好之後,陶立發這纔開始彙報情況。
他的說話吞吞吐吐,囉裡囉嗦,儘量在拖延時間。而且,他的彙報中摻雜了不少水分,不時會引起在場旅客的起鬨。
“揀主要的說,直截了當,一針見血,不要總是給我說這些無用的廢話。”馬慶生不客氣的斥責了一句。
聽到這種不客氣的訓斥,陶立發只是咧了一下嘴角,還是依然故我的慢慢彙報情況。
他心中的天平很是準確。
一個副局長,是不好與冷書記相提並論的。既然是要得罪人,那就得罪馬局長吧。
彙報的時候,陶立發的眼睛一直在瞟着杜茂富,等着對方的進一步暗示。
馬慶生一進場,傻老二就知道情況不妙。儘管杜家能在太湖市裡呼風喚雨,也還是有不買賬的官員。
馬慶生,就是其中的一員。
特別是自家有好多事,都是上不了桌面的活計。儘管沒有證據落到姓馬的手上,但也保不住會有風聲傳到了馬慶生的耳朵裡。
由於這樣,杜家人馬做事的時候,都是儘量避開馬慶生的觸角。沒有想得到,今天還是碰撞到了一處。
碰到這樣的事,杜茂富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電話打給了‘三白俱樂部’的覃明。
平時碰上麻煩的時候,都是覃明出面,幫助傻老二擦屁股。
“覃明,快來救我——”此時的傻老二,心中也是焦急得很。因爲心中發了亂,也就忘記了自己剛剛把人家罵成一條狗的事。
話又說回來,即使記得這事,杜茂富也不會放在心上。
在這一點上,覃明和陶立發有着同樣的悲哀。要說有什麼區別,也就是大狗與小狗的差距吧。
在這之前,覃明已經得到了小*三子的報告。而且,也一直讓人留在現場附近,注意觀察事態的變化。
沒有想得到,想讓崔家那條捲毛狗上當的計劃,不僅沒能奏效,反而讓杜家傻二爺一頭撞了上來。
這一撞,麻煩可不是一般的大。先不說療養院到底是有多大的潛力,就說這三個女警察的身份,也不是怎麼好對付的。
想到這兒,他在電話中立即出主意說:“二爺,你快跑。剩下的事情,我會讓人出面處理的。”
在覃明的想法中,只要傻老二一跑,事情就算是了結。太湖警方的人再怎麼不識相,也不會有人再糾纏不放。
至於那外鄉的幾個女警察嘛,更是好打發。來上一個‘拖而優則仕’,也就萬事大吉了。
沒想到,他這邊的主意剛一說出,電話那一頭的杜茂富立即就炸了鍋。
“跑!跑尼馬滴個逼哩。”罵完之後,傻老二立即掛斷了電話。難怪他會這麼生氣,如果自己一跑,那三朵警花不就飛了嘛。
放在平時,傻老二也不敢這麼大膽。這中間的原因,就是大侄子杜鵬程不在國內。
如果杜鵬程在家的話,傻老二就要安分上許多。哪怕就是找到大哥撒嬌,也不管用。
今天是一個機會,不開心的傻老二,猶如吃了秤砣的王八,那是鐵了心。他眼睛一轉,毫不猶豫的把電話打給了大哥杜茂才。
杜茂才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就擱下了電話。在電話中,傻老二沒有得到大哥明確的支持。一時之間,也就沒了主意。
除了家族的支持之外,他就只是一個傻老二。要說其他什麼的威風,那是連個屁也算不上。
不要說其他人,就連陶立發,也不會把他給放到眼中。
眼下這情形,應該怎麼辦纔好呢?傻老二看着手中的手機,唯恐來了電話給漏了過去。
看到杜茂富沒有反應,陶立發的臉上也是一陣紅,一陣白。好歹也是當過兵的人,多少也有那麼一點血性。
此時被馬慶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進行訓斥,他也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
就在陶立發覺得忍無可忍的邊緣,馬慶生的手機響了起來。
“你好,我是馬慶生。”馬慶手眼睛一掃,看到是冷越秀的手機號碼,心中不由一冷。
坐在辦公室裡的冷越秀,心情也是十分的不好。
剛纔接到杜茂才的電話,被杜茂才在電話中沒頭沒腦的教訓了一通。擱下電話之後,冷越秀的也冒了一肚子的火。
好你一個馬慶生,難道不知道我和杜家弟兄的關係嗎?偏要在這種事情上出我的洋相,看我怎麼來收拾你!
到底是在官場上跑的人,冷越秀心中雖說是有怒氣,到了嘴邊上,還是改變了口吻。
“老馬呵,你在哪兒忙呢?”冷越秀說話的語氣很輕鬆。
馬慶生簡潔的回答說:“冷書記,我在車站。”
“你堂堂一個大局長,跑到車站去幹什麼啦。說,是不是去會什麼小情*人啦。”冷越秀有意緩衝語氣,特意開了一個玩笑。
馬慶生淡淡的回答說:“冷書記,我可沒有這麼一個福份。只是路過車站時,碰到了一起劫持婦女的案件。
而且被劫持的對象,又是淡城市的幾個女警察,這才查問一下。冷書記,你有什麼指示嗎?”
“指示倒是沒有。我說老馬呵,你也是市局的領導,那麼多的大案要案,你不去管,卻要去管這些芝麻蒜皮的事情。
難道說,你不覺得這是大材小用嗎?”聽到馬慶生的語氣冷漠,冷越秀的說話也有些生硬起來。
“冷書記,我馬慶生也不是什麼大材。不過,這麼一起案件,可不算是什麼芝麻蒜皮的事情。
如果連這樣的案件都視而不見的話,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案件是我們警察需要加以關心的案件了。”
說到這兒時,馬慶生的語氣也變得不好起來。而且,他也有意提高了說話的聲音。
聲音提高的原因,這是他在出冷越秀的洋相。有意將冷越秀的嘴臉,暴露在衆人的面前。
馬慶生的做法,冷越秀哪能不知,立即摔下了話筒。
“陶立法,繼續說。這兒有這麼多的旅客,他們都是最好的旁證。你就當着他們的面,給我說一說事情的基本情況。”馬慶生冷冷的說了一句。
他這一說,陶立發立即就傻了眼。在這之前,陶立發一直在等待着冷書記給馬慶生打電話,好讓自己下臺。
冷書記的電話,倒是打了過來。卻沒有想得到,馬局長一點也不給冷書記的面子。
到了這種情況下,陶立發也是無法可想。讓也讓不掉,只好結結巴巴地說起了自己所瞭解的情況。
因爲是當作這麼多旁證人的面前說話,陶立發也不好過分違背事實,只得是說了一個大概的情況。
儘管是這樣,還是引來了不少‘噓’聲。
旁聽的杜茂富,卻是越聽越不是滋味。照這樣說下去,別說找這幾個男女的麻煩,就連自己也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