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的餐廳裡。
爲了歡迎陳管事和燕南飛的到來,李守一專門在‘益壽廳’裡擺下了一桌酒席。陪客的人,也就是胡軍和魯南這麼一幫子人。
陳準和燕南飛到了餐廳之後,看到李守一擺出這麼大的排場,心中也就有了很大的希望。
即使是一時不好安排職務的話,也不會出現難堪的狀況。想到這一點,陳準一拉燕南飛,也就樂呵呵的入了席。
“陳管事……”剛剛開席,李守一便舉起了酒杯。
沒等他再往下說,陳準就沉下臉來:“守一,難道老夫就不能讓你喊上一聲大叔嘛。我們在雲南那兒時,不是說好的嘛。說,是不是嫌棄老夫!”
這話說得不錯,二人確實是早就商定了稱呼。
李守一也是一時口誤,纔會忘記了這件事。沒有想得到,立即就被精明的陳準抓住了把柄。
“大叔,是守一不對。這樣的吧,我自罰一杯。”李守一暗笑,心知對方這是打開話題的方法。也不多說,直接喝掉杯中酒。
“大叔,燕總,來,歡迎你們二位來療養院做客。”李守一重新舉起酒杯來敬酒。
見到李守一如此尊重自己,陳準一手捋着山羊鬍子,一手舉杯道:“行,守一喊老夫喝酒,我是一醉方休。”
話一說完,就將杯中酒喝了下去。喝完之後,還十分豪爽的將杯底朝天亮了一亮。這麼一招,立即迎來了在場人的讚歎。
接在後面,大家也紛紛喝下杯中的酒。看到酒宴上的氣氛如此熱烈,燕南飛也不多話,直接將酒喝了下去。
看到燕南飛也喝下酒後,陳管事介紹說:“燕總,真要說起來,我和守一也是出生入死的感情。
在緬甸那兒,守一爲了護住毛料,自己帶人在山谷裡阻擊那些強盜,卻把老夫給送到城裡去避難。想到這事,老夫心中有愧耶。”
“大叔,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打仗的事,拼命的事,哪能讓老人、女人和孩子參加哩。
說實話,要不是有你給我們指點,那一次的毛料採購,也不會那麼順暢。”提到往事,李守一單獨敬了一杯。
陳管事喝下之後,用手捋了一下鬍鬚說:“燕總,胡部長,你們沒有到過現場,不知道現場是有多可怕。
我是第二天上午,纔跟着大使館的官員去了那處山谷。告訴你們吧,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彈坑。守一他們能活下來,真的是僥倖得很。”
陳準沒有想得到,胡軍和魯南也是到過現場的人。只是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誰也不會加以點破。
看到陳管事談興正濃,李守一也不好打斷。只得朝着燕南飛打了一聲招呼,表示歉意。
胡軍一看,立即舉杯道:“燕總,我是守一的大哥。不是親生,勝似親生。感謝你爲我家兄弟所做的一切。”
燕南飛一聽,明白李守一已經把珠寶店那兒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在座的好友,趕忙舉起杯來:“胡大哥,你這麼一說,南飛惶恐。”
“燕總,我大哥說得沒錯。你幫了守一,大家都記在心上。”呂慶明也舉起了酒杯。
燕南飛朝着在場的人掃了一眼,發現魯南、梅丹丹二人雖然沒有舉杯敬酒,卻也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這個時候,他的心中感覺到了一股暖意。
他發現,在場的這些人,比起自己原來生活的那個環境中,多了一些人情味,少了一些利益的紛爭。
酒過三巡,陳管事說了一大氣,這才停下來吃了幾筷子菜。吃完之後,他有些驚訝的問道:“守一,你這兒的菜好香。”
李守一介紹道:“大叔,我們這兒的菜餚,不管是葷菜,還是蔬菜,都是自己養殖。沒有農藥,也不用添加劑。
如果你有空的時候,可以到我們的蔬菜地裡去走上一走。還有那個養殖場,也養了好多的家禽。”
“怪不得嘛,我說今天的菜餚怎麼會這麼香哩。難怪你們療養院的效果好,大家都吃的是這樣的食品,哪能不養體哩。好,真好。”陳管事滿意的笑道。
燕南飛也接着讚許道:“李先生,這個創意確實不錯。既能吸引客人,也能增加療養的效果,一舉兩得,妙哉。”
“燕總,你喊我先生,我喊你燕總,嘖,難道不覺得有些彆扭嘛。這樣吧,不如我們也改個稱呼。我喊你燕大哥,你喊我守一。你看,這樣可好。”
“行,守一,我燕南飛就做你的大哥啦。”
爲了稱呼的事,二人又喝下了一杯酒。
有了這麼一段插曲,頓時就讓酒宴的氣氛活躍了許多。原來有點侷促不安的燕南飛,也變得開朗了一些。
一直是在觀察的魯南,頻頻點頭,讚許李守一的大度包容,虛懷若谷。在這麼一個年輕人的身上,根本看不到同齡人的輕狂與驕縱。
相比較而言,那個在商場縱橫多年的宣思賢,明顯要比李守一差了好大一截。人品的高低,一眼就能看得分明。
由於氣氛的活躍,大家接下來,也就無需顧忌,直接談到了段家將要入股宣家珠寶店的事。
大家除了佩服段三衛的魄力之外,也不可避免的說到了李守一在宣家的那筆資金。
這是宣思賢的心病,也是宣家族人議論最多的一件事。陳管事和燕南飛不清楚李守一的想法,一時都停住了口。
“燕大哥,剛纔說到資金的事,我知道宣家的人有擔憂。其實嘛,事情很簡單,我也和宣大哥說過。
我的想法很明確,就是宣大哥想要用,我就給他用。如果用不着,那就全部轉回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要想那麼多幹什麼吶。
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就叫做庸人自擾之。”李守一說出自己的想法。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說到此事,也是第一次公開亮明自己的態度。
聽到此言,陳管事與燕南飛相互一瞥,嘴角上都漏出了一縷笑容。
想到宣家族人的那些鼓譟,想到宣思賢的擔憂,這不純粹就是杞人憂天嘛。
人家李守一根本沒有看得上你那麼一點股份,你卻在那兒猜疑了那麼久,這又是何苦呢?
“燕大哥,既然說到資金的事,我倒是想要請教一事。”李守一眼中閃爍着亮光。
燕南飛爽快的說:“守一,剛纔不是說過了嘛,彼此之間用不着如此客氣。”
“行,聽你的。我的想法是,宣家那筆資金肯定是要回流。由於療養院這邊的收益,主要是用於慈善事業。嘿嘿,那我也得爲自己有所打算一些纔對吧。”李守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聽到這話,梅丹丹眉梢一挑,嘴角翹了起來。
她暗自想道,李守一能這麼說,也就意味着在這之前的那些承諾,全部都是真心實意,不帶一點水分。
陳管事和燕南飛的感覺不是這樣,他們從李守一的話中得到了一分信任,一分尊重。
“宣家那筆錢,我打算用來投資一個公司,搞上一點經營,給自己賺上一點小錢用用。只是一時想不明白,經營什麼項目纔好。”李守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上次與蔡元芳等人說過此事之後,他就一直在思考這麼一件事。
總不能就只是另設一個戶頭,把幾億鉅款放在銀行那兒睡大覺吧。如果要搞經營,李守一沒有這方面的才能,也沒有這方面的人才。
他與胡軍商談過此事,一直也沒有好的方法說出來。今天見到陳管事與燕南飛,也是一時起意,這才把此事說了出來 。
聽到問話,燕南飛擱下手中的筷子,手託下巴,靜靜思索起來。其他人見狀,也不高聲說話,只是相互悄悄交談。
“大叔,你說這兒的菜餚香,以後就經常來走走。其他的事情不敢說,你吃的這麼一點,還是能夠保證供應的。”李守一低聲說。
陳準也不見外,直接答應道:“守一,你喊我來,我也不說客氣話。在你這兒,不但能吃得開心,還能活得開心。想要不長壽,都是一件困難的事。”
“有了!”燕南飛突然一拍桌子。
這一拍,桌子上的酒杯倒了不少。這連菜碗中的湯水,也濺出了不少。
看到大家都露出有些愕然的神色,再看到桌子上的狼狽形狀,燕南飛有些尷尬的說:“不好意思,南飛失態啦。”
“沒事,沒事。”李守一喊來服務員,幫助收拾桌面兒上的湯水。
等到一陣忙亂結束之後,胡軍轉過臉來問道:“南飛,想到了什麼嗎?”
這個疑問,大家心裡都有。要不是這樣的原因,燕南飛不會出現如此失態的舉止。
“守一,還有各位,關於這筆資金的使用,南飛想了許多,雖說能賺錢,卻有一樣重大缺陷。
那就是與守一現在的事業不搭界,也容易出現不好管理的狀況。”燕南飛侃侃而談。
不管是李守一,還是其他人,都在點頭。都覺得燕南飛這話說到了點子上。
“剛纔,守一說到這邊飯菜很香的事,觸動了我的靈感。”燕南飛說。
“噢……有點意思。南飛,繼續往下說。”胡軍來了興趣。
其他人見到說起正事,也都瞪大眼睛看着燕南飛。
帶燕南飛前來的陳準,更是充滿着期盼之色,希望燕南飛能在此時有所傑出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