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問話以後,李守一取下口中的香菸,有意調侃說:“丁大哥,你這話說得可不講良心噢。”
“噢……說說看。讓我聽聽,大哥到底是哪句話說得不對?”丁文廣也不介意這種調侃之言,還是一本正經的追問道。
“大哥,你好好想一想。宋大哥呼吸的那種靈氣,不會比靈芝的效果差吧。難道說,那不是最好的藥品嗎?”李守一解釋說。
丁文廣連連點頭說:“那是當然,那是當然。要是說起直接效果,我看比吃人蔘、吃燕窩,都要養人得多,見效得快。”
“小芳每天給宋大哥扎的針,有一個名稱叫‘奪命三針’。你說,這還能叫沒有用藥嗎?”李守一反問道。
丁文廣如同撥開雲霧見太陽一般,恍然大悟道:“嗯,有道理。我滴個娘誒,竟然用上了‘奪命三針’。老宋的病要是再治不好,那也真的是老天爺想要他的老命吶。”
“丁大哥,宋大哥的飲食之中,也早就摻入了各種藥材,只是你們沒有發現而已。這樣做了以後,纔會讓病人更容易接受。”李守一補充說。
說到這兒時,湖面上的漁線胡漂猛然浮了起來。李守一手腕一抖,一條八兩左右的鯽魚頓時被拉出了水面。
“小叔叔釣到魚嘍——小叔叔釣到魚嘍——”胡小虎拍着手,往河邊衝了過來。
看到胡小虎如此一跑,孫小芳心中大急,連忙施展了一招鳥步。只見她雙臂一掄,人已騰空而起。落下時,正好落在了胡小虎的身邊。
“小虎,不能瞎跑哦。你這樣一跑,可會嚇壞阿姨吶。”孫小芳拉住胡小虎的手臂,輕聲責備道。
胡小虎把小腦袋瓜一昂,不服氣的說:“沒事的。有小叔叔在這兒,小虎就不會出事的。”
這個時候的李守一,收鉤,卸魚,再丟到水桶裡面。一連串的動作,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完成。
然後,李守一用毛巾擦好手。做好這一切之後,這才用手按在小虎的腦袋上說:“小虎,要聽阿姨的話,可不準瞎跑噢。”
“嗯,小虎明白。”小朋友一邊答應,一邊跟着孫小芳重新回到了剛纔嬉戲的地方。
這時候,丁文廣嘆息道:“老宋的運氣不錯,有幸認識了你。要不是這樣,不但治不好病,而且還要吃上不少苦頭。”
說到這兒,他又問道:“守一,你讓呂二哥去取什麼藥?這種藥,很珍貴嗎?”
對這樣的問題,李守一不好說得太明白,只得含糊其詞的說:“這是一味草藥。有了以後,就能讓現有的藥材發揮更大的效果。由於要用新鮮之物,這才讓二哥專門跑上一趟。”
說到這兒時,李守一也在心中嘀咕。
按照時間上來說,呂慶明應該在昨天晚上就能返回。拖上一點時間,也應該是在上午回到療養院嘛。
難怪李守一會在心中嘀咕。今天早晨,呂慶明打了一個電話回來,說是沒有乘飛機,而是在當地借了一輛麪包車開了回來。
爲什麼要這麼做,呂慶明沒有回答。只是在電話中說,一定會給李守一來上一個大大的驚喜。
會是什麼樣的驚喜呢?李守一想不出來。或者說想得出來,卻不願意公開說出來。
想到臨行前的囑咐,想到呂慶明要自己開車回來的做法,李守一的嘴角,就翹得老高老高。
丁文廣不懂其中的講究,也就隨聲附和道:“守一,讓你費心了。”
“丁大哥,你別這麼說。真要說起來,你不也是爲了老朋友的病情,而丟下手中的生意不做嘛。這一點上,守一佩服你老丁的爲人。”說這話的時候,李守一想到了宣思賢。
宋永城入院之後,宣思賢只是來過一次。蹲在病房沒有十分鐘,就又匆匆忙忙的告辭而去。
李守一明白,這是在忙着接受段家的產業。
“守一哎,我老丁這輩子賺的錢也不算少。能說得上是好朋友的人,卻是不多。錢,可以放到以後再賺。
即使賺不到,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失去了朋友,我會是一輩子的遺憾。你說,我能丟下老宋,自己去忙着賺錢嗎?”丁文廣唏噓道。
說到這兒,他乾脆丟下手中的魚竿說:“守一,說起來,我和老宋是大半輩子的朋友。你呢?只是和老宋,和我,有過兩次見面的機會。可你一聽到老宋有病,就爲他做了這麼多。”
“丁大哥,我好象也沒有做什麼吧。”李守一也丟下手中的魚竿,發了一根香菸給丁文廣。
兩人點上煙後,丁文廣吹出一口煙霧說:“守一,雖然你沒有說,我也能看得出來,你不肯公開自己有一手高明醫術的事。
在這個療養院裡,知道這一點的人,恐怕也沒有幾個。而你爲了老宋這個只是談得來的朋友,就毫不猶豫的出了手。
我不知道你在療養院的真實身份,可我知道其中的道理。沒有你的幫助,就連老宋住的那個病房,都不可能會讓蔡院長鬆口。
唉……說到這事,我就想起那位宣老弟。他的這種做法,實在是讓我不怎麼好恭維嘍。算啦,不說他的事了。
反正你李守一這個朋友,我算是交定了。如果有什麼能讓老哥哥我效勞的地方,你儘管吩咐就是。”
因爲又提到宣思賢,李守一不怎麼好搭話。沉默了一會之後,他突然想到了一事。
“丁大哥,你這麼一說,我可不客氣啦。”李守一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若隱若現的笑容。
“不要客氣,千萬不要客氣。告訴你李守一小兄弟,如果你要與我客氣,我就跟你急。”丁文廣笑道。
他說的是真心話,而且是心中笑開了花。象李守一這麼一種能治肺癌的隱世名醫,那可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雙方結下了情誼,也就等於是讓自己多了一條性命。
別說現在已經有着不錯的感情基礎,哪怕就是一個陌生人,丁文廣也會撲上來交朋友。
“行,我想問一問,你在復一大學醫學院有朋友嗎?我說的這種朋友,是說話能管用的朋友。”李守一說出了自己的問題。
“中!”丁文廣一拍身邊的草地,放聲大笑道:“守一,你這就算是找對人啦。”
眼見丁文廣胖乎乎的面龐上全是笑意,李守一也覺得心情大好,跟着笑道:“丁大哥,說說看,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也讓我跟着高興一下。”
“醫學院的院長姓賁,叫賁長山,就是我老婆的大哥。你說說,這關係怎麼樣?”丁文廣笑得臉上的肥肉都在晃動。
聽到這樣的關係,李守一也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開心的說:“真的嘛,那可就太好啦。謝謝你,丁大哥。”
“守一,你我弟兄,哪裡用得着說客氣話。說吧,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丁文廣催促道。
李守一想要說的事情,就是想要到復一大學醫學院去讀書。在療養院這兒,他與巫已平這些西醫接觸之後,碰上了一個困惑的事情。
由於沒有接受過系統的學習與教育,許多醫學上的名詞,都讓李守一出現聽不懂的情況。
需要讓人解釋之後,才能明白所代表的含意。就連現代中醫學中,也與他所學到的知識有着一定的區別。
要想讓自己的知識真正溶入現代生活之中,就必須要學習。學現代中醫,學臨牀醫學,學藥劑學。
“丁大哥,我不一定需要什麼文憑,就是想抽出時間系統學習一下有關課程。
我的學習速度可能會比較快,想要有教授能回答我的提問。如果感覺到有了把握,就請教授出題目對我進行考試。”李守一解釋說。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學習形式?有點太神奇了吧。聽到這樣的要求,丁文廣遲疑了一下。
不過,當他想到李守一身上的許多奇蹟之後,也就不以爲奇了。丁文廣爽快的答應說:“行,我這就給大舅子打電話,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電話接通之後,賁長山得知只是想要讀書,想要到一些指導和考覈,作爲院長的賁長山直接就在電話中給了一個肯定答覆。
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情,根本用不着爲難。既不破規矩,又不要佔指標。
說得難聽一聽,只是讓學院的教授、講師多作了一些指教,多出了幾張考卷而已。就是有人想要挑刺,也找不到自己的毛病。
假如李守一真的是一個人才,賁院長這麼一個決定,可就要賺大了。不僅僅是對賁長山有着愛惜人才、關注人才的好處,即使是對於復一醫學院的名聲,也能帶來極大的好處。
想通其中道理的賁院長,在電話中答應讓人將‘中西醫結合學院’一到五年級的課本,在最短的時間裡,打包送到‘太湖療養院’。
在電話中,賁院長也對這麼一個不重文憑、只重知識的青年人表示好奇。說是到了開學的時候,一定得和李守一見上一次面。
這麼說起來,下學期開學的時候,李守一將成爲復一大學醫學院的學生。雖說是編外學生,李守一也算是圓了一回大學夢。
想到一年前的那場噩夢,李守一的眼睛中漏出了一片冷漠的光芒。因爲他知道,那些人也在黃海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