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朋友的段強強,除了看書,還是看書。只有沉浸於書本之中的時候,他纔會忘記煩惱,才能找到讓自己開心的事情。
昨天下午,他還是和往常一個樣。一個人窩在書房中,靜靜的看着書。疲倦了之後,就默默的看着窗外的藍天。
“少爺,我聽到了一條消息。”傍晚時分,段管家從外面回來,匆匆忙忙的走進了段家的書房。
看到段阿慶進門,段強強放下手中的書本,喜笑顏開的說:“段爺爺,你坐下說話。”
在現在的生活中,除了舅舅之外,就算這個無兒無女的段阿慶,是強強的親人了。
見到段強強如此懂禮,段阿慶欣慰的坐了下來。喘了一口氣之後,這才把宣思賢與療養院斷交的消息,詳細介紹了一遍。
這些消息,都是宣思賢有意放出來的風聲。要不是這樣,憑着段家目前的實力,再過一個月也未必會知道詳情。
即使是這樣,段阿慶也是猶豫再三,才把消息告訴了小少爺。“噢——真的是這樣!”段強強突然站了起來。
他就象是一個小大人似的,在書房中走了幾個來回,用手揉搓着太陽穴說:“不應該,實在是不應該耶。
療養院的那些人,幫了舅舅好大的忙。即使說是恩重如山,那也是一點不爲過的話。難道說,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根本性的衝突?”
“少爺,我也覺得不應該。從我們聽到的情況來看,如果不是療養院的出手,宣家的產業早就到了段家之手。
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宣思賢就做出了自毀長城之事。想不到,實在是想不到。”段管家感慨萬端道。
“不對,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情況。”段強強嘀咕了一句。他不相信舅舅的爲人會這麼做,也不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
可是,他也不會懷疑段阿慶對自己的忠心。接着,他就將段家還能用得着的幾個親信之人都派了出去。
就連阮律師那一邊,也打了電話,讓其幫助打探消息。任務只有一個,就是想方設法的弄清宣思賢與療養院斷交的原因。
參加調查的人,都清楚宣思賢與療養院的關係。
不說前面的那些恩恩怨怨,就衝着水柔之在療養院當財務部長、白潔認療養院後勤部老李夫婦爲乾爹、乾孃的事,這事情也是大不尋常。
到了大雨傾盆而下的時候,這些人都帶着自己調查到的消息,來到了段家大院。
宣思賢與療養院斷交的消息,用不着多說就能得以證實。除了公開的消息之外,他們還從宣家內部和療養院內部得到了消息。
罵胡軍臭保安的事,退回兩個億的事,以及車站風波、老虎風波中,宣思賢身在何處的事,都被查了一個明白。
就連白潔已經搬出療養院的消息,也被他們打聽得清清楚楚。
“你們說了這麼多,就是沒有說得清他們翻臉的原因。”別看段強強年紀小。卻一下子就抓到了關鍵之處。
在這一點上,也不是完全沒有說到。只不過是衆說紛紜,無法確定罷了。
有的說是財務上發生了衝突。這一點,可以得到證明。宣家昨天下午緊急調集資金兩個億,據說是歸還給了療養院。
也有的說是友誼上發生了糾紛。昨天上午,療養院那兒鬧出了很大的亂子。
作爲脣齒相依的友好企業,宣思賢沒有前往探視,而是陪着朋友在喝酒。而且,還找了兩個小*妞。
接到妻子的電話之後,雖說是去了療養院。卻因爲喝酒的事與兩個保安發生了衝突,當場就罵出了‘臭保安’的語言。
還有的說……
說來說去,總還是讓人覺得說服力不強。如果找不出其中的關鍵,明天與宣家的簽約,就將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段家的人,也是各有不同意見。原來就反對合作的人,自然是找到了分手的依據。原來支持合作的人,卻是覺得段三畏屍骨未寒,就立即改變章程,有些對不起段三衛。
其實,段強強心中最大的坎,也就是不願做違背爺爺遺言的事。可要是不作修正,眼前的局面又卻被是讓人不太看好。
“段少爺,還有段家的各位,我來說說自己的看法吧。”就在大家都覺得無法確認的時候,律師阮良朋站了出來。
說話之前,他先申明說:“段少爺,我無法給你提供答案,只能給你強調三件事。具體會是什麼樣的結論,那是你自己的事。”
聽到如此一說,段強強的面色變得有些嚴肅:“阮先生,你既是我們段家的律師,也是我段強強的老師。你放心,不管說的是什麼,我會用心思考的。”
“段少爺,你言重了。”對於段強強的尊重,阮律師客氣了一句,就開始介紹情況:“5月30日下午,發生了車站風波,不知你們是否還記得?”
“記得,當時那事鬧得挺大。”段阿慶接口道。
有人補充說:“聽說是得罪了杜老二,冷書記親自出的手。鬧到後來,療養院有三個保安被關進了牢房。到了第二天,又被放了出來。聽說,翟局長就爲這事給調走了。”
“不管是誰輸誰贏,杜家與療養院的仇恨,算是結了下來。”
“我還聽說,冷家公子後來還在療養院捱了打。”
……段家的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許多。
“我再來問你們,出事的時候,宣思賢是在什麼地方?”阮良朋問道。
這個問題,大家都回答不出來。
“對啦,頭一天晚上,是老爺生病進了醫院。就在那一天夜裡,二少爺答應把段家珠寶店賣給棒子的‘三星珠寶店。
就在老爺住院的第二天,是宣家召開‘珠寶鑑賞會’的日子。”到了最後,還是段阿慶想了起來。
有了這麼一提醒,大家也就有了印象。因爲二少爺出賣珠寶店的事,在大家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要不是爲了此事,二少爺也不會被剝奪了家產的繼承權。
“對,那一天,療養院給宣家送了一具鎮店之寶,好象是叫‘青龍騰雲’。聽說價值不菲,要值三個億哩。”
“哼!那個鎮店之寶也被算成了姓宣的股金。”
“那一天,宣家賣出不少玉石。有朋友告訴我說,足有兩個多億吶。”
“對了,你們這一說,我也想了起來。那天晚上,宣家是在‘得月樓’請的客,宣思賢當時是在那兒陪客的。正好有朋友請我在那兒喝酒,我親眼看到宣思賢的。”
聽到這麼多的議論,阮良朋一概不置可否,只是用手帕擦了一下眼鏡。然後,再戴了起來。
“今天上午,療養院那邊鬧的事情不小。不但是冷書記出了場,就連周省長、省軍區周司令也出了場。剛纔已經說到,宣思賢中午是在陪朋友喝酒。”阮良朋又介紹道。
有人反駁道:“這也沒有什麼。周家與梅家發生衝突,即使想要遷怒於療養院,梅家也會幫助說話的。宣思賢不到現場表示關心,雖說是差點人情味,也牽扯不到什麼。”
“是滴,你說得很對。假如你把昨天晚上市領導宴請的客人名單想上一想,恐怕就會有不同的想法了。”阮良朋冷笑一聲。
有人出聲道:“昨天的客人,主要是兩個。一個是周書記,一個是梅好文。對了,這不就代表周、梅兩家和好了嘛。”
“是喲。周、梅兩家和了好,療養院那幫人,空自成了周家的眼中釘。如此一來,療養院的處境可就大大的不好啦。”又有人想到了微妙之處。
對於這些廢話,阮良朋聽得直皺眉頭。直接打斷大家的議論說:“我說說第三件事吧。齊老供奉和陳管事這兩個人,你們應該熟悉吧。”
“熟悉。都是宣家的股東。”
“他們兩個人,對宣家的貢獻可不是一般的大。”
“宣思賢處於最困難的時候,也是他們兩個人站出來力挽狂瀾滴。”
……
“告訴你們吧,就在昨天下午,他們兩個人已經退股走人。我再告訴你們一句,宣思賢與療養院斷交的風聲,是宣家珠寶店有意放出來的消息。”說完這句話之後,阮良朋就閉上眼睛,進*入養神狀態。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他的事了。應該怎麼一個決斷,都是段家這幫人的事。說來說去,最爲可憐的人,也就是段強強了。
才14歲的年齡,就要來爲家族大事來作決策。阮良朋嘖了一下嘴,什麼也不好說出口來。
聽到這種重磅消息,在場的人反而變得十分平靜。一個個默不作聲,靜靜地看着段強強。
就象阮律師說的那樣,我只告訴你事實。至於如何判斷和決策,那是你自己的事。
段家的這些人,雖然會有自己的想法,這個時候卻不願意說出來。唯恐因爲自己的想法,而影響了少家主的決策。
段強強沒有說話,只是緊皺眉頭,右手五個指頭,漫不經心的在敲打着桌子。
看到這麼大一點年齡的孩子,卻在爲家族大業在苦思冥想,段管家有些心疼。
他去泡了一杯咖啡,端到段強強的面前:“少爺,你喝口咖啡,歇歇勁兒,再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