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問話,谷滿倉勃然大怒,更是聲嘶力竭的吼道:“李守一,難道我谷滿倉還不是你的長輩嗎?你問問旁邊的梅小姐,我能不能做你的長輩?”
“不好意思,你不可能會是我李守一的長輩。聽我師父說過,在這塵世之中行走的武林中人,沒有人能做我李守一的長輩。”到了這時候,李守一也豁了出去。
事實上,以華明之在武林和醫林之中的輩分,有誰能做李守一的長輩呢?這樣的人,可能會有,但都會隱居在深山叢林之中。絕對不會是谷滿倉這樣的人。
谷滿倉不知道這中間的緣由,如果知道,他也不會上門來找李守一的麻煩。一聽李守一這種鄙視自己的語言,立即就炸了脾氣。
“姓李的,既然你如此狂妄自大,我就代你師門好好教訓你一回。”谷滿倉的手指頭,都有一些顫抖。
這個時候,在場的不少人都在埋怨李守一。剛纔那個大個子,雖說是打贏了那兩個徒弟,可也吃了暗虧。
你和人家的師父較量起來,能有好果子吃嘛!你這麼一個瘦弱的年輕人,憑什麼來與人家對抗。難道說,你就不知道說上一句軟話嘛。
沒等大家想得太多,有人懶洋洋地來了一句說:“蚊子打哈欠——口氣不小嘛。站出來讓我瞧瞧,是一個什麼樣的老不死如此狂妄?”
這樣的語言,要比李守一剛纔說的話,更要富於挑戰性,更要傷人了許多。
別說是谷滿倉這種火爆性格的人, 溫和一點的人也會爆發怒火的。
沒等對方的話完全說出來,谷滿倉已經怒喝一聲道:“站出來!是誰說的話,給老子站出來!”
“姓谷的小娃*娃,老子站了出來,你咬我的鳥嗎?”剛纔說話的那人,又來了這麼一句。
話說到了這麼一個程度,如果還能忍耐的話,也不會是不聽首長勸說,硬是從京城跑到太湖來尋仇的谷滿倉了。
就在谷滿倉捏緊拳頭,準備揮拳打鬥的時候,只是覺得一陣微風,眼前兩米處就多了一個圓臉龐的中年男人。
由於動作太快,別說是四周圍觀的那些人,就連谷滿倉自己,也沒能察覺出對方是從何處現身出來。
對方既然是有如此快捷身法,其他的功夫也就可見一斑。谷滿倉嚇了一大跳,連連後退了兩大步。
退的同時,他也就將原來的進攻架勢,改成了防衛姿勢。就在這變化的過程之中,他也在觀察對方,想要看看是何方神仙出面架樑。
“路前輩,原來是你老,嚇了我一大跳。”這一看,也就讓谷滿倉看出對方是‘華門’的路由心。
要是說到江湖上的名聲,路由心也算是華門第一人。如果說谷滿倉認不識對方的話,也就算是白混了江湖。
見到對方已經認出自己,路由心也就面色一沉道:“聽說來了一個什麼前輩高人,在這兒到處倚老賣老。難不成,就是你這個不成器的傢伙。”
“路前輩,不敢,不敢。在你老面前,哪有我谷滿倉叫字號的份子。”谷滿倉陪着笑臉在說話。
他心知剛纔出言不遜,得罪了眼前這個鬼難纏的傢伙。只是話已出口,也只能是裝孫子了。
“哦,谷滿倉,你不是想要教訓我?”路由心仍然不肯放過。
谷滿倉連連作拱道:“路前輩,不是,絕對不是。剛纔是誤會,絕對是誤會。”
周圍的人一看場中的情景,人人都覺得好奇。這個紅面龐的老頭子,剛纔是要打要殺,氣勢洶洶的樣子。怎麼來了一箇中年人,就立即自居小輩,陪着小心在說話哩。
“哦,既然你這麼說話,我也不好爲難於你。”路由心笑呵呵的說了一句。
看到路由心鬆了口,谷滿倉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我滴個娘誒,總算是把這個鬼難纏給哄住啦。
“姓谷的小輩,我來問你,是想要教訓誰?”路由心可不是什麼好打發的人,這時又有了新的題目。
谷滿倉不知內情,也就用手一指李守一說:“路前輩,我想教訓這個不知江湖規矩,不敬前輩的後生小輩。”
在他想來,用江湖規矩來說事,再用剛纔說到的輩分來說事,路由心總不好隨便插手了吧。
他已經看得出,路由心突然站了出來,應該是與療養院有那麼一點淵源。只有先用話堵住路由心的嘴巴,這纔是上策。
“放肆!姓谷的,你說誰是後生小輩?”路由心一下子就變了臉。
看到路由心變了臉,谷滿倉也沉下臉來說:“路前輩,我尊重你是前輩高人,可你也別太過分。
再說,我教訓這麼一個不知尊重長輩的後生,關你什麼事?如果你硬是想要架樑,那就明說唄。”
“後生小輩!這話是你說的嗎?我華門中人,你能有資格教訓嗎?混蛋!滾回師門去,好好找你師父請罪去吧。”路由心怒道。
別看他平時總是嬉皮笑臉的樣子,這一發起火來,也是電閃雷鳴,疾風暴雨,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碰到一個比自己還橫的主兒,谷滿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那兒,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
就在這無法下臺的時候,有人出來打了圓場。“呵呵,我說這個滿倉哎。今天這事,可是你做錯啦。”一個爽朗的聲音響了起來。
聽到聲音,在場外看熱鬧的人也就愈加興奮起來。今天這個熱鬧,越來越有意思啦。
先是來了一個不講理的老頭子,後來又來了一被人稱之爲‘前輩’的中年人。此時更好,又來了一個白髮白鬚的老人家。
“長白山人,你怎麼也來了這裡。”谷滿倉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長白山人是在梅浩然身邊,此時前面來,必然是站在李守一那一邊。
喜的是長白山人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有他到了場,自然能讓自己找到一個下臺階的機會。
“滿倉哎,你那徒弟的事,我也是在場之人。你就是想要報仇,也得弄清楚事情真相纔對。”長白山人捋着鬍鬚勸說了一句。
得知對方也是在場之人,谷滿倉到也不好再是如何固執,只得打着呵呵說:“還請老前輩指教。”
見到谷滿倉沒有固執,長白山人點了一下頭。只要能聽人勸說,今天這個和事佬,也就算是做成那。
心中一喜,長白山人也就將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詳細解說了一遍。到了最後,還特意強調說:“滿倉,主動挑釁是匡正,背後傷人也是匡正。
到了最後,守一老弟也只是賞了他一腳。我在現場看到過,那一腳,守一是留了情誼的。匡正也只是嘴角上有了一些血絲,就自己起身走了人。
你好好想上一想,我們武林中人,能經受不住這樣的外力打擊嗎?再說,你純陽派又是以抗打擊而揚名。爲什麼會承受不住這一腳呢?”
聽到長白山人的反問,谷滿倉也有所反省。是喲,我們純陽派的人只要不是中了藥物暗算,這種外力打擊根本要不了匡正的性命。
想到這兒,他也有所後悔,不應該聽人一慫恿,就憑着血性之勇跑到了太湖來。
現在這場面,可有點不太好下臺啦。別說‘華門’那些蝦兵蟹將,就是站在這兒的路由心,自己也無法對付。
“滿倉啊,聽我老頭子勸上一句,給路前輩陪上一個不是。這事情嘛,有我老頭子賣上一個老面子,也就能了結啦。”長白山人做着和事佬。
谷滿倉一想也對,是啊,此時只有乘着長白山人在,自己才能體面的下臺。就在他剛打定主意的時候,身邊有人哭喊了起來:“師父,你要給我們報仇喲——”
“師父,師弟是怎麼死的,我們不知道。可我和師兄捱打的事,你是親眼目睹的喲。”
哭喊的人,是剛纔倒在地上的大龍和大虎。
他們二人,是跟着師父來爲師弟報仇。卻沒有想得到,會鬧了一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結局,雙雙被人家打了一個鼻青臉腫。
一個是當場痛得坐到了地上,一個直接就昏迷了過去。等到疼痛稍減,大虎救醒了大龍。
二人本來以爲師父會要大打出手,幫自己二人好好爭回一下面子。卻沒有想得到,一箇中年人就將師父給驚得語言失措。
到了後來,那個長白山人出來之後,師父乾脆就信了對方的話。非但沒有報仇雪恨的願望,還在考慮着如何賠禮道歉的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就這麼認了錯,回到京城之後,純陽派的招牌也就不要再提啦。
大龍和大虎相互瞥了一眼,彼此搖了一下頭。別說是師門的招牌,就是自己的面子,也不能讓師父這麼做。
二人心意相通,也就哭喊着上了前。他們‘噗’的往谷滿倉跟前一跪。
“師父,是徒兒給你丟臉,弱了師門的面子。還請你老開恩,讓大虎與那李守一拼上一場吧。”大虎哭着說。
“師父,大龍所學不精,唯有一腔熱血。你就當作沒有這個徒兒,讓徒兒點死在這兒吧。”大龍嘶啞着喉嚨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