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議論的家屬羣中,有一個人只看只聽,就是不說話。她就是方如海的妻子賁蘭。
昨天晚上發生槍擊事件之後,因爲牽扯到了顧冬梅。作爲好友的關係,賁蘭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
她一直等到直升飛機降落,與李守一打了一聲招呼,這才離開了醫院。今天早晨,她也起得很早,想要再去醫院看看情況。
剛一開門,就聽到了伍家的哭聲。再看到停在門口的警車,賁蘭意識到,這是昨天晚上的槍擊事件有了結果。
事情發生之後,賁蘭就聽到劉長風和馮不同的小聲議論,知道吳大虎和伍得標等人有着十分重大的嫌疑。
沒有想得到,警方的行動會這麼快。事件發生之後,也就這麼幾個小時的時間,警方就已經上門抓人嘞。
這麼說起來,伍得標等人去年陷害李守一的事情,也就到了暴發的時間了。“老天有眼,果真是報應不爽啦。”賁蘭嘀咕了這麼一句,轉身離去。
旁邊有聽到這話的鄰居,以爲賁蘭所說的報應,是指伍萬山前不久對方如海所製造的麻煩。
想想也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半個多月前,伍家佔了上風,把方家整得沒了脾氣。
如今的江水,是方家得勢。不整你伍家,還能整誰哩。這些事情,沒有人去解釋。只有等到真相大白以後,人們纔會咒罵伍萬山和吳大虎。
這個時候,伍家屋子裡還處於相持階段。王成也不着急,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喬娜母子在那兒哭喊,在那兒發飆。
警察這種好整以暇的態度,更是讓伍萬山心急火燎,氣得直拍沙發扶手嚷道:“喬娜,你想氣死我嘛。你攔,我讓你攔!”
見到丈夫在叫罵,想到丈夫也不是對兒子見死不救的性格,喬娜往地上一坐,拍打着地面哭喊道:“老天哎,這可讓我怎麼活喲……”
聽到爸爸說了話,媽媽也不再阻攔,伍得標心中明白,再也沒有任何人,再沒有任何力量來庇護自己了。
他乖乖的走上前來,讓警察給自己戴上了手銬。一邊眼淚汪汪的往外走,一邊哭喊道:“爸爸,你要救我喲。”
在這個過程中,吳春生夫婦就象霜打了一般,一直是蔫在旁邊不作聲。他們不說話,不等於就能避得過去。
“吳春生,請吧。”走到他面前的時候,王成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這話的聲音不高,卻如同霹靂一般的響亮,嚇得吳春生猛一哆嗦道:“找,找我幹什麼?”
“嘿嘿,協助調查嘛,還能再有什麼。”王成不客氣的說了一句。
就這樣,王成出了一回大彩,不但衝到伍縣長抓人,而且是抓了伍家的公子,還抓了江水縣的首富。
話分兩頭,警方對‘一隻眼’的圍捕行動,也已經在城南小區全面展開。
這兒的房屋,全都是高檔的別墅。作爲開發商的吳春山來說,理所當然的把最好的一套別墅留給了自己。
順着汽車道,一直走到最裡端,是一幢三層的獨立別墅。在別墅的周圍,全是大片的草坪。
出於安全的考慮,整個樓房的窗戶,都被用合金鋼給焊接得十分嚴實。
要想從這幢樓房出來,只有兩個辦法。一是從大門走出來,二是從樓頂陽臺上跳下來。
考慮到這樣的可能,胡軍等人剛一到達現場,就讓兩個特種兵順着落水管攀上了三樓陽臺。
這麼一來,也就封死了‘一隻眼’從樓頂突圍的通道。等到他們察覺到樓外動靜時,除了從大門走出來之外,沒有其他辦法可想。
這麼一來,圍捕‘一隻眼’的任務,相對來說,就要輕鬆了一些。
接下來,胡軍讓其餘幾個特種兵配合着武警戰士、特警隊員,對所有窗戶進行監控,以防‘一隻眼’破窗突圍。
天色越來越亮,小區的居民也都已經起牀。即使是不要上班的人,也想着要到花園去鍛鍊身體。
當他們出門之後,全部都被荷槍實彈的警察告知,不得往吳家別墅方向靠近。
膽小的人,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好奇的人,膽大的人,都到最靠近吳家別墅的那幾幢小樓當上了客人。
時針指向7點,一個刑警用電喇叭喊了起來:“小二子,‘一隻眼’,你們已經被包圍啦。唯一的出路,就是繳械投降,爭取從寬處理。”
敦促投降的勸說,喊了一遍又一遍。到了後來,刑警乾脆不喊了,換成錄音反覆播放着勸說詞。
“讓你們當官的出來說話。”到了7點20分的時候,樓房裡終於有人開了口。
劉長風接過電喇叭:“我是江水公安局副局長劉長風。你有什麼想說的話,就對我來說吧。”
“你一個副局長,我不和你說。要想談判,就讓你們局長來吧。”樓房裡的‘一隻眼’大聲吼叫道。
吼叫的時候,‘一隻眼’的內心之中實在是後悔得很。昨天晚上對那個警察下手之後,本來就應該立即拿錢走人。
偏偏被小二子找來的兩個小女人給迷昏了頭,想着風*流一*夜再走人。就這麼一*夜,就出了事。想到這兒,‘一隻眼’就恨恨的瞪着小二子。
說他是‘一隻眼’,並非真的就是一隻眼睛。那樣的話,不叫‘一隻眼’,應該直接叫‘獨眼龍’了。
看到‘一隻眼’充滿怒火的目光,小二子陪着笑臉說:“大爺,我喊你大爺。哪能想到吳大虎這小子,這麼快就把我們給賣掉哩。”
聽到‘一隻眼’的要挾,劉長風還就有些爲難。如今的江水縣公安局,沒有一把手的公安局長。
就連那個主持工作,勉強充當臨時一把手的胥子江,剛纔也被縣紀委給請去喝茶了。
具體的原因,就是說清楚吳大虎撞人之後,胥子江幫助李代桃僵的事情。至於是不是願意說出那個200萬的事,就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見到劉長風不好回答,翟遠上前接過喇叭說:“我是淡城市公安局長翟遠,現在你可以說話了吧。”
樓房裡沒有聲音傳出來,很有可能是‘一隻眼’有所吃驚,沒有想得到,淡城公安局長這麼快就到了現場。
“我是省公安廳長王平,你可以說話了吧。”看到‘一隻眼’不說話,王廳長又給對方心理上增加了一塊大石頭。
時間不長,聽到樓房裡傳出了爭吵聲。很顯然,是‘一隻眼’與小二子之間發生了意見分歧。
應該說,是小二子想要出門投降,‘一隻眼’不同意,纔會出現了爭吵。
作爲小二子來說,在這件事情上雖說有罪,但也不至於會被處以極刑。
‘一隻眼’就不一樣了。這傢伙在槍擊刑警之前,就有不少的血債。再是如何寬大,也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在這種事情上,‘一隻眼’根本不存在絲毫幻想。
就連警方的所謂勸說,也只是例行公事。說白了的話,只是鬆懈鬥志而已。拖不了多久,就會發起進攻。
樓房裡的爭吵,是以一聲槍響和幾聲尖叫聲而結束。過了沒有幾分鐘,一具屍體被人吊在了二樓的窗戶上。
“那是小二子。”作爲治安大隊長的馮不同,一眼就認出了屍體是誰。
劉長風朝着王平和翟遠掃了一眼。大家明白他的意思,王平立即下令道:“劉局,開始行動。”
發動最後攻擊的方案,早就由胡軍擬定。並且送交在場的領導,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
這個時候,周圍除了警車以外,還停了消防車和救護車。這都是爲了最後攻擊,提前做好的準備工作。
戴着面具,穿着防彈背心的李守一居中,同樣裝束的胡軍和呂慶明一左一右,三人蹲在距離小樓25米遠的一排綠化帶的背後。
此時的李守一,雙眼之中是一片湛然的神色。
昨天晚上剛一接到言國華遇害的消息,李守一就有了一種預感:也許自己的冤案,會因爲這一槍而提前揭開蓋子。
手術結束之後,又得到警方開始追捕吳大虎的消息。李守一的心中,更是堅定了這麼一個信念。
當馮不同打來求援電話時,更是坐實了李守一心中的想法。
特別是馮不同在電話中說到,吳大虎已經承認去年那件事的消息。更是讓李守一的心,都恨不得跳了出來。
就在喊話過程中,又傳來了最新消息。說是伍得標、古維佳和錢美麗這些與案件有關的人,都已經被抓捕歸案。
就連李斌這個拒絕作證的見證人,也已經被警方用‘協助調查’的名義,給強行通知到了某個派出所。
這麼說起來,由於一聲槍響,自己去年遭遇的那樁窩心事,已經提前看到了曙光。
想到這兒,李守一昂首挺*胸,全身涌現出無窮無盡的氣勢,讓所有在場的人,都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覺。
彷彿他不再是那個小保安,而是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蹲在旁邊的呂慶明,明德感覺到了這麼一種氣勢的變化。伸出手指頭了一下,呲牙道:“守一,爽!”
就連胡軍也感覺到了李守一氣勢的變化,心知是什麼原因,也揮舞拳頭說:“守一,最後的衝*刺!”
李守一沒有吱聲,只是用力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