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含苞欲放的花朵上,閃爍着晶瑩明亮的露珠,顯得生氣勃勃。
鳥兒們在天空中,在樹枝間,唧唧喳喳地演唱着那美妙的樂曲。
這本來是一個美好的清晨,大好的氣氛卻被療養院別墅院那邊響起的哀樂,給破壞得蕩然無存。
十幾輛汽車組成的車隊,一路邊的停在孫家別墅旁邊。李守一等人護送孫大寶夫婦的靈柩,準備前往太湖殯儀館火化遺體。
參加送葬隊伍的人,除了李成鐵夫婦外,其餘同輩的人都沒有參加。危大爺、朱大爺那些老一輩子的人,更是一個都沒有出現。
這中間的原因,主要是因爲孫大寶的人緣,確實是太糟糕了一些。大家能到孫家祭奠一番,就已經算是了結了一番心意。
如果不是因爲孫小芳的緣故,就連年輕一輩的人,也沒有多少人會願意參加這樣的送葬隊伍。
有了李守一參加,自然少不了胡軍和呂慶明。
魯南既是隨身警衛的領導者,也作爲梅家的代表,參加了送葬的隊伍。
雖說送葬的人不是很多,由於有了華門的護衛,加上太湖應急小分隊的隨行,人數也還是不少。
到了靈車出發的時候,李守一看到了方圓圓和艾美二女。
其他的不說,就看二女臉色臘黃,步履蹣跚的樣子,也能知道二女這一次受創不輕。
如果不是姐妹情深,她們二人怎麼一個說法,也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下。
“圓圓,小美,到阿姨這邊來。”陳鳳琴連忙招呼了一聲。
二女應了一聲,在梅丹丹和許微微的攙扶下,上了陳鳳琴所乘的麪包車。
看到女兒上了汽車,賁蘭也和米鳳英、胥芳茹一起,跟着上了這輛麪包車。
由於吳山泉的提前關照,他們這支隊伍在殯儀館的時間不算很長。
進出殯儀館的這一路上,也得到了太湖警方的沿途護送。上午十點的時候,就已經到達了江水縣城郊的公墓。
在那兒,方如海等人沒有出面,只是讓言國華和顧冬梅出面安排一切事宜。
說到花錢的事,自會有當老闆的孫從武負責。
這麼幾種因素加在一起,公墓方面的負責人自然會清楚其中的關節。車隊剛一停下,他們就已經迎了上來。
墓地早已選擇定當,墓碑也已經立好。是李守一以女婿的身份,給孫家夫婦立下的。
wWW▪ тt kan▪ c○ 送葬的衆人先是按照當地規矩,將孫大寶夫婦的骨灰盒放入墓地。然後一一行禮,燃燒香燭和紙錢、錫箔。
這一切都做好之後,大家再移步到了一塊單獨的墓地。在這兒,李守一爲孫小芳設了一座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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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上書寫了‘愛妻孫小芳之墓’,落款是夫:李守一。
當一切儀式都完成之後,李守一手撫墓碑哭泣道:“小芳,你怎麼就這樣傻哩……”
一直都在哭泣的方圓圓和艾美二女,聽李守一這麼一哭,更是放聲大哭。
“守一,你能這樣安葬小芳的父母,小芳在天之靈,也會覺得開心的。”
“守一,人死不能怎麼生,你就節哀吧。”
同行而來的人,有的勸說,有的也在跟着哭泣。正當大家處於傷心的時候,墓地外面傳來了一片嚎哭的聲音。
大家也不以爲意,在這公墓上,隨時隨地都會有安葬親人的隊伍出現。出現哭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哭喪的隊伍來得很快,時間不長,就到了李守一等人所站立位置不遠的地方。
“大寶兄弟哎,你死得好苦吶——”
“大寶哎,你怎麼就沒讓兄弟見你最後一眼哩——”
這樣的哭喊隊伍,不管是老是小,都統一戴着黑袖套。有的小孩子的袖套上,還加了一朵小紅花。
“盧雨哎,你怎麼就這樣傻哩,怎麼就這樣說走就走了哩——”
“大妹子啊,你嫁給這樣一個男人,苦了一輩子啊。到了享福的時候,又這麼不明不白的送掉了性命——”
這支哭喪的隊伍,都是頭戴白布帽子,身披白布長衫,腰間還紮了一根用稻草編織的草繩。
聽着聽着,李守一等人覺得有些不對嘞。這兩支哭喪的隊伍,怎麼都是奔着孫大寶夫婦而來呢?
孫大寶是城裡人,雖說是有幾門親戚,但由於孫大寶的爲人太糟糕,早就斷了往來。
盧雨的孃家在農村,由於孫家的日子過得不景氣,各方親戚也沒能佔得上光。
剛結婚的那幾年,夫婦發生衝突之後,盧雨還能回孃家。時間長了以後,孃家的人也覺得厭煩,後來也就懶得接待。
打那以後,孫家母女都是跑到李家來生活。也就是爲了這個緣故,孫小芳打小就愛上了李守一這個大哥哥。
孫家夫婦在世上的時候,沒有人喜歡。剛一死亡,兩邊的親屬就都冒了出來。
正當李守一這邊的人感覺好奇的時候,一些原來在旁邊墓地遊逛的閒人,已經將兩支隊伍給攔了下來。
呂慶明覺得好奇,跑過去一看,發現打頭的人,竟然是現在已經擔任公安局副局長的馮不同。
跟在他後面的人,就是已經擔任治安大隊長的王成,還有治安大隊的那幫老部下。
這一次的孫小芳被綁架事件,驚動了整個江淮警方。作爲李守一家鄉的江水縣公安機關,哪能不會得到消息。
別說有劉長風、馮不同這樣的關係,即使沒有他們的存在,江水警方也不會對李守一回鄉送葬的事情掉以輕心。
在李守一的車隊到來之前,明面上是言國華出面幫助料理相關事宜。暗地裡,馮不同早就帶着一幫精幹手下守在了旁邊。
看到這麼兩支突如其來冒出來的哭喪隊伍,馮不同毫不猶豫的就現出身形,指揮着手下將人給攔了下來。
“守一,我們先撤吧。”見到情形有點不太對味,魯南提議說。
胡軍也贊同說:“是哎,我們要辦的事情都已經辦好。方縣長他們還在等我們一起吃飯哩。”
難怪他們會這麼提議,剛剛發生的事情猶在眼前。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人再想對李守一下手?
此時的李守一,還處於悲傷之中,根本拿不出什麼主張。胡軍朝着李成鐵夫婦瞟了一眼,意思是請他們說句話。
“胡軍,聽你們的,現在就走。”陳鳳琴立即表態說。天大地大,沒有自己兒子安全的事情大。
有了她這一發話,胡軍和魯南立即出手,拉着李守一的胳膊就往墓地外面走。
他們這邊一動,其他的人也都立即跟上。
那邊哭喪的隊伍,發現了這邊的動靜,有人連忙追了過來。這樣的事情,自然會有身穿便服的士兵給攔了下來。
等到那些士兵也上車離開的時候,李守一等人的車隊早就離開了墓地。
看到一溜煙的汽車,那些人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能是跺腳大罵。
到了後來,雙方就開始彼此指責,甚至破口大罵起來。如果不是馮不同帶着一幫警察上前勸說,差點鬧出了‘全武行’。
即使是這樣,雙方隊伍撤離的時候,也都是一個個唾沫星兒四處亂飛,相約要在法庭上見過高低。
他們前腳離開,馮不同也就帶着警察離開了墓地。
公墓的停車場上,停了不少前來送葬的車輛。就在距離李守一車隊不遠的地方,停放着兩輛掛着黃海牌照的汽車。
當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從其中一輛掛着黑窗紗的寶馬汽車上走下了兩個女子。
其中一個女子,穿着一件寬大的黑袍,頭上戴着一頂寬邊的禮帽,臉上掛着一襲黑紗,根本看不清她的面貌。
陪着一起下車的女子,倒是沒有這麼掩飾面貌。如果讓熟悉的人看到,準能認出這是已經回了師門的鳳凰女。
二女下車的同時,另外一輛淡黃色麪包車上也跳下五六個青年男女。
他們跳下車後,就將鳳凰女和另外那個女子團團圍在了中間。然後,一行人就朝着孫大寶夫婦的墓地走去。
到了那兒以後,隨行的人就在墓碑前擺上了香燭和供奉的物品,並且點燃了錫箔摺疊的元寶和紙錢。
等到這一切都做好之後,那個戴着黑麪紗的女子就在墓前跪了下來。
只見她連連磕了幾個頭後,雙手合什,臉上的面紗無風自動,顯然是在口中唸叨着什麼。
周圍墓地上,也有一些正在舉行安葬儀式,或者是爲家中親人舉行祭奠儀式的親屬。
先前看到李守一等人爲孫家夫婦舉行安葬儀式的時候,他們就覺得這戶人家的場面太大。
不但是來的人多、車多,還來了不少警察幫助維護秩序。
到了後來,又加上了孫、盧兩家爭吵的那麼一幕鬧劇,讓他們對女子的行動產生了好奇心。
有些人丟下自家的事不管,朝着孫家墓地走了過來。沒等他們圍攏過來,女子的隨行人員就將那些人給好言勸開。
即使是這樣,這些好奇的人羣依然站在周圍觀察個不停。
時間不長,戴着黑麪紗的女子就被其他人給勸上了汽車。看她那一步三回頭的樣子,顯然是傷心之極的模樣。
這麼說起來,應該就是死者的至親。這樣的親屬,幹嘛沒有參加到剛纔的安葬儀式呢?
這樣的疑問,沒人能夠加以回答。
有那眼尖一點的人,注意到戴面紗女子所乘坐的汽車沒有開往縣城,而是去了開往黃海的高速公路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