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前他仍聽到了對門的動靜，看來海浩留在那兒的人是要監視到抓到他爲止，纔會離開。不過任對方再怎麼狡猾，也想不到他竟然會住到原房的對面去。
到了卓小凡所住的小區外，這小子早已經在那等着。
江輔宸下了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伸手，從他夾克的後領處取下了昨晚悄悄放上去的竊聽器。
卓小凡愣道：“這是什麼？”
江輔宸笑了笑，淡淡道：“看你有沒有問題的東西。”
卓小凡一震，失聲道：“你監視我！”
江輔宸擡眼看他：“只是預防，假如沒問題，你才能做我的幫手，否則，在我離開這裡前，我會讓你小小地吃點苦頭。”
卓小凡和他目光觸及，登時一顫，不說話了。
江輔宸把竊聽器打開，取出一片存儲卡，放到了自己的手機上。
這個竊聽器事實上只是個錄音裝置，能把昨晚到卓小凡周圍現在所有的聲音都錄下來，遠不如屈天星家裡的那個來得高級。畢竟卓小凡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傢伙，而屈天星家的那套設備價值不菲，用在這小子身上太浪費了。
裝好後，江輔宸打開分析程序，將存儲下來的聲音聲音分析，選出有人聲的部分，一共二十一段，逐段播放起來。
一旁的卓小凡看得既驚訝又好奇，忍不住問道：“這什麼玩意兒？”
江輔宸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把播放速度提升到八倍，凝神細聽。
旁邊的卓小凡只聽到不斷的嘰咕聲，什麼也聽不出來，心裡好奇得要命。
這四眼男能聽得懂？
十來分鐘後，江輔宸關掉了程序，重新把存儲卡裝到竊聽器上，放進了褲兜裡，點頭道：“行，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同伴。但一定要記住，只能做，不能問，否則問一次酬勞就減一千塊。”
錄音裡全是寒喧和電話，但沒有任何不妥當的聲音，看來這傢伙還算可靠。
卓小凡張口想說。
江輔宸提醒道：“記着，一次一千塊。”
卓小凡苦着臉道：“我保證這問題無關緊要，因爲我想知道的是今天中午前我就得拿到那錢，既然我是預先領取，那之後我要違犯了你的要求怎麼辦？”
江輔宸欣然道：“這問題確實可以回答，那之後要是有所違反，那我會打斷你的腿，然後中止合作當然，醫腿的錢由你自付。”
卓小凡打了個寒顫。
這麼狠！
不過想想對方的身手，自己只有乖乖捱揍的份兒，看來只好聽他的了。
“好了，今天第一件事，”江輔宸早想好了計劃，“屈天星這個人聽過嗎？”
卓小凡毫不猶豫地點頭。
他是土生土長的澎定人，當然聽過這曾經在澎定名噪一聲的商界巨鱷。
江輔宸沉聲道：“我要知道他在老家有什麼樣的親戚。”
他能查到的資料，只到屈天星的老家是在澎定西南的一個漁鎮東平鎮上，卻沒法知道這傢伙到底有多少足夠親密的人。
卓小凡點頭道：“找人問事這個我在行，你放心，中午以前，我一定帶消息回來！”
現在才八點，東平鎮離澎定不過三四十里，一個小時來回車程，剩下三個小時辦事足夠了。
江輔宸補充道：“但要小心，別讓人注意有人在查這事。”
卓小凡欲言又止，一臉苦逼地看着他。
江輔宸當然知道他想幹嘛，啞然一笑：“好吧，告訴你也行。我查這個，是爲了搞清楚他的天星保健當年的招牌保健品‘海黃金’的配方是什麼。”
卓小凡訝道：“原來你是生意人，我還以爲你是……你是教書的……”
江輔宸笑笑：“去吧！來回車費報銷，假如你能嚴格按照我的要求辦好事，合作結束時，我會額外再給你兩千作爲獎勵，足夠抵你的辦公費了吧？”
卓小凡大喜
道：“行！”一轉身，招了輛出租車，離開了。
江輔宸看着他的車消失在遠處，這才招了輛出租車，坐車離開。
這事實際上是私事。
假如是在以前，他可能還不會注意這什麼“海黃金”，但現在既然涉足其中，他當然會對林侑駿也念念不忘的天星保健招牌產品有興趣了。
尤其是天星保健破產後，屈天星現在還沒把海黃金的專利轉讓，市面上海黃金已經絕跡。但他江輔宸要是能弄到配方，重新展開生產和銷售，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
至於到時候會不會被屈天星告，等到拿到配方後再說好了，現在還是以拿到配方爲第一目標。
翻出手機，打開監控錄像，江輔宸把聲音調到最小，這才調取畫面。
他在整個屈家裝了三個攝像頭，畫面分成了三個，同時顯示臥室、書房和客廳的情況。剛看一眼，他就是一愣，擡頭道：“師傅，麻煩去東環小區。”
“好嘞！”司機答應。
江輔宸心裡大感奇怪，重新看向畫面上。
臥室裡，屈天星正在穿衣服，而且還是穿的正裝，顯然是想要出門。
他要去哪？
半個小時後，江輔宸在市中心的海洋廣場邊上下了車。
自從二十分鐘前他在東環小區門口截着屈天星後，就一路跟着後者攔下的出租車而行，最終對方停在了海洋廣場邊上，離江輔宸不到十米。
他剛下車，就看到屈天星轉身朝着自己走過來。
江輔宸心中一愣，表面上卻保持鎮定，不避不讓，迎着對方走了過去。
屈天星根本沒看他，顯然不是發現他在跟蹤。
兩人擦身而過。
江輔宸手一動，飛快地把一個只適用於近距離監聽的無線竊聽器塞進了他口袋裡。
屈天星一無所覺，沿着廣場邊繼續前行。
江輔宸停了下來，把監聽用的耳塞塞進了耳朵裡，過了幾秒，才轉身隔着三十多米跟了過去。
這回來澎定，他準備了整套的監聽設備，像放在屈天星家裡的那種高級貨數量有限，不可能大量使用，所以也配備了這樣的普通貨，適合於不同情況。
屈天星一路直行，穿過廣場，進了一家“海洋咖啡廳”。
江輔宸也不進去，就在海洋廣場上找了個位置坐下，裝作閒坐，眼角餘光卻一直透過咖啡廳的玻璃牆盯着屈天星。
後者這時走到了一個角落，一個早等在那裡的中年人立刻起身相迎。
耳塞裡傳來對方熱情的聲音：“屈董！等你好久了！”
屈天星的聲音響起：“陳董就別客氣了，我早就不是什麼董事長，叫我名字就行。”
那陳董笑道：“在我心裡屈董就是屈董，永遠都不會變。遙想當年天星保健作爲保健品類的上市公司，是何等風光，真是唏噓啊。來，快坐，屈董要喝點什麼？”
兩人坐下後，屈天星才道：“不用，咱們直入正題吧，陳董，我是誠心出售，所以你的價格必須夠誠意，否則我寧可讓‘海黃金’跟着我進棺材！”
廣場上，江輔宸差點要跳起來。
尼瑪！
這貨是來賣專利的！
當時林侑駿想方設法要買“海黃金”，這傢伙寧死不賣，江輔宸還以爲他是想獨佔秘方，哪知道他竟然會賣專利！
可想而知，對方買到後一定會重整海黃金的名號，包裝上市出售，那自己就算搞到這東西的配方，也必然落後對方一步，市場商機一步就是生死！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賣掉！
耳塞裡傳來陳董的聲音：“屈董快人，我當然也不能不快語，這個數。”比出了五根手指。
屈天星臉色一沉：“五千萬？陳董太小瞧海黃金的市場價值了！”
陳董呵呵一笑，搖了搖頭。
屈天星動容道：“五億？那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陳董哈哈一笑，說道：“屈董搞錯了一件事。”
屈天星愕然道：“什麼？”
陳董悠然收手道：“搞錯了幾個零。”
屈天星臉色頓時劇變：“陳董，難道你想五百萬就買下我的專利？不可能！”
不料陳董仍然搖頭：“怎麼可能五百萬？當我的錢不是血汗錢？”
屈天星驚疑不定地道：“那到底是多少？”
陳董緩緩道：“五十萬！”
啪！
屈天星一拍桌子，怒道：“絕對不行！”
陳董輕鬆地道：“屈董，此時不同彼時。”
屈天星大怒道：“陳董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屈天星叫花子？哼！不賣了！”一轉身，就想離開。
那邊江輔宸鬆了口氣。
還好，姓陳的自己絕了路。
哪知道陳董突然道：“慢着，我話還沒說完。”
屈天星冷冷道：“沒什麼好說的了！”
陳董一笑：“這五十萬的單位，屈董想必沒搞清楚。我說的是我公司的股份，我給你五十萬股！”
屈天星一愣：“你手上上市公司有四家，你說的是……”
陳董慢慢地道：“當然是最大的那家。”
屈天星動容道：“天和動力股價現在至少在一百以上，你這……”
陳董打斷他：“是一百一十七塊五。”
另一邊，江輔宸聽得心叫不妙。
那就是價值超過五千萬的股票！
屈天星神情轉和，坐回了座位上，沉聲道：“這還算有點誠意，但五十萬絕對不夠。”
陳董皺眉道：“屈董，我已經表現出了誠意，但你似乎也該有點限度。”
屈天星冷哼一聲，說道：“海黃金只要一重新上市，適當宣傳，我保證絕對可以在一年內賺回你買專利的錢！一口價，一百萬股！這在天和動力也就是百分之十左右的股份，相信陳董不會那麼小氣。”
陳董沉吟片刻，搖頭道：“太多了，這樣吧，我最多再給你加十萬。”
屈天星微微冷笑，不說話。
陳董一咬牙，再道：“我還要負擔產品失敗的風險，最多再給你加五萬！”
屈天星肅容道：“陳董確實是有誠意的買家，但這不是我的心理價位。這樣吧，大家再想想，明天這個時候，給我你的答覆。”起身毫不猶豫地朝外走去。
陳董也不攔他，皺眉不語，看樣子確是心動。
江輔宸暗叫倒黴，沒想到偏偏在這時候遇到這傢伙賣專利。
屈天星出來後，直接攔了出租車，揚長而去。
江輔宸打起精神，也攔了輛出租車，跟了上去。
看來這事有點麻煩，得想想辦法。
值得慶幸的是兩人並沒有立刻拍板，自己總算還有時間想辦法。
十分鐘後，一前一後兩輛出租車出了一環，在一環邊上一家茶樓前停下。
江輔宸看着屈天星進了茶樓，這才下車，在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
剛剛坐好，耳機裡傳來一陣陌生的爽朗笑聲：“屈哥你來了！來來，快坐！想喝點什麼？”
屈天星的聲音傳出來：“不用了，我還有事，咱們說正題。你到底想出多少價格？”
外面江輔宸一愣，旋即明白過來。
這傢伙原來不只是聯絡了一家！
到中午時，屈天星坐車回了東環小區，江輔宸目送他進了小區大門，這才坐車離開。
一上午時間，屈天星見了七個買主，不斷進行各種價格商議。最後一個老闆見完，江輔宸趁着他走過人堆時和他擠了一下，把竊聽器取走，以免這傢伙回家後發現被人動了手腳。
還在車上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江輔宸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立刻接通：“喂？小凡？”
那頭卓小凡急促的聲音傳來：“哥！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