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震驚目光中，盧濱翻身爬了起來，恨恨地瞪了穆順一眼，雖然恨不得上前把他宰了，但卻心知不是對手，憤然轉身，大步離開。
前面，江輔宸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在還有人需要我送他離開嗎？”
人堆頓時涌動起來，片刻後，至少十多人面色鐵青地走出了大門，再不回頭。
展環看得心痛如絞，卻沒辦法。
誠如江輔宸所說，精減纔是重振的重要手段。
剩下的五六十人沒再動彈，也沒人敢再說話。
大門再次關上，穆順也回到了江輔宸身後。
“行了，現在我宣佈留人的原則。”江輔宸目光掃過衆人，“由我親自審覈，適合天、地、人三班的武師才能留下！記着，一切待遇在以前的基礎上提升百分之五十，但每一班只留正職和助手兩個職位，擇優錄取，現在先從人字班開始，想要任職人字班的人先出來，開始面試！”
到了這一刻，再沒人敢質疑他的權力，十多人從人堆中出來，走到前排。
江輔宸脣角笑意一閃而過。
成了！
……
忙到下午三點，精減的事才告結束。
一共九個班，留了十八個老師，除此外一個不留。
儘管薪水增加，但留下的老師折算下來，也不到過去屯積的武師的金錢消耗的五分之一，只這一項，省下來的錢每月就達到了五六十萬之多。
而由於這批武師的削減，館內各種資源成本消耗方面又是十餘萬的儉省。
展環對人確實仁至義盡，不過另一方面也顯示出他不是適合經營的人才，要是單靠他，而沒有秦正坤這些年的支持，天翔館絕難進入十大名館之列。
處理好後，江輔宸把展環送回了房間。
後者被扶回牀上後，苦笑道：“這下好了，我以後再沒臉在同行面前混了。”
江輔宸微微一笑：“臉面不靠金錢，靠的是實力。等你養好了傷，以你的水平，照樣沒人敢輕視你。”
展環嘆道：“自從跟姓宗的那傢伙交過手，我現在再不敢提自己是‘高手’。他的厲害，我想可能就算是你，也難攖其鋒。”
換了是另一個人說這話，或者在今天之前聽到展環說，江輔宸可能還會以爲他是故意激自己，但現在瞭解了展環的性格後，他知道對方是有感而發，無所謂地道：“隨便吧，反正你脫離了秦正坤，不用再和淺時道館衝突，我這代理館主也不用擔心被人揍。”
展環神情突然嚴肅起來，誠懇地道：“謝謝。”
江輔宸能感覺到他話中的真誠，笑了笑：“我這個人做事很看心情，你是運氣好，正好遇到我想幫人的時候。唉，我是把自己說得太崇高了，事實上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展環愕然道：“我現在這樣還能幫你什麼忙？”
江輔宸微笑道：“只需要你動嘴的事，我想知道這幾年間，你幫秦正坤到底做過什麼事，尤其是那些見不得光的。”
展環一震，目光凌厲起來：“你到底想怎麼樣？”
江輔宸坦然道：“不瞞你說，我感覺秦正坤會找我，所以希望能先一步掌握他的情況。”
展環錯愕道：“你怎麼知道他會去找你？找你做什麼？”
江輔宸淡淡地道：“當然是代替你的位置，而我之所以知道他會找我，是因爲之前我來找你時，她女兒對我仍是那麼熱情。”
展環苦笑道：“她對你熱情也可能是爲了勾引你。”
江輔宸啞然一笑：“但問題是，她現在認爲我那方面毫無能力，所以這個可能完全可以排除。”
展環放下心來，點頭道：“行，秦正坤不仁，我也不可能對他有義，這幾年間我爲他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我都告訴你！”
“在那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江輔宸忽然道。
“哦？”展環有點奇怪。
“秦鑫這個人，到底是真如表面，”江
輔宸緩緩道，“還是在那層似乎毫無機心的外表下，有另一個她？”
展環神情漸漸古怪起來。
江輔宸看着他，沒有說話。
半晌，展環才輕嘆道：“你是我見過的男人裡，唯一一個還沒和她進一步接觸，就能看破她這點的。不瞞你說，我也是被她騙了好久，才發覺她不簡單。嘿！可以這麼說，她完全繼承了他爸的狡猾，而且還因爲可以輕易付出自己的身體而更加危險。有件事我不防告訴你，假冒宋淺時的人去打傷宋大河，促使你加入天翔館，這招就是她想出來的。”
江輔宸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好毒的女人！”
這幾天他有空時一直在想秦鑫的問題，現在終於確認下來，心中已有決斷。
“現在該到說說秦正坤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了。”展環肅容道，“你最好搬張椅子坐着聽，因爲那會耗掉好幾個小時。”
……
天麟科技大廈內，辦公室裡。
秦鑫坐在沙發上，雙腿屈着，絲毫不介意自己的坐姿。
對面的秦正坤輕咳了一聲，皺眉道：“秦鑫你最好檢點點兒，我是你爸！”
秦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假如你不是我爸，我早想試試你是不是真的像別人說的那麼厲害啦。”
秦正坤拿這女兒沒轍，無奈道：“說正事吧，我要你一會兒直接去找江輔宸。”
秦鑫撅起了小嘴：“假如你想讓我誘惑他，那是打錯了算盤。他那方面根本是不行的。”
秦正坤呆道：“不行？怎麼可能？我剛剛花費重金購來的可靠消息，他已經讓鍾箐懷孕了。”
秦鑫一震：“這怎麼可能！”
秦正坤肯定地道：“這消息來源絕對可靠，而且那個淺時道館的田甜也是和他有一腿，他不可能是個‘無能’的男人，絕對抗拒不了你的。”
秦鑫眼中閃過奇異神色：“要真是這樣，那就好玩了。嘻嘻，我會再試試他。”
“記着主題。”秦正坤提醒道，“老爺子知道了昨天武鬥的事，大發雷霆，我們必須趕緊找到合適的替代者。是男人就逃不過金錢美色的誘惑，全靠你了！”
“是嗎？”秦鑫媚眼如絲地看着老爸，“那你爲什麼沒臣服在我的裙下？”
“胡來！”秦正坤板起了臉，“我是你爸，你那些招數少在我面前使！”
“嘻嘻，不使就不使吧。”秦鑫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不過我纔不信你沒對我動過心思，男人都一樣，尤其我是你親生女兒，你不會覺得更刺激嗎？”
秦正坤雙眉緊緊地鎖了起來。
這個女兒真的讓他頭痛，假如不是她能幫到自己很多忙，他寧可把她送走，眼不見心不煩。
“行了，不逗你了。”秦鑫抓起旁邊的提包，轉身朝辦公室門口走去，“我現在就去會會這個騙我的傢伙，看他到底能忍到什麼程度！”
……
下午六點，天翔館內，江輔宸才離開了展環的房間。
應他所求，展環說了很多秦正坤之前要天翔館做過的“暗事”。江輔宸早準備好了錄音筆，不動聲色地把這些事都錄了下來。
現在還不知道它們能有什麼用，但他有預感，將來這些東西一定會用得上。
李豐等人已經回了京華煙雲，江輔宸找到展環的可靠助手孟繼天，問道：“準備得怎麼樣？”
孟繼天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模樣普通得放到人堆中再難找得出來，但做事幹練，平時天翔館中的各種事務都由他協助處理。這年輕人不會武術，純粹是“工作人員”性質的員工，但對展環非常忠心，因爲當年他窮困潦倒時，是展環給了他現在的工作，以及不菲的待遇。
他也沒愧對展環，努力工作，由最初的雜務升到了現在的事務經理，統管館內所有工作上的事務。
“晚上的聚餐已經預定好了，”孟繼天肅容道，“我一個一個給所有人打了電話，晚上八點，就在這附近的狀元樓。
”
江輔宸點頭道：“辛苦你了。”
孟繼天坦然道：“我半點都不辛苦，江哥，謝謝。”
江輔宸訝道：“爲什麼謝我？”
孟繼天苦笑道：“我早就建議展哥精減人手，但展哥不肯答應。我知道這其中有很多事他不想讓我牽涉進來，可是爲了天翔館着想，精減是必須的手段。唉，你不知道，這些武師裡不少人品有問題，搞得烏煙立瘴氣，十大名館裡，就咱們天翔館幾年都沒能規模壯大，其中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很多人怕到這裡後學壞，幸好現在有你搞定了他們。”
江輔宸笑道：“搞定？你想得太美好了。已經壞掉的名氣很難再修補回來，未來還有得你操心的。”
孟繼天挺胸道：“辛苦我不怕！對了，今晚你要去嗎？”
江輔宸微微一笑：“這種場合，我這個代理館主怎麼能不參與呢？”
“有人嗎？”大門那邊，一聲嬌呼傳來。
孟繼天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錯愕道：“是秦鑫，她怎麼又回來了？”
江輔宸心中一動，問道：“你跟她有過關係嗎？”
孟繼天臉上一紅：“沒有，她只瞧得起那些長得很強壯的男人，我這種她看不上眼。”
江輔宸絲毫沒有笑他的意思：“想嗎？”
孟繼天紅着臉低下了腦袋：“想……想！”
江輔宸莞爾道：“這麼害羞幹嘛？當作犒勞你今天的辛苦，呆會兒江哥成全你怎麼樣？”
孟繼天錯愕道：“這怎麼成全？”
江輔宸低聲說了幾句，孟繼天越聽眼睛睜得越大，最後失聲道：“這也行？”
江輔宸拍拍他的肩，大步走向館門。
開門後，外面的秦鑫嬌嗔道：“大白天關什麼門呀，天翔館不做生意了嗎？”
江輔宸打個手勢：“跟我來。”
秦鑫訝道：“去哪？”
江輔宸笑了笑：“你來不是想和我單獨談談嗎？”
秦鑫眼珠子一轉，一把摟住他：“都被你看穿了，嘻嘻。”
江輔宸也不推讓，帶着她進了天翔館深處，秦鑫比他更熟悉這裡，主動帶他進了間似是休息室的房間，拉上了門。
半個小時後，江輔宸重回那房間時，裡面已經沒了動靜。
他拉開門，反手摁上開關。
喀！
整個房間頓時亮了起來。
“幹嘛開燈啊？”秦鑫還沒睜眼，就嘟囔了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該準備晚上的聚餐了。”江輔宸笑吟吟地道。
秦鑫反應過來，睜開了眼睛，登時一怔，失聲道：“怎麼是你！”
孟繼天紅着臉道：“是……是我。”
秦鑫頓時僵了。
江輔宸似笑非笑地道：“你以爲我會被你吸引？”
秦鑫臉色瞬間慘白。
她怎麼也沒想到不但沒成功，反而被他擺了一道！
江輔宸讓開了通道，若無其事地道：“穿上你的衣服給我滾，記住一件事——你遠遠不夠資格！”
秦鑫再怎麼對這種事放得開，也不禁羞怒交加，咬着脣忍着淚，把衣服穿好，逃也似地離開了。
孟繼天比她還先穿好衣服，這時忐忑不安地道：“她不會出事吧？”
江輔宸啞然一笑：“這種人，偶爾吃錯了一頓，也不會被毒死掉。”
孟繼天也知道確實如此，稍稍鬆了口氣，赧然道：“江哥，那什麼……謝……謝謝你了。”
江輔宸在他肩頭拍了拍：“這是對你忠心爲展哥辦事的回報。”
要在以前，他還不會這麼對待秦鑫，但從展環那裡知道打傷宋大河的事竟然是她的計謀後，他就下定決心，一定要爲宋大河討回公道。
無論做了什麼，都要承擔那帶來的後果，這是他的原則。這次沒打斷秦鑫的腿，已經算是看在她是個女孩的份上了，假如再有下一次，他絕對不會留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