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年前仙魔兩派的一場血拼中,青虛道長曾經以這招將傲日神教的教主——張傲世打成重傷,傲日神教因此一敗塗地,這數十年來,他一直苦苦思索破解這招的法子。一年前終於讓他想到了破解之法,後來張丹楓出世,他便又將這個法子教給了這唯一的兒子。張丹楓方纔一直用言語激怒他,也正是要他在暴怒之下,使出這一個殺手絕招。
握緊了手中的白雲劍,凝神望着那空中的彩光剎那間形成的劍陣,張丹楓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只等着使那必殺一擊!
似乎是第六感,又似乎是那奇異的心靈感應,張丹楓在寂神訣發動之前的獵獵罡風之中,忽然聽到了一聲低低的輕呼,這聲音極輕極淡,似乎是剛剛呼出口就嚥了回去。然而傳到張丹楓的耳中,卻不亞於天籟,他心中猛地一震!不顧一切地循聲一望,忽然便似被定身法定住,癡癡地望着遠處那一襲白色的人影,喃喃地道:“小笨仙!你……你的頭髮……”他心中一陣大痛,一顆心似被一隻無名的手緊緊握住,痛得喘不過氣來,一向精明的頭腦中忽然一片空白……
在廣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處,雲蕾俏生生的立在那裡,她呆呆地望着廣場上打鬥中的雙方,望着那一襲白衣,似極熟悉,又似極陌生。一顆心毫無來由地揪痛起來。
她本來已在一個荷花飄香的小院中歇息了,迷迷糊糊中聽到外面似有呼喝打鬥之聲,心中萬分納悶:“誰敢在莊嚴神秘的蜀山撒野?”她不自覺的走了出來,循聲來到這個大廣場上,驀然看到那個被圍在正中的身影,她的心猛地一跳,不由輕叫了一聲,忙掩住了嘴巴。她忽然有了一種衝動,一種衝上去,仔細看清他臉的衝動!
她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幾步,恰好張丹楓回過頭來,她終於看見了他的臉!那是一張幾乎可以和天神相媲美的俊顏,由於是背光,她的視線有一剎那的模糊,但絲毫絲毫不掩他那雙眼所迸射出的魔魅之光。那雙眼睛裡有狂喜,有震驚,有憐惜,有激狂,有痛心……
雲蕾只覺頭腦中轟然一響,有一剎那的恍惚:“他是誰?他是誰?!爲什麼要這樣看着我?我……我認識他嗎?”一陣酸酸澀澀的疼痛夾雜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悲憤,驀然海潮般涌上心頭,她踉蹌了幾步,沒來由的滴下淚來。
淚眼模糊中,但見漫天的彩光全化成了閃着寒光的長劍,異光閃爍,劍影縱橫,劍尖顫動,全部對準了張丹楓,耳聞青虛道長一聲長嘯,鷹隼般直衝上天,嘯聲處,金光暴漲,緊接着破空銳嘯之聲鋪天蓋地而來,無數閃着寒光的氣劍劃過天際,帶着無比的煞氣和殺意撲向張丹楓!
雲蕾大驚失色,不由一聲尖叫!張丹楓正在失神,被她這一叫,頓時驚醒,身形一動,白雲劍倏然橫空劃出!連人帶劍化做一團白光,竟朝那劍光最盛處直衝了過去!
雲蕾嚇得閉了眼睛,不敢再看,惟恐一睜眼,就看到張丹楓被射成刺蝟的樣子。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
耳聽得半空中一聲大響,聲如霹靂,震得腳下的大地都顫抖起來。又聞得數聲驚呼,有人在高叫:“掌門師尊!”
“掌門師叔!”
“掌門師兄!”
呼喊聲不絕,竟像是青虛道長受了傷的樣子。
雲蕾心中一震,忙睜開眼睛,此時天上的那萬千氣劍早已不見了影子。青虛道長臉色慘白,以長劍拄地,胸口處一道劍傷,鮮血不絕地向外涌出,嘴裡也有一道血線噴了出來,顯然受傷甚重。
他瞪視着張丹楓,滿臉的震驚和不信,吶吶地道:“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張丹楓其實也不比他強多少,他滿身的鮮血,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處傷,他半依在照夜獅子身上,面色蒼白,眼睛卻亮如寒星,淡淡地道:“你敗了!”他心中卻暗道可惜!如不是他剛纔乍一見雲蕾走了神,出招稍慢,他這一下反擊,就不會受這麼大的傷。
轟,這一句話像一瓢水倒入一鍋沸油之中,蜀山門人頓時炸了鍋,紛紛圍了上去。雲蕾也驚得呆住:“他到底是誰?怎麼能擊敗蜀山掌門?”她正自發愣,忽聽耳邊有人叫道:“雲妹,這人是魔教的魔星,是我們修仙教派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傷了我們師尊,你還不快上?!放走了他我們蜀山派就完了!”這正是關明寒的聲音。
雲蕾回頭瞥了他一眼,見他正站在自己旁邊,吶吶地道:“魔星?”只感覺這兩個字甚是熟悉,不知在哪裡聽過。
忽然眼前白影一閃,張丹楓已來到她的跟前。一把抓住雲蕾的手,滴淚道:“小笨仙,你受苦了。”
雲蕾還未做任何反應,關明寒就跳了起來,寒光一閃,一劍刺了過去,叫道:“滾開!你這個大魔頭!不許你靠近我的小師妹!”
張丹楓身子一個盤旋,早避了開去,手指一指,關明寒手腕如被火燙,寶劍險些脫手。他忙咬牙忍住,叫道:“雲妹,你也是蜀山弟子,你就眼睜睜看這大魔頭在這裡撒野嗎?”
雲蕾如受一棒,一把摔開張丹楓的手,嗖地一聲拔出青冥劍,雙目圓睜:“你到底是誰?來蜀山究竟想做什麼?”
張丹楓一愣,臉色慘變:“小笨仙,你就這般恨我?連認也不認我了?”
雲蕾怒道:“什麼小笨仙?!我纔不笨!”說到這裡,心中忽然一動,感覺似乎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張丹楓凝目看着她,面上表情似笑非笑:“是,是,你不笨,你只是功力尚淺而已……”
這兩句對話正是二人初認識時的對話,如今二人都是不假思索說出,雲蕾愣了一愣,張丹楓卻長嘆一聲,昨日種種,猶在眼前,而云蕾,卻生像是不認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