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迷迷糊糊地抹了抹眼皮:“小陸,這誰啊?”
“啊,這是我同學,”陸鳴修生怕被媽媽看見剛剛那副場景而誤會,“他是來把我落下的作業送還給我的,這就要走了。”
“現在就走?現在這麼晚了,外面要打不到車了吧,而且這麼晚一個人回家也不安全,就讓你同學今晚在我們家住下吧。”
說完,陸母扭頭走進了廁所。
姜述激動地揮了揮手:“謝謝媽!啊啊——”
媽這個字纔剛喊出口,姜述就被陸鳴修掐着手臂上的肉擰了一圈,疼得姜述只得不情不願地改口:“謝謝阿姨謝謝阿姨,那我就在您家裡暫住一晚上吧。”
“別瞎叫。”
“可是你媽不就是咱媽嗎?”
“滾蛋,那是我媽,跟你有屁關係。”
“反正遲早都會有關係的,”姜述低聲說着,換來陸鳴修的白眼後才閉上了嘴,而後姜述跟着陸鳴修進了他的臥室,“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你媽這麼喜歡我,看來只能委屈你跟我擠一個晚上了。”
陸鳴修也沒想到,要是換了往常,母親把他們倆一起給罵一頓,然後又將姜述趕出去纔算正常。陸鳴修瞥了一眼自己的牀,比起姜述的牀卻是小了不少:“我這麼小的牀你都要住我這,不嫌擠嗎?”
“怎麼會,我家那牀太大了,睡在上面感覺空蕩蕩的,就你這張牀纔剛剛好,”姜述摸了摸牀單,“這牀不大不小,睡兩個人也剛剛好合適啊。”
陸鳴修嘆了口氣:“那你的課本怎麼辦?”
姜述臉上露出了一絲不知所謂的笑容,陸鳴修察覺到他的笑裡有陰謀。而後果然不出所料,姜述把雙肩包打開來給他看,裡面除了防狼噴霧和鋼棍以外,還裝了幾本書。
“我去,敢情你都準備好了?”
“當然了,這叫未雨綢繆。”
陸鳴修有些無語:“你還會用成語?”
“小陸總,你這話是不是有些太看不起我了。”
隨後陸鳴修點了點頭:“算了,就這樣吧。”
陸鳴修關上了燈,開始脫衣服。
姜述一下子面對這漆黑的房間還有些不習慣,他伸手摸索過去,而後摸到了一具熾熱的身軀,指尖似乎碰到了一處微微突出的部位。
“姜述!你亂摸啥?”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摸你胸的,”姜述有些凌亂地收回了手,“只是你突然一下子關了燈,我看不清,所以想伸手探探你在哪。”
“我不在這,還能飛了不成?”
“話是這麼說,但是你脫衣服幹嘛關燈?”
“我就喜歡關燈脫衣服,不行啊?”
陸鳴修摸着黑脫下牛仔褲,隨後將衣物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之前實在姜述家沒有辦法,現在是在自己家了,男男有別,他纔不想在姜述面前脫衣服。
怪羞恥的。
“原來你喜歡在黑暗中辦事啊。”
陸鳴修嗯了一聲,愣了半晌後又覺得這話不太對勁:“等等,你剛剛說的辦事,是什麼意思?”
“沒,沒什麼,就是脫衣服。”
“哦。”陸鳴修鑽進了被子裡,隨後一骨碌躺了下來,他深呼了一口氣,擡起腳來踢了踢坐在牀邊的姜述,“喂,你還不趕緊上來,不想睡覺了是嗎?”
“我不想睡覺,我想睡你。”
姜述低吟一聲,隨後翻身爬到了牀上。陸鳴修只聽嘭的一聲,姜述的兩隻手就的那個立在了自己耳朵兩側。姜述撐在陸鳴修的上方,在黑暗之中,除了彼此眼中的那一縷光之外,就只剩下了粗重的呼吸聲。
“小陸總……”
陸鳴修深皺着眉:“你想幹嘛?”
“如果說我想親你,可以嗎?”
姜述舔了舔乾裂的脣,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這個在自己身下有點緊張的男生,姜述正覺得對方緊張的樣子像一隻可愛的小白兔時,就忽然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疼。
陸鳴修給了他一巴掌,讓他乖乖地躺在了自己身側。那速度那力度,一點兒都不帶留情的。
姜述捂着臉翻身滾到了陸鳴修身邊,他撅着嘴,發出了極其委屈的聲音:“小陸總,你以後下手能不能輕一點?真的好疼啊嗚嗚嗚……”
“不行,”陸鳴修說,“我發現你這人就是欠揍。”
“不打不乖,比我還賤的那種,”陸鳴修悶哼一聲,“你看看你小小年紀,成天掛在嘴邊的都是些什麼污言穢語,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羞。”
“我,我不小啊。”
陸鳴修有些結巴:“你,你還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我看你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你自己錯了,”陸鳴修數落着他,“像咱們這種未成年人,應該遵紀守法,好好學習,貫徹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纔是正道。”
“我還有一個月就成年,基本就算成年了吧?”
“那也不行,”陸鳴修義正言辭地說,“我可還有好幾個月才過十八歲的生日呢,所以,絕對不可以。”
“那你的意思是說,等你成年了,我們就可以?”
姜狗就是姜狗,太無恥了。
陸鳴修閉上了嘴,他轉過身去不理姜述。
姜述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連忙拉着陸鳴修的手臂認錯:“我我我不說了,這種話我發誓絕對不隨便說了。況且,我也沒真想對你幹什麼,就是和你開個玩笑,我發誓!”
姜述此話不假,他的確沒想強迫陸鳴修做什麼,如果陸鳴修不願意的話。姜述就是想看看陸鳴修害羞臉紅的樣子,因爲那樣子比平常要可愛一百倍一萬倍。
“切,誰知道你怎麼想的。”
陸鳴修回想起方纔被姜述壓在身下的畫面,當時他能感受到的都是荷爾蒙的氣息。陸鳴修還從來沒有這麼近的感受一個人身上的氣味,而他竟覺得……姜述身上的氣味很好聞。
不是什麼特殊的香氣,而是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再加上當時自己鼻尖感受到姜述呼出的氣息,陸鳴修總覺得在那個環境之下,就算姜述真的親了上來,他也不會拒絕。
“小修修,你千萬別把我當成什麼壞人,我是絕對一心向着你,你說東我不往西的,要怎麼樣你才能相信我呢。”
說着,姜述突然爬起來,直接在陸鳴修旁跪下了。
“我給你跪下了小修修,你別生氣了。”
“都說了不許叫我那個。”
陸鳴修嫌棄地撇了撇嘴,太肉麻了。
“好好好,小陸總,”姜述沉默了一會,他緊緊握着陸鳴修放在被子外面的一隻手掌在雙手間按摩,“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長跪不起了。”
“你武俠片看多了吧,我睡了。”
陸鳴修說完,就閉眼睡了過去。
姜述倒是沒有閒下來,一會給陸鳴修按摩肩膀,一會又揉着手臂的,他認真給陸鳴修做馬殺雞的樣子像極了天橋底下貼鋼化膜的大爺。
等過了半天,陸鳴修都嫌煩了,姜述居然還沒有因爲手痠而停下來。於是陸鳴修只好悶悶地說:“行了,你丫快住手吧,趕緊給我躺下來睡覺,別搞那麼多沒用的。”
“這麼說你不生氣了?”
“哪來的那麼多氣,我又不是打氣筒。”
“果然還是小陸總善解人意啊。”
姜述鬆了口氣,這才躺了下來。
“你要是再多廢話一句,就去跪地板吧。”
“好嘞小陸總。”姜述乖乖閉上了嘴。
經過這麼一道折騰,二人很快就睡着了。陸鳴修的生物鐘很準時,第二天六點多就準時醒了,他坐了起來,十分睏倦地打了個哈欠。
都怪姜狗,害得他昨天那麼晚睡。
陸鳴修看向旁邊睡得特別舒服的姜述,感覺心理極其不平衡。於是陸鳴修伸手一把揪起了姜述臉上的肉提了起來:“一天天得淨不讓人省心,真是討厭死了。”
“嗯……?”
姜述伸手抓住陸鳴修的手腕移開了他的臉,然而他並沒有醒來,只是面帶不爽地嚼了幾口空氣,甚至還迷迷糊糊地說起了夢話:“唔嗯……小,小陸總。”
聽到好像是在叫自己的名字,陸鳴修有些好奇地側過身低下頭湊上前去,只聽對方嘀咕了一堆火星語,最後才說:“小陸總……月色真美,死而無憾。”
陸鳴修沒聽懂:“什麼?”
“我是說,我喜歡你,小陸總。”
陸鳴修愣住了。
隨後姜述忽然張開嘴咬住了陸鳴修的耳廓,陸鳴修低呼了一聲,他立馬坐直起來。陸鳴修捂着被咬紅的耳朵,非常不滿地打了姜述一巴掌,將他從亂七八糟的夢裡喚醒。
被猛然打醒,姜述有些驚慌地睜開了眼,他放開了剛剛一直抓着陸鳴修手腕的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臉。姜述有些朦朧地盯着陸鳴修:“怎,怎麼回事?我好像坐噩夢了?”
“是啊,剛剛你一直說夢話,說什麼有人在追殺你,我於心不忍,就把你給叫醒了,”陸鳴修認真地說,他拍了拍還沒醒透的姜述腦袋,“乖,不怕了,都是在做夢,夢都是相反的,絕對不可以相信的。”
姜述困惑地撓了撓腦袋:“真的嗎?”
他怎麼總覺得,他剛剛做的那個夢特別美好呢。
姜述順手擦了脣邊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