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今天是農曆臘月二十六了,早上五點鐘,部隊的起牀軍號就又吹響了,滿帶着激情的號聲既悠揚又響亮,久久迴盪在羣山之間。新兵們趕緊起牀,簡單地疊好了被子,就來到了院子裡集合。
楚股長安排新兵們到食堂進行簡單的洗漱又用了早餐後,六點鐘就來到了團部大禮堂,對新兵們進行了新一輪的動員講話,反覆講不要緊張,讓大家再背背臺詞,醞釀醞釀感情。上午八點纔開始預演。
不一會兒,凡是有臺詞的就三個一羣,五個一夥的串起了臺詞來,楚股長坐在大禮堂的木椅上閉目養神了起來,瞧這段時間鬧的,楚股長連部隊家屬區的宿舍都沒怎麼着邊,來探親的老婆簡直都要望穿秋水了。
今天就要初步驗收了,團裡的主要領導都會過來看一下,楚股長的心裡有點忐忑不安了,又不由得站起來看看這個,又摸摸那個。
時間真是快,李爲的臺詞纔對了一遍,就聽見楚股長的說話聲了,原來八點鐘到了,大禮堂裡最前排稀稀疏疏的坐了一些人,瞧那樣子,是團裡的首長們了。
楚股長一臉激動站在臺上大聲的喊道:“全體演出人員上臺,列隊歡迎團首長,準備預演!”
聽到以後,沒有一會兒的功夫,呼啦啦的一大片,臺上密密麻麻的站整齊了幾十名新兵,政治處主任周摯天站起身,他大手一揮的簡單說道:“不要搞形式主義了,小傢伙們不要緊張啊,開演吧!”
“李爲!李爲!”楚股長在後臺小聲地喊着。
李爲趕緊地喊了一聲:“到!”,就馬上躥到了楚股長面前。
“你第一個上臺,不要緊張,要跟着音樂走,掌握好節奏,把隊形變化好”,說聲楚股長拍着李爲的肩膀。
女館長不知什麼時侯也來到了後臺,她認真檢查了一下李爲別在胸口的無線送話器,對他嫣然一笑。就這樣,新兵連的春節彙報演出預演就開始了。
二個多小時的預演就很快就過去了,楚股長激動又緊張的看着,不由得出了一身的汗水,還不時拿出筆不停地記着什麼。
新兵連的預演取成了初步成功,團首長在臺下看的是津津有味,有說有笑的,楚股長的心裡也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等開臘月二十八的晚上,新兵連的春節彙報演出後,全團的官兵也一定會滿意的,那時他將“名垂團史”。
中午在團招待所吃了一頓,李爲這些新兵們吃的那叫一個猛,新兵連的伙食差那是出了名的,什麼紅高梁、黃玉米,老陳米等,吃的不光差,而且油水也不足。
現在每天的排練量那麼大,現在好不容易吃上一頓好的,上來一個盤子就光一個,氣的楚股長一個個的衝他們瞪眼睛,新兵們一個個傻笑着就是不住口。
下午,當着團楊副政委的面,漂亮的文化館女館長上臺了,她一個一個節目的過,進行點評。以專業人士的水平,從不同的角度去對每一個節目,都親身示範了一遍,那曼妙的身姿、動人的歌喉、醉人的風彩,讓新兵們都集體迷失了。
在楚股長的提醒下,新兵們才強自收斂心神,放下那心中的小九九,按照女館長的要求,有板有眼的演了起來。李爲由於是第一個出場,所以有一些舞蹈動作,特別是那個一出場就揮舞手中紅旗,騰空劈叉的動作。
女館長手把手的教,一遍又一遍的親手糾正他的動作,李爲的臉不由得就紅了。周圍的新兵演員們看得那叫一個羨慕,恨不是自己纔好呢!
緊張的排練讓時間過得飛快,一個又一個節目根據漂亮的女館長的要求重新排練好了,就再上臺演一遍,新兵們演的是提心吊膽,生怕又錯了。女館長是說的口乾舌燥,雖然是不停的喝茶,但也是於是無補。
就這樣,吃了晚飯後,又加練到晚上十點,大家都已經精疲力盡了,李爲在前面引路,帶着文化館的一行三人又回到了招待所休息。
到了第二天早上六點鐘,當李爲來接女館長時,居然發現女館長嗓子居然啞了,幾乎要失聲了。李爲讓她不要緊張,說自己有一個小秘方:
那就是濃茶加蜂密,清茶、花茶均可,開水沖泡,稍涼後加蜂蜜,趁熱小口慢慢飲,慢慢嚥(使濃茶+蜂蜜水慢慢流過咽部),幾次後,有奇效,一妨一試。
那是李爲上高中時練大合唱啞了時用過了這個秘方,自我感覺效果非常好,所以他就記住了。接着,他到招待所公務班打電話找到楚股長,並把情況講了一下,然後說出了自己的小小提議。
說李館長已經同意他的方法,請楚股長要公務員把需要的東西馬上就準備一下送過去,李館長說上午讓新兵們演練,下午再看情況而定。
楚股長聽了以後真是一盆涼水澆到頭,原來以爲找來了李館長,可以確保萬無一失了,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高手也有砸場子的時候。
他非常沮喪,但也一點辦法沒有,只好親自找來李爲要治療的東西,趕來招待所看望慰問李館長。李爲根據秘方,親自按量調配好了五份,一一放在桌上的幾個茶杯裡,讓李館長每隔一個小時,服用一次。
然後到招待所食堂打來了香噴噴大米稀粥和新鮮可口雞蛋,漂亮的女館長堅持着吃喝了一點,就趕緊用上了治嗓秘方。她是昨天指導排練時說的太多了,用嗓過度了。
聽李爲說的言詞灼灼,信誓旦旦的,用幾次後就一定能能好起來的,心裡又溫暖而滿懷希望。
大禮堂上午的排練真是熱火朝天,可是不見了美麗的女館長,新兵們的心裡總感到空落落的,還真幾個臉皮厚的傢伙,找到李爲悄悄的問了問。
時間過得真快,開午飯的軍號又響了起來,新兵們又自覺排成一隊,這次換了地方,來到了附近的警偵連進行用餐,用楚股長的話說,打秋風不能只盯着通信連,去的多了人家會有意見的。
當新兵們來到警偵連大樓前,震憾的一幕的在他們眼前發生了,除了極少數的老兵是從樓梯上走下來的以外,剩餘的人都是從用手臂精細的繩索,沿着大樓的外牆壁從6樓、5樓、4樓等一個又一個的滑落到一樓地面的,就像天降神兵一樣。
楚股長看着目瞪口呆的新兵演員們,嘿嘿一笑的說道:“在警偵連能自由在樓梯上下的都是當兵五年的老同志,其他的人無論集合、吃飯、上廁所等,無論白天黑夜,還是颳風下雨,一律沿着繩索上下樓。
當然了,他們的身上都是有保險帶的,你們不要替他們緊張。當然了,誰要是違反了,發現一次處分一次。
最後我多問一句,新兵連馬上就要結束了,老連隊的美好生活就要開始了,前天你們吃飯的通信連就不要想了,那裡女兵是挺漂亮的,可是僧多肉少,你們說了也沒有用。
如果你們當中有誰願意在部隊長期發展,建功立業的話就來警偵連吧!不用客氣,如果有,中午吃飯的時侯,我就給你們引見一下!
喲,對了!對於來警偵連的新兵,來報到的時候還有其他的連隊都絕對沒有的一項“福利”,那就是背上自己行李再扛上槍,負重在30斤左右,在專人的監督下,跑40公里武裝越野後再來警偵連報到!”
一些新兵嚇的臉色蒼白,雙腿都在微微的打着顫。心裡想:原來以爲這連隊挺威風的,原來這裡這麼變態,天天這樣搞,好人也會練成瘋子的,
我這小胳膊小腿的。不行,打死我也不能來這個連隊,差點就被班長們呼悠着上當了,幾乎所有的新兵們都給來警偵連的前途判了XX。
李爲心裡也是一陣翻天覆地,原來還真有身手這麼牛的連隊啊,看樣子,普通人如果能在這裡好好學上幾年的話,復員回家後一個人能打十個也不成問題啊。可惜自己是想學一門技術的,這擒拿格鬥的本領還真是不用再重學了。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跟着其他新兵排着隊,進了一樓的警偵連食堂打了飯菜,三下五除二,風捲殘雲般的吃過了,就被楚股長安排先回到了招待所,探聽女館長的情了。
他一路小跑,不一會兒就來到團招待所,經過前院,走過長廊,來到女館長的院落前,叫起了門。
不一會兒,女館長就打開了院門,輕聲說道:“真是神奇,我又能發聲了,雖然聲音不大,但總算是好了很多了,謝謝你!”李爲聞言,懸了一上午的心終於放下。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請問您吃過了嗎,要是沒有的話,我去給您打好了端回來?”
“行啊!那就麻煩你了,昨晚睡的晚,我上午又補了一覺,正睡的香的時侯,就被軍號給吵醒了”,女館長輕聲的說道。
出得院門,來到食堂,李爲找到公務班的班長,在他的帶領下,打了四菜一湯,有精爆肉絲、炒雞蛋、土豆絲和清蒸魚,外加一份雞湯,給端到女館長面前。
“呀!真麼多,我可吃不下,要不,你幫忙吃掉一些吧!”女館長眨了眨眼情,笑着說道。
李爲聽了連連擺手,“我已經吃過了,真吃過了!”。
這時,楚股長滿懷焦慮的也趕來了,他聽到女館長清脆的說話聲,真是如聞仙音,激動的抓着李爲的手握了又握,便叮囑他照顧好女館長,下午二點一起準時到大禮堂。
李爲認真的點頭說道:“是,首長!”。楚股長笑着摸了摸他的頭,就走出了招待所。
趁着女館長用餐的時侯,李爲又配了五份治嗓子的秘方茶,然後就來到了一邊的沙發上,挺直了腰桿,目不斜視的坐着。過了不一會兒,他偷偷的瞄了一下,這女館長吃的真是文雅,櫻桃般的小嘴,吃的一小口一小口的,真是好看極了!
突然,李爲不由得想起了大聖人孔子說過的一句話: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對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他在心裡不停地念叨着,現在我已經當兵了,可不能把以前在社會學的壞習氣帶到部隊裡,一個舉動不慎,就會給地方的同志留下一個壞印象,說不不定還會背上一個處分......就在李爲胡思亂想的時侯,女館長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吃好了,真是太謝謝你了”。
李爲沒有思想準備,一下子就猛的站了起來,和女館長撞了個滿懷,雙雙摔倒在沙發上。他不由得眼前一黑,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啊!這一時之間客廳中的氣氛就有點暖味。
李爲趕緊手忙腳亂的從沙發上爬了起來,端起吃好的盤子和碗,丟下一句:“一點五十分我準時在招待所大門等着你上大禮堂”,就一陣風似的逃走了。
在他的身後留下了一串串銀玲般的笑聲。李爲嚇得是滿頭大汗,回到前面的連體單身宿舍時,心裡面還在一個勁兒的撲通撲通的蹦着。
他感到自己也太沒有出息了,以前在家裡和女朋友約會時也沒有這麼緊張過,這人丟大發了!這女館長絕對是個紅顏禍水級別的妖精啊!但同是他的心裡又有着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