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姍沒讀過中國的《紅樓夢》,不知道賈府,也不知道有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等這些人物,自然不曉得“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典籍的真實含義。她只能從字面理解和前後對話聯繫,半懂不懂地感覺這話與自己有關。
“這話是啥意思,你幫我說說嘛!”藝姍撒嬌地拉着劉豹的手要他爲她解釋。
劉豹怎麼好解釋呢?解釋了,不就等於向她表白了嗎?讓劉豹這樣去表白追求一個姑娘,他還說不出口。於是,隨便敷衍了她一句:“沒什麼特別意思,就是說一個人口乾了想喝水。”
“哪他,喝道水沒有嘛?”藝姍天真地問。
劉豹見她那股子天真勁十分可愛。笑着回答她:“沒喝到,乾死了!”
藝姍突然憂傷起來,說道:“真可伶!”
兩人一起下樓,藝姍去車庫開車,劉豹去叫何一標,準備一起去逛夜市。何一標見到劉豹,便興奮、好奇地問:“得吃沒?”
劉豹笑着搖搖頭。說:“姑娘太清純,不好下手!”
何一標捂着肚子,笑得更開心了:“劉豹啊劉豹,看來你是紙上談兵行,實戰能力差啊!”
這時,藝姍已經將一輛大紅色吉普車停在二人面前,招呼他兩上車。
劉豹爲何一標拉開後排車門,請他上車,何一標上去後,劉豹也跟着上車,卻被何一標攔住:“你當藝姍是出租車司機啊!去前面坐去,幫藝姍當好副駕駛。”
何一標硬是把劉豹從後排位置上推下車。
藝姍高興地將身子伏到副駕駛座上,爲劉豹打開車門。
沒等劉豹坐穩,藝姍一踏油門,吉普車一溜煙從家門口拐向大道。寬大的輪胎在水泥地面上摩擦出“吱吱”的刺耳聲。
劉豹本能地抓住車門上的扶手,直叫:“妹妹,慢點!慢點!”
待車駛入大道,平穩下來後,劉豹才鬆了口氣。說道:“藝姍,看你斯斯文文的,咋一開車就如此狂野!”
“是嗎?帶你們飆車,當然的野一點。”藝姍“咯咯”地邊說邊笑,又加重了油門,車子加速行駛。
“慢點!慢點!妹妹,你有駕照嗎?”劉豹有些擔心地問。
“什麼駕照?我們這裡開車不需要。”藝姍扭過頭與劉豹說話。
“當心!當心前面!”劉豹趕緊爲藝姍修正方向。責備道:“認真開車!你不要安全,但標哥還在車上吶。”
何一標穩坐在車裡,冷眼觀看一切。此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劉豹啊!你是真傻,還是裝糊塗!你真沒看出來,藝姍是故意逗你的嗎?你一定是得罪人家了。”
劉豹扭轉身子,詫異地看看何一標,又看着藝姍問:“真的嘛?”
戀愛已經讓劉豹變傻了!
藝姍將車速慢下來,沒有回答劉豹的問話,而是接着何一標的話說:“標哥,豹哥欺負人家不懂中國典故,用典故來糊弄人。”
“哦!他都說了哪個典故,快說來聽聽。”何一標產生了濃厚興趣。
藝姍將她與劉豹出門前的對話跟何一標重述了一遍。
何一標聽完後,在車子的後排坐椅上笑得前赴後仰的。他笑不成聲地說:“劉豹,你太、太好笑了!”他覺得這是他和劉豹“跑路”以來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哎呀!標哥,有這麼好笑嗎?你是笑他,還是笑我喲?”藝姍不解地問。
“笑你們兩個,癡男傻女!”何一標收了一下笑意,接着說:“藝姍,你不知想知道豹哥說的典故是啥意思嗎?我現在就講給你聽。”
“嗯。”藝姍點頭用期待的眼神回望了何一標一眼,然後,很得意地對劉豹“哼”了一聲,繼續開車。
何一標開始慢條斯理地給藝姍講起故事來:“傳說,有這麼一天,有一個人在沙漠裡因找不到水喝,快要渴死了,佛祖可憐他,便用法術變了一個湖泊在這個人面前,但這個站在湖邊傻傻地看着一片湖水,一口也沒喝,佛祖感到十分奇怪。於是,就問這人:’唉!這麼多水,你咋個不喝啊?‘
沒想到那人卻流着眼淚對佛祖說:’佛祖啊,湖水這麼多,而我的肚子又這麼小。既然我一口氣不能將它們全喝完,那麼,還不如一口都不喝。’
佛祖露出了慈愛的笑容,對那個人說:’小子,你記好了,在你一生之中,可能會遇到很多美好的東西,但你只要用心好好把握住其中的一樣就足夠了。弱水有三千,只需取一瓢飲。’
這句話是佛祖對那個快要渴死的人說的。藝姍,你懂了嗎?”何一標講解過後,問藝姍。
藝姍明白了原意,但還沒有搞懂這句話的引申義思。便說:“太深奧了!”
何一標見她好像還沒完全明白就說:“這樣吧,我再給你講講。在中國有一部寫男女愛情的書叫《紅樓夢》,裡面有兩個主要人物,一個叫賈寶玉,一個叫林黛玉,他們兩個彼此都喜歡對方,但又都不願挑明。後來,賈寶玉的父母想另外爲他找一位妻子,林黛玉知道後問賈寶玉:‘你爸媽爲你物色了那麼多大美女,你還跑來找我幹什麼?‘
賈寶玉想了半天大笑着說:’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賈寶玉也就是用這個典故來說明,世上美女雖多,而我心中只有你一個人”何一標的“人”的字剛出口,就感覺自己失重,身體不受控制往前漂去,他使勁用雙手死死撐在前排駕駛座和副駕駛座靠背上,纔沒有讓自己頭撞到前擋風玻璃。隨後,聽見刺耳的剎車聲,吉普車一下停住了。
劉豹正聽何一標解讀自己的內心世界,感覺還很到位時,卻被藝姍的緊急煞車嚇了一大跳,正想問她爲何煞車,不料,藝姍解開安全帶,直接從駕駛位撲向劉豹,倒在了他懷裡。
”哎呀!哎呀!”何一標趕緊推開車門,跳下車去。他也沒搞懂,外表這麼斯文的姑娘,爲什麼會一下變得如此狂野。也許是他這個講解員講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