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貴人

一個月時間,以小美和海海各取一字爲名的“美海實業有限公司”完成了所有登記註冊手續,正式開門營業。公司第一單生意就是低調地拿走108礦山20年的開採權。

一切都在按設計好的路線順利推進。曹波濤及時兌現了“借款”600萬元給美海公司作爲啓動資金的承諾,同時與美海公司反過來與曹波濤簽訂了108礦山石料開採承包協議,由西部礦業集團下屬公司實施開採,兩家公司共同分享礦產資源的豐厚利潤。

當然,海海也不能完全坐享其成。按照約定,美海公司必須在規定時間完成礦區內村民的青苗賠償等清算工作,讓開採公司按時進場。爲此,海海專門高薪招收了十三名員工,購置了四輛工作車,還給自己買了一輛三菱越野車作爲專座。

這是證明自己的好機會,海海不敢怠慢。他在礦區搭了個臨時工棚作爲公司辦公室,與全體員工吃住在裡面。整整花了一個半月的時間,終於搞掉“釘子戶”、幫助困難戶、解決一般戶,將471戶人的田土青苗測算、賠償到位。開採公司提前一月進場施工,大把大把的鈔票隨採石機傳送帶的轉動流向了美海公司。這也讓何一標看到了海海的辦事能力。

其實,一開始,何一標並不看好海海。只想做個“順手人情”,通過海海栓住小美。但通過與海海交流後,發現這小犢子還有些思想,孺子可教也,便有意栽培他。

隨着交往的深入,慢慢地何一標出現了種奇怪的感覺,居然感慨:如果海海是自己的兒子該多好啊!

何一標雖然有些其貌不揚,但幹部標準,從不以貌取人,他年輕時很拼,三十歲不到就當上副縣長,37歲當上縣長,是市裡最年輕的縣級主官,40歲轉任縣委書記,44歲調任市國土資源局黨組書記、局長,而今已在這個崗位奮鬥4年,事業高歌猛進,一帆風順。

然而,家庭生活並不幸福。他父母都是老幹部,他是一代單傳。以他的外形條件,費了很大週摺才娶到了一朵“機關花”(機關工作的美女)進屋當老婆,沒想到的是老婆好看不中用,是隻“下不出蛋的母雞”,先天的不孕不育。

夫妻雙方壓力都很大。年輕時還抱有一絲希望能治好,後來偏方、正方,各種檢查、治療都用盡了仍無濟於事,雙方年齡也大了,加之何一標仕途上平步青雲,不敢輕言離婚。所以,彼此都就這樣耗着。何一標有權有錢,但無處使用,便開始尋花問柳找慰藉、找感覺,夫人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各自過自己的生活。

海海把礦山前期工作做妥當後,開採公司進場正常開採了,他便打算把美海公司搬回城裡辦公,這樣工作、生活都方便一些。

他把回城裡辦公的想法告訴何一標,何一標沒反對,只是囑咐他:“公司剛剛起步,一定要低調行事,不能讓人輕易看到自己的‘底牌’”。

海海明白何一標說的“底牌”的含義,兩人還不能走得太近。於是,海海便把公司辦公場所租用在了城郊結合部。

這裡原來是市林業局下屬的苗圃場地,位置稍爲偏僻了一些,但環境非常好,有十多畝土地,四周封閉獨立,裡面有園林式建築的辦公樓,小橋流水、亭臺樓閣,古韻風雅。綠樹成蔭、花草飄香讓人心境放鬆。

海海一看就喜歡上這環境,他將辦公樓旁邊的一個附屬用房進行改建,簡單裝修成住房把家搬了進來。同時還學着何一標的派頭,在辦公樓裡按中式風格豪華裝修了間茶室,添置了紅木茶臺和傢俱,專供何一標來此喝茶論道使用。

“有錢能使鬼推磨”。金錢不僅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裡改變了海海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教會了海海成熟,也大大提升了他的品味。何一標也越來越喜歡海海了。他開始思考找機會讓海海加入到自己的“圈層”裡來。

剛想到這裡,海海來電話了,說託人在江裡剛弄到一條9斤多的珍稀魚。明天是週末,想請他和夫人去公司喝茶、品野味,順便也驗收一下他的廚技。

何一標在腦子裡過濾了一下,明天中午剛好有個空當,於是就允了下來。掛上電話,嘴角露出開心笑容,自言道:與這小子還有點心有靈犀!

第二天上午10點鐘,曹波濤開着賓利車準時接到何一標,一同前往美海公司。

車開到公司大門口,大門卻被一副鏈子鎖鎖住,裡面兩個流裡流氣的社會阿飛手持木棒堵門,不讓進出。

“搞什麼名堂。”何一標有些惱怒,以往他來,海海早已經在門口恭候了,今天是怎麼回事?曹波濤剛打開車門正準備下車問究竟,一個小姑娘慌慌張張一下子鑽進車裡,把何一標嚇了一跳。曹波濤連忙退回車保護何一標。

姑娘緊張地問:“您們是曹總嗎?”

“我是。”曹波濤回答。

“我是美海公司員工小王,叫王文娟。牛總叫我在這裡等您們。”

“裡面是怎麼回事?”何一標問。

“裡面出大事了!”小王緊張得打着寒顫。

“不用緊張,你慢慢說。”何一標寬慰道。

小王深深地吸了口氣,緩和一下自己緊張得情緒,接着說:“牛總說今天您們要來,叫我們幾個來幫廚。沒想到我們剛到一會,就衝進來十幾個人,把保安打了,把我們手機收了,不准我們報警。說警察都是他們的人,報警我們會死得更慘。”

小王轉動着一雙機靈的大眼睛:“看樣子他們是黑社會,是來砸我們的場的。牛總讓我想辦法出來等您們。我磨了好久,他倆個才放我出來。我不能被他們看見,看見了,我就死定了。”小王往車椅後面躲。

曹波濤問何一標:“老大,要叫人不?”

何一標基本理清了是怎麼回事,說:“不用。把車停到對面去,讓警察去處理。”

“他們說了不能報警,會對牛總不利的。”小王激動起來。

“不用怕!我們不找小警察,我們找警察的‘老大’。”何一標笑着安慰小王。

曹波濤把車倒了出去,繞了個彎停在能全方位監看美海公司大門的街對面。

何一標撥通了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張振軍的電話,把這裡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不到10分鐘,七、八輛武裝警車呼嘯而來,停在美海公司大門口,特警、武警從車上跳下,衝了進去,裡面即刻傳出打鬥聲和兩聲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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