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熱熱鬧鬧,穆逸跟顧繁都跑去看了,只有顧蓁留下陪着她,小姑娘也有些坐不住,不時地伸着脖子往外看。
雲染看着就笑了,推了推她,“你想去就去吧。”
“那怎麼行,娘說讓我陪着姐的。”顧蓁搖頭。
“沒事。你去看看回來跟我說說,等於我也看了。”
顧蓁就動搖了,“那好,我就去看看,很快就回來了。”
看着她提着裙襬往外跑,雲染笑得更厲害了,顧蓁的心思很清透,一眼就能看到底,真是讓人喜歡得緊。
沒過多久,顧蓁又跑回來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雙手比劃着說,“前院都放不下了,姐夫送來的聘禮,後頭的箱子都摞起來了。姐,你是沒看到,外頭的街坊鄰居看的眼睛都直了。”
雲染輕笑一聲,看着顧蓁說道:“按照皇室娶妻的規矩,聘禮自然是多的,這也不算什麼。”
皇家規矩禮儀繁多,就連娶妻納妾都有一套章程,下聘也是有規矩的。
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上,司空穆晟爲了不讓皇帝太子抓到把柄,只會跟着規矩走,若不是這樣,誰知道那個人會鬧出什麼事兒來。
就算是這樣,這樣已經足夠標明皇家對雲染這個準王妃的看重。
小巷子裡飛出了金鳳凰,幾家歡喜幾家愁。
雲染這邊要下聘,許家那邊的宴會,顧鈞離一家是沒辦法去了。
畢竟是親侄女這樣的大喜事兒,按理來說婆家孃家總有個先後之分。
但是雲染知道,許家那邊剛上京的行事做派來看,只怕這件事情怕是不會輕易的擱下。
白日熱熱鬧鬧的一場,雲染在後院聽着顧蓁幾次來回說前頭的事情,後來大伯母也會來了,滿臉笑盈盈的,可見是非常的滿意。
雲染拿到手的聘禮單子厚厚的一摞,看着大伯母特意指給她看的一頁,悄聲說道:“這些是王爺自己貼進來的,專給你的。”
雲染一愣,擡頭看了大伯母一眼。
許氏跟男方那邊請來的來下聘的夫人喝了幾杯薄酒,這會兒臉上還有幾分紅,“這個就是王爺自己的心意了,別的那都是皇室規矩定的,不同的。”
許氏笑着說,今日的暢意跟開心,能得到王爺這般看重,她這個侄女將來的日子就會好過幾分。
雲染瞧着那一頁紙上寫下的東西,有難得的好玉做成的一對玉佩,有上好整張的貂皮,最下頭居然還有兩道做點心的秘方。
雲染自己看着自己都忍不住的撐着笑了。
別的倒也罷了,就是那兩張點心方子,才能看出他的心意來。
他知道自己喜歡有時候搗鼓這個,也不知道從哪裡淘了來人家不外傳的東西,巴巴的貼到嫁妝單子裡去。
這東西,有的時候千金買不到,祖上傳下來的單子手藝,那是傳家之寶。
許氏盯着把聘禮全部入庫,上了大鎖,這才帶了顧蓁回了雙榆衚衕。
大伯父跟兩位堂兄還在前院待客,雲染托腮看着窗外,前世今生頭一回,對嫁人這件事情期望起來。
今兒個,司空穆晟沒得到機會,也沒好意思在人家大伯父堂兄的眼皮子底下,往後院溜,老老實實地喝完酒就回了對門。
心裡還有些遺憾,其實他想看看小姑娘的臉,今日開不開心。
穆逸跟着他爹回了家,高興地一蹦三尺高,扳着手指頭數,“很快雲姐姐就能進咱家的門了。”
司空穆晟默默兒子的頭,“高不高興?”
“高興。”穆逸脆聲說道,“盼了好久了,哪能不高興。”
“那我們要搬回王府去了,你也高興嗎?”司空穆晟又問道,當初搬到這裡來,就是爲了給穆逸一個開心的地方,他現在要娶媳婦了,自然要回王府的。
穆逸遲疑一下,不過還是點點頭,“我這次不怕了,雲姐姐肯定護着我的,回去就回去。”
到時候他也是有孃的人了,誰敢欺負他!
司空穆晟拍拍兒子的肩膀,“沒出息,感情得別人護着你你纔敢回去的。”
穆逸呵呵傻笑,“那不一樣。”
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司空穆晟沒有追問,穆逸也沒說。
自打婚期定下後,王府裡就開始修葺了。
當然修的是王府他住的東院,司空穆齊那一房住的西院,他自然是不管的。
更何況,西院根本沒有辦法跟東院相比,東院纔是王府規制的宅子,西院其實不過是王府的偏院,只是司空穆齊這一房漸漸勢起,後來加蓋幾次,纔有了些樣子。
司空穆晟下定決心提前回去,也是想着騰出手來,把府裡的人事收拾一下,面得雲染嫁進去之後,對着一個爛攤子。
這麼多年來,他征戰在外,少有在家的時候。老王妃不理庶務,譚氏一個人把持中饋,很難說自己的東院有沒有滲進去些耳目。
這些事兒就不能不重視了。
得了司空穆晟帶着穆逸回王府去住的消息,跟大伯母回孃家紅着眼眶回來,幾乎是前後腳到了雲染耳中。
司空穆晟回王府,這是早晚的事情,雲染倒沒幾分奇怪,就是覺得以他的性子,不像是這麼早回去的人。
不過,眼下也顧不上這個,而起急匆匆的去了雙榆衚衕,探望大伯母去了。
雲染到的時候,兩位堂兄跟顧蓁都在,大伯母還沒下衙不在家。
看着大伯母紅紅的眼眶,雲染心裡就有幾分難受。
“雲妹妹來了。”顧孟連忙起身看着雲染說道。
“大哥。”雲染打聲招呼,又對着二哥顧哲點點頭,忙走到許氏身邊,“大伯母。”
許氏看着雲染,拿着帕子按按眼角,“你這個孩子,天都要黑了,急匆匆的過來做什麼?”
“我是有些事情想要跟大伯母說,來巧了。”雲染之前還有些猶豫,但是看着大伯母這個樣子,倒是覺得趁機會把話說清楚也好。
聽着雲染這樣講,顧孟跟顧哲就要起身避嫌,以爲她們要說悄悄話。
雲染忙說道:“兩位堂兄不用走,也坐下聽聽吧。”
顧孟看了弟弟一眼,兩人又坐了回去,心裡有種感覺,怕是堂妹要說的事情跟他們有些干係。
顧蓁有些不安,她雖然性子純真,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感受到了幾分忐忑,雙手緊緊的扭在一起,帕子都肉成了一團。
雲染定了定神,看着大伯母說道:“我原想着,要是那邊適可而止的話,我是不好說什麼的。但是沒想到大伯母今日也受了些排頭回來,我這才下了決心。”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但是許氏聽明白了,臉色就是一白。
顧孟跟顧哲茫然不知到底是什麼事情,看着雲染就帶着幾分狐疑,顧孟作爲大哥就問道:“雲妹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雲染就把許家大房三房進京前後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講了一遍。其中許氏想要開口阻止來着,最後又咽了回去,默認了侄女的行爲。
顧哲沒聽完就氣得要開口罵人,顧孟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金陵距離隺川遠,他們出生之後跟外家也就是二舅家來往頻繁些,金陵那邊其實沒多少印象,山高水遠回去一趟太不容易。
本想着大舅母跟三舅母上京,他們是想要親近親近的,畢竟怎麼說也是自己外家。
可沒想到對着他們兩兄弟親親熱熱的親戚,轉過頭來這麼算計雲染,今日又給母親臉色看不說,話也說得不好聽,很是吃了些排頭。
倆兄弟本來就不高興,雲染把話一說開,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
雲染從來是個有主意的人,現在決心把話說開,怕是還有話在後頭。
顧孟作爲顧家長房嫡長子,此時看着雲染就問道:“你是不是心裡有打算了?”
雲染頷首,“大哥,你還記得我二表哥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那個焦硯聲當初惹出來的事情可不小,不過這給他有什麼關係?
顧哲性子急些,就直接問道:“你只說就是,別繞彎子。”
雲染嘆口氣,“說起來也是我得了這門婚事連累大家,二表哥就是爲了這個被人算計了。可是算計他的人是外人,我爹,我舅舅都能狠下心來罰他,現在在邊關給王爺餵馬養馬,風餐露宿,外頭還有北冥虎視眈眈,你們知道爲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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