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逝,皇帝再無子嗣,到了這個年紀也不可能再生出一個來。
所以,眼下幾個王府的形勢就變得十分的詭異。
其他三家王府都有子嗣,並不止一個,唯獨洛王膝下無子,但是四王之中卻又是他權柄最高。
不管如何,下一任的皇位繼承着,必然是從四家王府裡選一個。
但是,以司空穆晟的年紀,大家潛意識的就把他排除了,畢竟皇上選繼承人,不可能選一個年紀這麼大的,有主張的,且十分強勢的人。
只能選年紀小的,放在身邊慢慢的調、教纔是。
可是,大家又忌憚洛王手中的兵權。
此時,宣王妃主動示好親近,心中有什麼打算,已經不用說了。
必然是想拉攏洛王府而已。
雲染若是沒有重活一回,必然是欣喜這樣的局面。
但是正因爲不是,所以她才更加的小心翼翼。
既不想跟宣王府結仇,又不能走得太近,雲染想了想,就對着宣王妃說道:“府裡事情一大堆,怕是挪不出空來。年前也沒幾天了,姐姐知道,我又是新婦,好些事情得提前準備起來纔是。”
看着雲染一臉的爲難,宣王妃就明白了。
洛王府中是個什麼情形,她們這些皇室宗親比別人更加清楚,雲染的處境也就能理解一二,不過還是有些失望,但是還是笑着說道:“原想着跟你一起散散心,這些日子也是太累了。”
“宣王妃姐姐的好意我自然是心領了,等到開春天暖,屆時我請姐姐去踏青,咱們好好熱鬧熱鬧。”雲染抿脣淺笑,一臉誠懇,還帶着幾分新嫁婦的忐忑。
宣王妃想着到底還是個剛嫁人沒多久的孩子,事情想得多,又想周全,也不容易,雖然有心拉攏她,也不想因爲這點小事就鬧得不愉快,索性大方的笑道:“那可說好了。”
“是。”雲染也笑了,覺得宣王妃這個人倒是個通情達理的。
雲染跟宣王妃告別,上了自家的馬車離開。
宣王妃也上了自家的馬車,兒媳孫氏也跟着上去,婆媳倆相對而坐。
孫氏親手倒了杯茶給婆婆,猶豫一下這纔開口說道:“娘,您說洛王妃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宣王妃眼睛一閃,看了兒媳一眼,“你看出什麼來了?”
孫氏搖搖頭,“那倒沒有,不過我孃家妹妹跟延平侯府的嫡長女相識,倒是聽妹妹說過幾次,白姑娘常誇讚洛王妃很聰慧。”
宣王妃眉心輕蹙,想了想延平侯府對上號之後,這才說道:“恍惚記得見過那白姑娘。”
“是,去歲您生辰宴的時候,延平侯夫人帶着白姑娘一起去的,還給您行過禮呢。”孫氏輕聲說道,“延平侯府的姑娘素來名聲不錯,能得她這樣說,想來是必然極爲出衆的。”
宣王妃靠在軟枕上沉思不語,孫氏也就不再開口,心裡卻也有自己的思量。
過了好一會兒,宣王妃忽然開口說道:“那白姑娘定了親事沒有?”
“聽說延平侯府正在相看,好似還未定下來。”孫氏半垂着眸柔聲說道。
宣王妃輕輕頷首,點頭說道:“我記得你孃家兄弟還未成親?”
孫氏頷首,無奈的笑道:“是,那是個愛讀書的,一門心思鑽進書袋子裡,想要考個功名出來。家母也很着急,只是拗不過他罷了。”
“明年秋闈你弟弟要下場吧?”
“是。”
宣王妃膝下二子,長子已經娶妻,次子才十歲。
延平侯府在京都勳貴中雖然不是頂尖的,但是這幾年也是路走的安穩,倒也不失爲一個助力。
若是能攀上姻親,這是最妥當的。
兒媳婦的孃家弟弟,雖然不是名門勳貴,卻也是著姓大族秦陽孫家的嫡長子,配延平侯府的嫡長女也足夠了。
打定了主意,宣王妃越想越覺得可行。
“那白姑娘跟宣王妃的關係很好?”
“師從齊先生,有同窗之誼,而且兩人據說私下關係很不錯,尋常往來也親密。我妹妹跟白姑娘私交不錯,這才知道些許。”
宣王妃看了自己這個低眉順眼的兒媳婦一眼,她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提及這件事情,大約是秦家看中了延平侯府的姑娘,卻又覺得貿然上門提親,人家會一口拒了。
但是,若是宣王府出面那又不同。
不過,這是個兩相得利的事情,宣王妃也就不計較兒媳的私心,這事兒還是要好好地想想。
雖然拐了一個大彎兒,但是若是能跟洛王府走得更近一些,得到洛王支持,無疑他們的勝算更大。
***
雲染並不知道宣王妃婆媳的事情,回到府裡後,先洗了個熱氣騰騰的澡,將這幾天的疲憊一掃而空,屋子裡燒了地龍暖融融的,坐在榻上任由丫頭給她用幹帕子擦頭髮。
“府裡最近可有什麼事情?”雲染半眯着眸開口問道,這些天她一直忙着,實在是顧不上王府的事情,得了閒這才問上一問。
秋禾跟春信跟着她進宮,府裡的事情都是月華在顧着。
此時,聽到王妃問話,月華就主動上前,笑着說道:“倒也沒什麼大事兒,不過就是西院那邊鬧騰了幾回,聽說很是熱鬧。”
雲染眉峰微動,顧書萱懷了身孕,穆沁嵐要是能坐得住那纔怪了,這纔多少日子,就鬧騰了幾回。
想起穆沁嵐之前就因爲一點點懷疑,就對自己痛下殺手,還不止一回,就能想到現在顧書萱的處境。
不過,月華沒說顧書萱的孩子有事兒,那就是顧書萱把自己護的好好地。
這倆人交起手來,還真是半斤八兩。
“大夫人就沒管管?”雲染坐起身來問道,身後春信拿着梳子給她通頭髮。
“管了,只是過後還是那樣,大夫人氣的在*上躺了兩天,就連焱公子都被大夫人訓斥了。”
那就是鬧得挺厲害的,居然譚氏那樣的性子都有些彈壓不住了。
雲染這才覺得有些意思,顧書萱現在是真的長進了啊。
心裡有種很詭異的感覺,總覺得那個易衝動的顧書萱,跟現在這個實在是大相徑庭。
“二房那邊呢?”
“挺安靜的,跟以前一樣,二房的人很少露面。”月華輕聲說道,“聽說二少爺明年要下場,正在閉門苦讀,對外閉門謝客。”
雲染點點頭,二房從不摻和到王府是非裡去,倒是個拎得清的。
不過,想要摻和,他們也實在是摻和不起來。
二老爺不是做官的料,在王府裡上面有哥哥侄子壓着,也沒有出頭之地。
更何況,不要說二老爺不是做官的料,就算是做官的奇才,除非他能把司空穆齊壓下去,不然同樣沒有出頭之地。
皇帝扶起司空穆齊是爲了對抗司空穆晟,一府裡頭兩個人互相牽制正好,若是再有第三方,這平衡就打破了。
皇帝不可能讓洛王府出現三個帶兵的將軍,豈不是朝中軍權全讓洛王府把控了?
所以看着司空磊用心苦讀考科舉,雲染琢磨着,二老爺未必就是真糊塗,另闢蹊徑,讓皇室子弟走科舉,這是爲他們這一房另尋出路。
這一招走的雖然辛苦些,但是一旦拿到功名,未必不是一條陽光大道。
雲染思來想去,腦子裡除了王府裡的形勢,就是還有跟司空穆晟沒說完的自己那些事兒。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歪在大榻上了睡着了。
司空穆晟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衣裳頭髮上全是雪珠子。
瞧着雲染睡熟了,也不讓人擾她,輕手輕腳的去了淨房沐浴更衣。
雲染是聽到聲音醒來的,睜開眼睛,恰看到司空穆晟穿着薄薄的中衣,頭髮上還滴着水,走了進來。
她就忙起身,趿拉上鞋,向他走過去,邊走邊吩咐人送幹帕子來,轉頭又對着司空穆晟問道:“怎麼這個時候纔回來?”
回頭看了看時辰,都過了子時了。
“路上回來耽誤了些。”司空穆晟看着雲染走過來,牽着她的手坐下說道。
雲染心頭一緊,正要開口,就看到秋禾送了帕子進來。
司空穆晟不喜婢女近身,雲染自己接了帕子過來,讓秋禾下去,坐在他身後給他擦頭髮。
司空穆晟帶着幾分陰厲的面孔,慢慢的和緩下來,就聽到雲染問他,“可是路上出什麼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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