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太複雜了,雲染蹙眉坐在那裡,看着秋禾,“最後查出來的結果是什麼?”
秋禾攤攤手,“哪有什麼結果,畢竟這件事情牽扯到的人太多,而且龐姝儀跟喬錦璋也沒有出現什麼意外,自然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雲染蹙眉。
“那王爺那邊呢?”
秋禾就搖搖頭,“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沾染到王爺一分,與王爺何干?譚夫人自然是不敢往王爺面前問一句的。”
雲染還是不太明白,但是最終結果已經出來了,大家相安無事。
瞧着姑娘有些鬱悶的神色,秋禾不知道她在糾結什麼,想了想,就低聲說道:“姑娘,其實這樣是最好的,老王妃的的壽辰上,如果有什麼醜事傳出去,最終損害的還是王府跟王爺的聲譽。”
雲染點點頭,她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就道:“我明白,若不是牽連進穆沁嵐跟蔣姨娘,只怕這件事情譚夫人就會全都推到王爺的身上。”
秋禾瞧着姑娘神色舒緩了些,也跟着鬆了口氣,“是啊,譚夫人巴不得王爺那邊有什麼事情呢,只可惜沒能讓她如願。”
是啊,既不能拖司空穆晟下水,自然也不能再把自己那一房的臉面丟進去,譚氏自然只能秋風掃落葉般的,把這件事情以和平收手。
真是可惜了,雲染還以爲這次怎麼着也能讓龐姝儀跟喬錦璋吃點虧的。
沒想到王府形勢錯綜複雜,最後自己讓顧書萱橫插一手,反而讓她們佔了大便宜。
可不是很鬱悶嗎?
唯一令人高興地,大概也就是司空穆晟沒賠進去了。
雲染想想有得就有失,自己也不能太強求了。
世事不盡如人意,大概就是她這樣的了。
不得不說,龐姝儀跟喬錦璋還真是有些運氣。
不過,外面的風聲雖然壓住了,至於王府裡頭怎麼樣,雲染覺得可不會那麼風平浪靜。
穆沁嵐跟顧書萱一想不對付,再有個蔣姨娘攪混水,估計這事兒在大房那邊還要撕幾天,但是這跟她可就沒關係了。
老王妃壽宴過後,京都隱隱約約的就傳出老王妃不太喜歡雲染的流言來。
就像是春日的風,無孔不入的散播開來。
司空穆晟不在京都,雲染閉門不出,爲了躲避是非她只在家裡過自己的小日子。
有心情的下下廚房,偶爾也會練幾筆字,更多的時候還是繼續繡嫁妝。處理家務之餘,也會接待幾個好友前來串門,日子過得還挺逍遙。
龐姝儀跟喬錦璋的名分,皇后怎麼可能自打嘴巴的收回去,而且是老王妃接的懿旨。司空穆晟這邊不承認有側妃,但是老王妃壽辰的時候,龐家跟喬家都接到了老王妃的帖子。
現在事情就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所以這件事到底怎麼處置,現在皇后不開口,司空穆晟不開口,雲染琢磨着,這事兒大概皇后的意思,是要自己嫁過去後,給自己施壓。
柿子撿着軟的捏嘛。
皇后沒辦法讓司空穆晟低頭,所以來壓自己還是很輕鬆的。
哎。
作爲一個軟柿子,雲染表示很憂傷。
事情現在僵持下來,雲染也不去想了,反正她現在也沒有力量能改變這件事情。
便是她爹也沒有立場不讓司空穆晟納側妃,所以這事兒雲染覺得,只要自己出嫁前,龐姝儀跟喬錦璋夠聰明的不來招惹自己,自己也絕對不會沒事找事兒的尋她們的晦氣。
大家各過各的安生日子吧。
轉眼間,司空穆晟已經離京小半月,距離雲染出嫁的日子又近了半個月。
因爲婚期定的緊,所以她留給自己繡嫁妝的時間實在是很緊迫。她只繡自己的貼身用的一些東西,至於王妃嫁衣自然會有內廷府做好後送來。
內廷府那邊量好了尺寸之後,大體成型後,又幾次來往於內廷府個顧府之間,讓雲染試衣裳,修改尺寸。
每次內廷府的人來,雲染都要忙上一整天。
這日,內廷府的人最後一次來修整,雲染瞧着已經差不多的嫁衣,陽光下分外的耀眼,穿在身上也十分的有分量,還要挺直腰板站好久,真的很累。
內務府的嬤嬤親自伺候着雲染脫下嫁衣來,笑着說道:“顧姑娘可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雲染脫下嫁衣後,看着內廷府四五個宮人小心翼翼的收起來,就笑着說道:“嬤嬤是老人了,最是有經驗,這衣裳做得很好。”
內廷府的這些人最是看人下菜碟,他們第一回上門的時候,自然是存着輕視的態度,但是雲染又不是真的鄉下長起來的人。她的骨子裡可是國公府的嫡長女,氣派尊貴的氣質是刻在骨子裡頭的,第一回合交手,這嬤嬤就知道雲染不是個軟的。
後來再來,自然態度就和軟多了。
封了厚厚的荷包賞了她們,管事嬤嬤這才笑着離開了。
離開之前,那嬤嬤狀似無意的含笑道:“等將來姑娘嫁進了王府,小世子小郡主的衣裳,內廷府那邊也是要準備的。”
雲染挑挑眉,內廷府是會準備,但是能準備的也只是皇家封賞的一部分,尋常穿衣還是王府自己動手。
但是這個嬤嬤可不是個隨口說話的人,雲染就道:“是,到時候只怕是還要勞煩嬤嬤費心,小孩子的衣裳雖然小,卻是更要精心。”
聽到這話,那嬤嬤就笑了,內廷府裡那麼多嬤嬤,洛王現在正水漲船高,誰都樂意個洛王府多親近些。
至少人家顧姑娘賞的荷包這分量,可不比別人少。
“只要顧姑娘不嫌棄,我自然是願意盡心的。”嬤嬤笑着說道,“說起來也是怪了,前些日子東宮那邊的還緊着要小衣裳,最近倒是沒聽到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手藝,那位良娣主子瞧不上。”
說完那嬤嬤就像是什麼也沒說一樣,笑着告退離開了。
雲染沒有追問下去,人家肯跟你透這麼一句已經是很給顏面的事情了。
無外乎就是想要跟自己打好交道,提前賣個人情給自己。
內廷府的人走了之後,雲染就有些心神不寧。
上輩子郭雲蕎這一胎並沒能生下來,今日那嬤嬤說的話,就像是一直一來壓着自己心上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要落地了般。
說不清楚自己是趕到輕鬆,還是感到沉重。
很多事情不受她的控制,她只是一個擁有別人記憶的知情者,而且以郭雲蕎對她的敵意,她也沒必要冒着危險提醒她什麼。
太子妃心機之深,郭雲蕎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她的對手。
但是在太子妃爲了這個孩子的情況下,也護不住郭雲蕎,這就是命了。
這幾日雲染總是略有不安,沒過幾日,就傳來東宮良娣小產的消息。
距離生產也沒多久了,這孩子到底是沒生下來。
郭良娣小產,在東宮引起一片血腥,太子怒極傷身,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快要落地了又沒了,一時沒承受住打擊,頓時就昏了過去。
東宮亂成一團,帝后親自坐陣。
而這個時候,雲染最慶幸的卻是幸好司空穆晟不在京都。
若是他在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人懷疑。
至少現在留京的幾位王爺,都被皇帝召進宮“談心”去了。
整個京都蒙上一層陰影,連空氣似乎都凝滯起來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正在備嫁的雲染,也仔細叮嚀家裡的人不要露出絲毫的喜氣,免得招禍上頭。
許氏來的時候急匆匆的,進了門瞧着家裡下人小心翼翼,屏氣靜聲的,這才鬆了口氣。
雲染聽說大伯母來了,親自迎了出來,扶着她進了屋,“您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我一得了消息就趕緊來了,你還好吧?”許氏打量着雲染的神色,瞧這沒什麼不妥,這才鬆口氣。
“我沒事,大伯母放心就是。”雲染連忙說道。
許氏看着雲染輕輕頷首,“遇上這樣的事情可真是……”
晦氣!
但是這倆字她不敢說,出口就是禍。
別人快要嫁人的日子裡,太子的孩子沒了,若是子嗣多倒也沒什麼,偏偏這個孩子是皇上跟太子盼了好久的。
太子受了打擊本來身體不好,現在更是直接臥*了。
皇后在東宮徹查孩子小產的原因,整個東宮現在都是腥風血雨。
這個孩子沒了,只怕是這幾個月京都都會籠罩在陰鬱的氣氛下。
這種時候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