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可沒忘記龐姝儀跟喬錦璋!
皇帝這麼快要把司空穆晟送到邊關去,未必沒有插手他後院的意思。
司空穆晟在京,這件事情就不好辦。
但是他一旦走了,這府裡最大的人就是老王妃,而老王妃又是接了皇后旨意的人。
也就是說,不管如何,皇后跟皇帝,都會趁這個機會,把這二人送進府裡來。
雲染早知道躲不過這一遭,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刻,還是心裡萬分的憋屈。
重重的嘆口氣,只怕老王妃回來之後,這府裡就該多倆人了。
司空穆晟不在,也不會有什麼迎娶的儀式。
司空穆晟在,就更沒有了。
所以,皇后就算是給龐姝儀喬錦璋臉面,只怕是也沒有辦法讓她們以側妃之禮,風風光光的被迎入府。
只能是兩頂轎子擡進來就算了。
雲染是打定了主意,這人來就來,但是這東院可沒地方安置。
她要是留下這二人,豈不是打了司空穆晟的嘴巴,畢竟司空穆晟親口說過此生無側妃的話。
她不能置他的臉面於不顧。
老王妃這次進宮,也不知道會不會想到這些,會不會考慮司空穆晟的立場。
親孃做到這個份上,雲染也是真的……
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等待其實並不漫長,後半晌,老王妃就回了王府。
跟走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
回來之後,不過是半個時辰,就讓羅嬤嬤親自來請她過去。
雲染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羅嬤嬤小心翼翼的打量王妃的神色,卻發現在這小王妃的臉上,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來,心裡也是有些意外。
她還以爲,王妃一定會路上旁敲側擊,詢問自己一番,結果一直進了院子,王妃一句話都沒有問。
羅嬤嬤心裡也有些不安起來。
“老王妃,王妃到了。”羅嬤嬤站在門口輕聲說道。
“進來吧。”
裡頭傳來老王妃清冷的聲音,羅嬤嬤這才轉過身,對着王妃笑着說道:“王妃,您請,老王妃在裡頭等着您呢。”
說着,羅嬤嬤親手打起了簾子。
雲染對着她一笑,這才擡腳走了進去。
秋禾等人都被留在了外頭,雲染倒也不懼,老王妃頂多是恐嚇她,威壓她,還真不會打她。
進門之後,老王妃坐在臨窗的大榻上,身體端莊筆直,目光隨着雲染的腳步聲擡起來,落在她的身上。
雲染穩穩地蹲身行了禮,“給老王妃請安。”
老王妃看着雲染,淡淡的說道:“起吧。”說着指指旁邊的錦杌,“坐吧。”
雲染謝過坐,也就穩穩當當的坐下了。
既是一場鴻門宴,心中有備,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老王妃的屋子裡,檀香的味道很重,跟她愛禮佛有關係,整間屋子裡,全是佛香。
雲染面帶微笑,眼觀鼻,鼻觀口的坐在那裡,絲毫沒有先開口的意思。
老王妃看着雲染這邊做派,心裡想着倒是個沉得住氣的。
“這次讓你過來,是有件事情吩咐,你去準備一下。”
上來就是吩咐,而不是商量,可見是老王妃果然是打定主意,不許雲染反抗的。
雲染心裡又嘆口氣,她沒想到與老王妃對上,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真是令人唏噓。
“不知道老王妃有什麼吩咐?兒媳能做到的,一定全力去做。”雲染笑着說道。
聽着這話,老王妃抿抿脣,能到的就去做,不能做的就不做了?
心中難免不喜,臉色更強硬了幾分,“你收拾兩間院子出來,喬側妃跟龐側妃也該進門了。你既然是王妃,身處其位,這件事情自然是你該做的。”
雲染面上露出幾分驚訝,像是真的受到驚嚇般,面色一白,捏着帕子說道:“妾身曾聽王爺說過此生無妾,不知道哪裡來的側妃?”
“胡說!我們這樣的人家,豈會無妾?”老王妃怒道,“還是說你善妒不容人?”
聽着老王妃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的聲音,雲染都覺得肉疼,但是還是毫不鬆口,挺直脊樑說道:“這話王爺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在皇上面前親口說過的。況且側妃入府自有章程,又不是納妾,一頂小轎把人擡進來就算了。王爺說過的話,妾身不敢違背,老王妃要是治妾身的罪,我也只能領了。”
雲染說着就直直的跪了下去,一副決不後退的樣子。
“你……”老王妃沒有想到雲染這麼大膽,居然敢違逆她的話,氣得臉色都發白了,“你可知道,你這忤逆長輩之罪,我就能把你送回家去?”
雲染面色悽然,昂着頭說道:“老王妃一定要這樣做,妾身也只好從命。王爺是妾身的夫君,便是妾身的天,他的話我不敢不聽。王爺走之前沒說讓妾身替他周全兩位側妃,妾身也不敢自作主張。若是老王妃一定要讓妾身這麼做,那就請老王妃給王爺書信一封,讓王爺親自寫來信來言明,妾身一定開開心心的迎接兩位側妃妹妹進門。”
雲染一口咬定司空穆晟不認賬,老王妃心知肚明,也不好過分發作。
老王妃知道自己兒子不聽話,這封信是無論如何也要不來的。
要不來這封信,這顧氏的意思,就是不認龐喬二人,老王妃的臉上自然架不住。
畢竟當初皇后的旨意是她親手接的。
婆媳兩個頓時僵持在一起。
雲染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覺得膝蓋都麻木了,還是依舊挺直脊樑不肯認錯。
她不能鬆這口氣,一旦鬆了口,龐姝儀跟喬錦璋進了王府,那就是正大光明。
老王妃原想着雲染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能扛多久,等到跪不住了,自然就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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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想到,她就生了根硬骨頭,一直到人倒下去了,直直的昏倒在地上,也沒鬆口。
這下子,王妃在老王妃的屋子裡被罰跪暈倒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整個王府。
秋禾等人也顧不得了,忙帶着人擡了軟轎來,七手八腳的把自家王妃送回正院去,又吩咐人去太醫院請太醫。
一時間王府裡亂成團。
羅嬤嬤看着老王妃心裡直打鼓,開口說道:“老奴去正院看看。”
老王妃冷冷一笑,“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羅嬤嬤就不敢說話了,心裡卻想着,真沒想到王妃居然是個這樣的性子,這以後的日子可真是……
譚氏得了消息,就帶着穆沁嵐跟顧書萱往正院走,路上正遇上兒子司空焱。
司空焱得了信兒,不免愣在那裡。
他沒想到老王妃居然會罰她……跪!
跪暈過去了,那嘚跪了多久?
司空焱的心都揪了起來,可是他一個外男,不能跟進去看看,只得神色怏怏的回了自己的書房,讓人去打聽到底怎麼回事兒。
等到小廝打探消息回來,司空焱才知道怎麼回事兒,一時間愣在那裡,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該當怎麼辦纔好。
畢竟,那是王爺屋子裡的事情,他……不能問,也不能管!
太醫很快就到了,因爲傷及膝蓋,還特意帶了個醫女來。
譚氏帶着呼啦啦一羣人等着,見到太醫到了,就忙讓他進屋診脈。
秋禾往門口一擋,笑着對着譚氏說道:“大夫人,還是先請醫女看看,畢竟王妃傷在腿上,太醫怕是不太方便。”
譚氏的小心思被戳破,一點也沒不好意思,反而虎着臉說道:“事急從權,還是三弟妹的身體要緊,還不趕緊讓開?”
秋禾自然不肯讓,只是看向了那太醫。
太醫額頭冷汗直冒,對着那醫女說道:“你先進去看看,再說與我聽。”說完又看向譚氏,“大夫人不用擔心,若是外傷,這醫女老夫親自教出來的學生,一定不會看錯的。”
譚氏這個時候倒不好再說什麼,只得作罷。
秋禾自己沒跟着進去,而是讓春信帶着醫女進門,自己則守在門外,親自看着。
譚氏氣的臉都黑了,坐在那裡黑着臉,抿脣不語。
很快的醫女就出來了,對着太醫說道:“膝蓋上有淤血,要用藥膏揉開了纔好,還要開些藥湯爲宜。現在還在昏着,不過身體無大恙,半個時辰就該醒了。”
太醫點點頭,在一旁斟酌藥方。
譚氏這個時候忽然起身,對着秋禾說道:“我進去看看三弟妹,真是可憐見的,王爺才走,這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