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呀!”
“啊哈哈!好爽!”
幾聲拔高的尖叫聲裡,寶柒的手指用力抓住汽車的扶手,感受着異型征服者超強的飆速能力,心裡的緊張,刺激和興奮感覺簡直提到了極致狀態。
兩個人一起,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真是別有滋味兒。
當然,冷梟並沒有把汽車開得像飛機火箭般快速,他提一下速,又減一下速,看上去像是爲了逗女人開心,實則上卻是保持着某種速度,讓後面跟蹤的汽車能夠適時的跟上他。
在一連超了幾輛車之後,他方向盤一打就進入了右邊的岔道。再穿過一條七彎八拐的小巷之後,異型征服者就又重新上了另一條路,駛入了一條繁華的街區。
汽車降回了原本的速度,寶柒終於緩過勁兒來了。
側臉看他,卻見冷梟不僅面無表情,似乎還微微有些失望。
“怎麼了?難道沒有跟上來?”
皺眉,冷梟輕哼:“看後視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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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瞄向了後視鏡,寶柒眉頭緊鎖。果然,那輛黑灰色的subaru汽車依舊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後面。
撐着額頭,寶柒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二叔,你的嗅覺和愛寶相比,誰比較強一點兒?”
咳!
某男嚴肅的臉扭曲了。
不過,僅僅噎了一秒,他一挑眉,聲定神閒的說,“一般我們人類從不做這樣的比較。”
靠!丫就間接說她不是人類唄?
寶柒斜着瞄了他一眼,翹起脣做了個鬼臉兒,揪開身上的安全帶,小手緩緩摸向自己的肚子,可憐巴巴的哽咽着說:“寶寶你聽見了沒有?你爸說你媽不是人……咱娘倆可都是沒有地位的……你在你爸眼裡,充其量就是一隻小怪獸!”
擡手撐額一下,梟爺俊臉龜裂,“……老子服了!”
“哼!不服也不行,是不是,寶寶?”
摸首自己小腹的護身法寶,寶柒得瑟的揚起脣。
冷大首長,再橫,再指又如何?她有的是辦法治他。再多一句話,她就把肚皮晾出來,他再好的口才都得在她面前歇菜,誰讓她現在和孩子是一體呢?
見他的憋屈樣,寶柒笑得嘰嘰做響,氣氛歡樂得不行了。
冷梟面色緩了緩,不過卻沒有笑。
不時看着他,寶柒有點兒不懂,叮呤——
他的電話來了。
端正了神色,男人衝她使着眼色便冷峻的接起了電話來。
寶柒吐了吐舌頭,趕緊閉上嘴,止住了笑意。
畢竟他倆這會兒還在辦正事兒呢,要是兩個人的嬉笑打鬧的聲音傳到對方多不好?
凝住神,她注視着他,只見冷梟眉目涼了涼,對着那邊一句一句冷聲說。
“假的?”
“車牌和型號都比對過了麼?”
“僞造套牌!”
“現在我的位置……前方十字路口倒左,小巷,圍堵。”
傳達完命令,冷梟放下手機,開始轉動方向盤,再次吩咐寶柒,“坐穩點。”
“怎麼了?”見到他的面色,寶柒手指緊握着汽車扶手,面有隱憂。
“沒事兒,坐穩就行。”冷梟說完,一腳踩下了油門。
對於異型征服者他還是有信心的,哪怕就是對方突然發瘋的撞上來,就憑他那輛車的體格,他還真是不是太擔心,更何況,根據剛纔的觀察,還有那輛汽車的跟蹤技巧,反而讓他產生了某種懷疑。
十字路口,倒左。
一條略窄的小巷就在眼前,異型征服者鑽了進去。
自然,後面的汽車繼續跟了上來,小巷只容得一輛車通過的路段,異型征服者進去了基本就佔領了路道,再一個轉彎,冷梟再次電話確實了圍堵的車輛位置,確認自己人也跟上了,吱呀一聲兒,直接就將汽車停了下來。
不過稍頃的工夫,背後就響起幾塊‘嘎吱嘎吱’緊急速剎的聲音。
接着,就是幾聲兒沉喝。
“下來——”
“舉手——抱頭——不許動——”
一轉頭,冷梟看向寶柒,“驗收成果去!”
抓到追蹤的人了,寶柒興奮了,“我也要去瞧瞧。”
攬住她的肩膀,冷梟湊近,挑眉睨着他的眼:“你不怕見人?”
翻了翻白眼兒,寶柒莫名其妙:“呵,奇了怪了,我有什麼不能見人的?”
“來的人是警通大隊的!”
喉嚨一卡,寶柒頓住了。
天蠍戰隊的人大多都知道冷老大有女人,而且見過她的人更是不少,沒有外傳是因爲他們嚴格的保密性。可是,在紅刺總部裡面,除了幾個心腹之外,知道他倆關係的人真是不多。
摸了摸鼻子,寶柒是想保密來的……
不過……
好奇心啊像貓抓,一念之下就戰勝了顧慮。
一揚眉,她想了想,突然嗤笑:“那衛大隊長在不在?”
“衛燎?在啊!”冷梟有些奇怪她的問題,“怎麼了?對他有興趣?”
咬了咬下脣,寶柒眨巴眨巴眼睛,神神秘秘的湊近他說:“我不是對他有什麼興趣,是對他屁股翹起來的弧度有興趣——”她記得可清楚了,那天兒格桑心若和曼小舞曾經無數次在食堂裡說起過衛燎的屁股,那形狀多麼完美,多麼好……咳,她也是有點好奇嘛。
“我操!”狠狠捏她的臉,冷梟俊臉漆黑,恨不得直接咬死她,“小混蛋!”
抱着他的手臂,寶柒輕笑出聲兒,“走吧走吧,一會錯過了好戲。”
冷冷一哼,冷梟氣鼓鼓的下了車,帶着她往後面攔截汽車的地方走了過去。果然那輛跟蹤的subaru汽車已經被警通大隊的兩輛車堵在了那裡,人也已經被扣下了,有兩名戰士正在搜查車輛。
此事涉及到冷梟的人身安全,帶隊的人正是警通的大隊長衛燎。
啊哦!
一見到冷梟出現,身邊竟然還跟了一個小女人,衛燎的眉梢一挑,走過來,衝他打了一個流氓響指,皮笑肉不笑的低聲問:“這位是……咱嫂子吧?”
寶柒垂了頭。
她早就聽說過衛燎的事蹟,也曾經遠遠的瞄過幾眼,不過沒有這麼面對面見過。
而衛燎也知道醫療隊來了一個漂亮的女醫生,引得士兵們爭相圍觀,生病就醫率上升了50,,不過卻沒有將彼人和此人直接對上號。
低頭睨了寶柒一眼,冷梟沒有承認,不過也沒有否認,面色陰沉着,把視線投向了正被兩個特種兵反剪了雙手跟着頭的男子。
男子約摸三十來歲,看上去瘦削,尖臉,小眼睛裡的光芒射出來,看上去有點兒像那種關在籠子裡的小倉鼠般倉惶無措。
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冷梟徑直走到他的面前。
“名字。”
倉鼠男被反剪着雙手,身體和頭部是呈前仰狀態的,擡起頭來的樣子有些狼狽。小眼睛直直盯着他,打量起了自己的目標來,有些奇怪的視線在他臉上巡視般掃視了一遍後,懵懂的擰眉問冷梟,語速極慢。
“……你,你是賽車手麼?”
冷梟盯住他的眼睛,心下略沉,不答反問:“你是賽車手麼?”
男子點頭:“我是。”
“可你的賽車水平很差。”
“不,誰說的?我很好。我曾經拿過賽車大獎的……誰說我的?”倉鼠男的面容有些扭曲,像是受了他言語的刺激,死死盯着冷梟不停的反駁,“哼!要不然我怎麼會跟得上你?你開車那麼快,那麼野,你的車況還那麼好……如果我不是優秀的賽車手,能跟得上你麼?你不要不承認!”
寶柒默了!
這這這……
什麼跟什麼,都扯到哪兒跟哪兒了?
她完全搞不懂了,這是審問跟蹤的人還是賽車事後總結?
冷眸微微一睞,冷梟衝他點頭,視線銳利的落在倉鼠男的眼睛裡,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你是好賽車手,卻不是好的跟蹤者。說吧,誰派你來的?”
“跟蹤?什麼跟蹤?”
倉舅男像是完全不懂,搖了搖頭盯住他,突然掙扎了起來。
“哼,放開我,這樣的比賽不公平。你要是不服輸,我們重新來過——放開我!”
撇了撇嘴,寶柒真真兒糾結了。
到底是哪路人啊?演戲比她還有水平,還真特麼像!
冷梟向前略略傾身,盯了他片刻又退了回來,看向衛燎,“帶回去審訊。”
“收到!”衛燎再次打了一個漂亮的響指,一腳踹過去打斷了還在喃喃自語要和冷梟比賽的小眼睛倉鼠男,衝架着他的兩個士兵擺了擺頭,沉聲厲喝:“帶回去!看他還敢不敢裝逼!”
末了,衛燎又走近了幾步,擠眉弄眼的望向冷梟,八卦的小聲兒笑問:“梟子,不夠哥們兒啊?人都帶出來了,不興給兄弟介紹介紹?”
他指的人,自然是寶柒。
冷梟看他,身體紋絲不動,大手一把攬着寶柒的腰來。
“我媳婦兒寶柒,這位,紅刺最不要臉的大隊長——衛燎同志!”
撩起薄脣,衛燎不樂意了,“撤~有這麼給兄弟介紹的麼?”嘿嘿說完,手伸向寶柒,丫又樂呵了,“寶醫生,久仰芳名,特招入伍,醫療隊一枝花,好多頭銜,原來如此,咳!怪不得……怪不得啊……”
一把拍掉他的手,冷梟霸佔味十足的將寶柒拉近自己臂彎,示意他看身後。
“記住善後,注意保密。”
“梟子,丫可真小氣,握手都不許?!”微牽了一下嘴角,衛燎意味不明的笑着,陰陽怪氣的揭下軍帽扇了扇,又重新戴上去,吊二郎當的說:“行了,首長去辦事,屬下遵命。”
挑起眉毛,冷梟哼了一聲兒。
習慣了他這副**樣兒,於是不再理會他的揶揄的促狹,攬了寶柒就返回了異型征服者。
發動汽車,他涼涼的聲音有點酸:“看到沒有?。”
託着腮幫,肘在車窗上,寶柒心裡還在研究剛纔兩個人的對話,完全跟上他的思路。
“看到什麼了沒有?沒頭沒腦的。”
“屁股!”
恍然大悟的擰過頭去,寶柒好笑的捶了他一下,又忍不住逗他:“別說啊,還真是不錯,又挺又翹,尤其穿上軍褲瞧着更**。誒二叔,我可聽人說過,衛隊沒結婚前可是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主兒……嘖,還是挺有男人魅力的……”
嘰呱嘰呱,寶柒毫不吝嗇對美男使用讚美語言。
冷大首長的冰川臉,已經黑得能擠出墨水來了。
悶不吭聲,駛着汽車出了小巷,還沒有吭聲兒。
睨着他,寶柒的笑容更燦爛了。脣兒往下彎着。心裡知道他其實沒有生氣,不過就是在那兒吃飛醋泛酸性罷了。兩個人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她也不特意解釋,直接就把話題扯到了剛纔跟蹤的倉舅男,將自己沒有思考明白的問題甩給了他。
“喂,二叔,你怎麼知道他是賽車手?”
“這還用問?”
“額……”對了,剛纔人家已經承認過了,因爲他的車技。
不過,臭男人也太神了吧!?
滿臉不解的蹙着眉頭,寶柒十萬個爲什麼:“那你和他在那兒扯那麼老半天兒,爲什麼到了最後又什麼都不再問了,只是將他帶回去審訊?”
指尖輕敲了一下方向盤,冷梟面色沉了下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偏過頭來注視着寶柒的眼睛。
“他精神不正常,有心理障礙!”
“啊?爲什麼?”寶柒訝異。
繼續回過頭看着前方道路,冷梟的表情嚴肅又凜冽,“他什麼都不知道。”
“啊?不能吧?……不知道還來跟蹤咱們?再者說,你又憑什麼判斷出來的?”一時之間,寶柒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緒節奏了,微張着嘴巴,反應不過來,“又是靈敏的嗅覺?”
冷眸裡光線微黯,冷梟話題沉重了,“忘了我的過去?”
“嗯?”
“久病成良醫。”
“!”寶柒知道冷梟那時候自閉症接受過許多心理鋪導,對心理方面相當有研究,可是這麼應用麼,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該不會說,他其實只是受了某一個人的指使或者挑釁,人家告訴他說,你是一個好的賽車手,讓他跟着你,不許跟丟了什麼的吧?然後通過掌握他的行蹤,來掌握你的行蹤?”
“極有可能!”
面色微微一變,寶柒突然覺得氣緊,靠在椅背上的身子有點兒僵硬。
“你怎麼說得我有點兒毛骨悚然的感覺?是誰這麼變態呢?跟着咱們又有什麼用?”
瞄她一眼,冷梟沒有說話。
心裡‘咯噔咯噔’着,寶柒對這些東西有點兒雲裡霧裡,思想無法回神兒,神經掙扎得更厲害了。
“……好吧,我迷惑了!”
冷梟眸色更沉,視線盯在路面,“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難道是……上野尋?曼陀羅組織?”
“不一定!”
“啊,除了曼陀羅,還會有其它的恐怖組織?”
沒有直接回答她,冷梟勾脣:“幸好你是醫生!不是戰士!”
“喂,什麼意思?”
沒有再玩笑損她,冷梟喟嘆一聲,伸出手來再次握緊了她的手,“蟄伏和潛藏的敵特,不是你能想象的。他們帶着不同的使命,完全不同的任務,世界格局如此,不可避免!”
“哦!”
點了點頭,其實寶柒半知半解。
突地,肚子‘咕嚕’了一下!
在法音寺裡呆了幾個小時,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剛剛又經歷了那麼驚險的一幕,現在閒了下來,寶柒的肚子開始唱空城計了。
一扭頭,她微擡下巴:“二叔,我餓了!”
都知道,孕婦餓不得。
聽見她喊餓還得了?冷梟平靜無波的神色立馬就緊張了起來。看了一下時間,自然等不及回家回飯了。
“想吃什麼?”
寶柒搖了搖頭,摸着肚子:“隨便!”
大多人餓意上來了,都會覺得全天下食物都是好吃的,‘隨便’更需大部分人的首選回答。冷梟沒有說話,一路駕駛着汽車往城裡走,一邊兒開着車,一邊兒注意看着兩邊兒林立的店鋪。可是,除了肯德基,德克士和麥當勞等不宜孕婦食用的快餐店其它啥也沒有。
寶柒望着車窗,直咽口水:“二叔,我想吃肯德基!”
“不行!沒營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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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吃火鍋吧?”
“不行!太上火!”
“香辣蟹?”
“不行!太燥!”冷梟一個一個拒絕着,目光瞟着車窗外,堅決不同意,“找家酒店。”
“吃個便飯,就去酒店至於麼?誒首長,我說咱懷孕能正常點不?現在我都餓得快不行了!”嘴裡嘀咕着,不知道酸兒辣女這事當不當真,但寶柒現在還真就想吃的又酸又麻又辣又爽口的東西,尤其說起火鍋,胃裡都直冒酸味兒。
接着,嘴裡裡酸了,巴嘰幾下,她又開始發起了乾嘔來。
懷孕的女人,一餓就是嘔。
冷梟急了,“忍一下!”
“不行了,不行了!嘔——”
擡頭間,寶柒突然看到車窗外面掠過的一間情侶小餐館兒,她等不及了,手一指。
“那個,就那個吧……”
一來她確實餓得不行,二來大概是上面‘情侶’兩個字吸引了冷梟的注意力。稍稍默了默,他將車速放緩了,慢慢將異型征服者停靠在了路邊兒,拉着她的手腕下了車。
——
城市的另一邊。
一個掛滿了黑布帷的房屋內,燈光隱隱昏黃。
氣氛,詭異無比。
一切,似乎都是不太好的徵兆。
從監獄裡逃過一劫的遊念汐此時目光黯沉,還沒有恢復成原貌的麻子臉上更是灰白了一片。至少比之前老了十歲的臉龐上,傷勢未痊癒之下,顯得更加的憔悴不堪。
經過此次大難之後,再加上知道那個男人不是冷梟,她的心情已經扭曲到了極點,同時,對於死亡或者活着更是看得沒有那麼重要了,更不會覺得被上野尋從監獄裡撈出來,會是一件好事兒。
“黑玫瑰,好久不見了,氣色看起來不錯。”雙手環抱着臂,金總管好整以暇地看她:“好端端一張臉,怎麼就給弄成這樣兒了?”
兩個人以前都是認識的。
對於他的奚落,遊念汐並不在意。
想當年,她在曼陀羅受重用的時候,有金子什麼事兒?
她諷刺的笑笑,“麻煩金總管,我要見主上!”
“哦!你要見主上啊?”金子身體前傾,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了一個踉蹌,聲音不着邊際的嘲笑:“沒有問題啊,主上既然把你撈出來了,自然就會見你,也不會要你的命!”
遊念汐心裡沉着,“現在就帶我去!”
金子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嗤笑:“主上是那麼好見的麼?”
看着當年的小弟,現在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遊念汐心裡非常的不舒坦。
“說吧,你還想要怎麼着?”
“錯!”金子嚴肅了臉:“不是我想要怎麼着你。而上主上說過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給你一點兒小小的懲罰,今後還怎麼管理組織成員?”
遊念汐抿脣不語,她就知道沒有那麼輕鬆過關。
金子又笑了,“不過,黑玫瑰,主上對你還真是愛護有加。你知道按組織的家法,你死一萬次都夠的。不過主上說了,留着你還有用,只取你一隻手……”
一隻手?
手指一抖攥住,遊念汐有點兒泄氣,腳上更是發虛。
很多人都這樣,不怕死,卻怕缺胳膊少腿兒的殘疾,她當然也一樣。
不過她知道,現在沒有辦法反抗,更不可能再逃跑。
落到了金子的手裡,相當於落到了上野尋的手裡,她現在受傷,一個人沒有辦法對付。
一咬牙,她橫了橫心,將左手伸了出去,低低說了一句。
“來吧,動手吧!”
見到她冷靜無恐的樣子,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驚慌,甚至還能保持正常的臉色,金子不由得衝她豎了豎大拇指,“黑玫瑰果然有種,怪不得主上舍不得你死。”
“少廢話!”遊念汐瞪視着他。
金子笑了笑,一步步朝她逼近,聲音沉了沉,低低的說:“其實主上沒有吩咐說要你的手,是老子今天要廢了你。知道爲了誰麼?——鈴木三郎,還記得他麼?我們共同的師父。”說完,金子目光惡毒的瞪着她,一揮手,咬牙切齒的說:“火虎來砍刀,從肘關節開始砍,一齊切下,拿去喂院子裡的藏獒——”
“是!金總管。”
狠狠拍了拍她的臉,金子突然變狠的目光裡帶着某種報復的快感。
“黑玫瑰,好好享受着啊!”
“來啊,少他媽廢話!”緊緊皺着眉頭,說起鈴木三郎,遊念汐無言以對,看着火虎舉起的明晃晃的大砍刀逼近了過來,心揪成了一團,額頭上全是冷汗。
“啊——!”
“啊——!”
下一刻,左手的手腕齊肘斷落,鮮血噴涌而去。
她因爲疼痛發出來的劇烈慘叫聲,駭得人毛骨悚然。而她蒼白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嘴脣不住的抖動着,看向自己被整個切下來的手腕,眼前黑了黑,顫抖着嘶啞的嗓子。
“我要見主上!”
撇了撇嘴,金子不搭理她,“給她包紮一下,主上不喜歡見到血……不過,手腕的味道應該不錯,拿去喂那隻藏獒……兄弟們,現在轉移……”
喂藏獒——
想到藏獒啃吃自己手腕的樣子,遊念汐不由得遍體生寒。
身體抖動着,她發冷般上下牙齒敲着,右手胳膊擁緊了自己的身體,任由一個黑衣幫衆過來替自己止血和包紮腕之處,在那種痛不欲生的折磨裡,有那麼一刻,她真的覺得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說死又哪兒那麼容易呢?
——
某處。
一幢頂級奢華裝修的房屋。
客廳的主位上,坐着一個神色慵懶的邪魅男人。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上戴着一個大大的蛤蟆墨鏡兒,遮住了他的星眸,卻難掩暗魅的光芒和絕代的風華。包廂很黑,而他,是一個永遠屬於黑暗的男人——上野尋。
不多時,門推開了,進來的金子垂着手低聲彙報:“主上,已經按您的吩咐處置了!”
上野尋一勾脣,晃動着手裡的酒杯,目光注意着琥珀色的酒液。
“帶上來!”
站在門外,聽到他的聲音,遊念汐的心臟猛縮了一下。明明是那麼好聽的男聲,每次聽到卻都會讓她心裡發顫,產生一種強烈的不安。
咬着蒼白的脣,她任由兩名黑衣幫衆推押着,僵硬的挪動着身體,不太自然的走了進去。
不敢擡頭,她恭敬的喊:“主上。”
上野尋邪戾的目光看着她已然斷掉的左手腕,輕輕一笑,“金子,你擅自作主了?手怎麼回事兒?!”
“主上——”眼皮兒抖了抖,金子嚥了咽口水,垂手立在他身邊,“請主上責罰金子,我只要一想到鈴木……我就……想殺了她。砍手腕……已經是最輕的了!”
眯了一下邪氣的雙眸,上野尋冷哼,衝他擺了擺手。
“罷了!退下去!”
“是!主上!”
金子退下了。
當然,如果上野尋這時候知道金子無意泄私憤的舉動,不僅僅壞了冷梟的大事,還救了他自己一條命,指定會給他立一個大功。
百無聊賴的晃動着酒杯,上野尋興致很好的觀察着遊念汐。懶洋洋的斜靠在那裡,視線質感有力,帶着一種彷彿隨時可以看穿人心裡的壓迫感。
“黑玫瑰,知道爲什麼要留你一條狗命麼?”
遊念汐額頭上浮滿了虛汗,咬着下脣,虛弱的搖頭。
對於上野尋這個男人,可是緣於年少訓練時期的恐懼心理,遊念汐雖然爲了冷梟敢去背叛他,卻並不代表她一點都不害怕他。
在她看來,這個男人可以毫無原則的陰狠和毒辣。
其狠,無人可比。
只不過,她還真的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對他還有什麼作用。
事到臨頭了,已經斷了一臂,本來就是撿回來的命,她索性也無所謂了。
“主上救我一命,又饒我一命,我欠主上兩條命。不管主上讓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早這麼聽話,又怎麼會落到這地步?”
諷刺的笑笑,上野尋的眼睛中,有一種狩獵者的不明意味兒。
優雅的摸了摸鼻子,他的聲音低沉又邪魅:“黑玫瑰,我要你做的事就是——逃命!”
“逃命?”遊念汐詫異的擡起頭來,看着他的目光。
“我想你該知道吧?你出事兒這麼久了,組織一直沒有找過你,任由你在外面潛逃,甚至你被捕了,還想法子撈你出來。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這是爲了什麼嗎?”
爲什麼?遊念汐想過。
她知道,按照她犯下的事兒,依照上野尋的脾氣,窮追不捨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抓回去以正家法。
這也正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目露狐疑,她顫抖着眼皮兒,“主上,我不知道。”
“以你的聰慧,會猜不透?那……留着你似乎就沒有用了!”一挑眉,上野尋的嘴脣全是邪惡,“拖下去喂狗!”
閉了閉眼睛,遊念汐汗毛立了起來,本就蒼白的臉更是沒有了血色。
勉強鎮定着自己的心神,她的大腦在迅速運轉着。
她知道,自己不會是曼陀羅的例外。
那麼,上野尋饒她不死,就只有一種可能。
“等一下,主上,我知道了!”抿了抿乾澀的蒼白脣角,她望着男人令人窒息的目光和笑容,手指顫抖着捲了起來,顫聲兒猜測,說:“主上是希望用我來牽制住冷梟,讓紅刺把目標始終落在我的身上,我逃,他們就找,這樣就變相方便了組織走貨和發展……”
“呵——”上野尋漫不經心的笑了,擡起魅人的眼眸,目光看着她,直入眸底。
“聰明。”
被他誇獎絕對不是好事兒,遊念汐頭皮都已經麻了,雙腿因疼痛而抖動。
“願意爲組織效勞。”
眉梢微挑,上野尋慢慢走近她,涼涼的打量着她的雙眸,笑得格外魅惑。
“黑玫瑰,不要再玩什麼花樣兒!逃——跑——對於你來說,是最容易乾的事兒!”
“……懂了,主上!”
——
寶柒糾結了。
一間小小的情侶餐館兒,生意卻好得不行。
上車去看,裡面竟然坐得爆滿,這是一個什麼情況?
皺了皺眉,她拉着冷梟的衣袖:“二叔,要不然咱倆換一家吧?”
緊了緊她的小手兒,冷梟目光沉了沉。
仔細盯着另一隻手裡情侶餐館的宣傳單子,死活都不同意了。
“就這裡吃。”
站在門口,寶柒瞧着這裡面的人山人海,心下惶惶。
吃就吃吧,有得吃就好!
一進店才知道,原來今天人家開業大酬賓,菜式一律打六點五折不說,還要送什麼格外的禮物。
喜歡佔便宜是國人特色,這麼一想就不奇怪了。
沒有了寶柒最喜歡的靠窗位置,兩個人好不容易搶到了一個餐館最裡面的位置坐下,在這種擁堵不堪的搶食地方,擠得滿頭是汗,感受還真是不太一樣。
店家開業,生意好,服務也不錯,菜上得很快。而且最有趣的不僅是每個菜盤上都寫着‘花好月圓人長久’,‘有情人終成眷屬’等象徵愛情開花結果的吉利字樣,還有免費的飲料附送。
一杯飲料上,兩個吸管,中間嵌着一個大大的心型圖案,不少情侶頭碰頭的喝着飲料,完全不管這地兒現在擠得沒有半點兒情侶的浪漫氣氛,看上去還挺暖人。
不管三七二十一,飯菜上來寶柒就吃。
突然,眼前出現一個筷子,筷子上叼着一塊肉。
她不喜歡吃肉,搖頭。
“張嘴!”冷梟非得塞給她。
瞅了瞅四周,寶柒有些不好意思了,拿筷子去夾,“好啦,我自己吃,別餵我。”
“張開!”冷梟沉着黑臉,直接下了命令。
臉蛋兒‘唰地’一紅,寶柒瞪他一眼,張開嘴吃了下去。
咦,肉膩膩的!
於是乎,兩個人坐在那裡,你一口,我一口,他再喂她吃一口。
吃完一碗,寶柒停下筷子了。
“多吃點。”冷梟不容拒絕的又夾了菜喂她,“寶寶還要吃呢。”
寶柒直翻白眼兒,想發飆,現在寶寶纔多大啊,他吃什麼啊吃。
忍了,忍了,公衆場合,她張嘴吃下。
“再來!”
“……”無語,他是在故意折磨她麼?“不吃了,我飽了!”
“再吃點!”
“不吃了!誰說孕婦就得吃夠兩個人的份量啊?no,這不科學!”
“兩個人當然吃兩個人的量!”
這兩個男女,小聲在那兒嘰嘰咕咕着,立即引來了旁邊食客的審視。
一個漂亮得透着邪氣的女人,一個氣場無比強大的男人,都不是普通的着裝。一時間,從店家到客人都覺得這倆衣着光鮮的人物,是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大排檔的。
查覺到別人的審視,寶柒無語了,怎麼都不肯再張嘴。
“乖,就當我喂寶寶吃的!”冷梟伸過來抓住她的手,聲音低了點。
寶柒覺得要被他逼瘋了,有這麼做爹的麼?還在肚子裡呢!
扭過頭,她犟上了!
“吃,要不然,我就吻你。”
威脅她?
有這樣威脅人的麼?
寶柒不從,抵死不從。
冷梟要喂,說什麼都得喂他兒子吃。
“二叔,你……”
“……在外面,別叫二叔!”
“不……就叫你二叔!讓人家笑話你!”
“吃了再叫!”
“不吃也要叫!吃不吃都要叫。”
“再吼,再吼就啃你。”
“啃就啃吧,誰怕誰?”
寶柒放剛剛落,男人的頭就低了過來,她趕緊投降,“……我還是吃了吧!”
“乖!”腹黑,悶騷,邪惡男,竟然還在一本正經的板着臉,又替她的碗裡夾了菜。
苦逼的任由他喂着吃東西,寶柒感嘆,“我怎麼覺得你是在餵豬?!”
“定位準確!”冷眉微斂,冷梟的聲音輕鬆了。
聞言,寶柒差點兒嗆死。
好吧,果然自討苦吃,還是不要再嘴犟了!
吃吃吃,喝喝喝……
她認爲自己在受着苦刑,卻不知道,已經快被別的姑娘羨慕的眼光給淹了!
終於,在一衆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她光榮的完成了首長安排的任務了,將面前的戰場都打掃乾淨了,打了個飽嗝,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蠻認真的說:“二叔,我有一種感覺。”
“什麼?”
“我覺得我肚子裡真有寶寶!”
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她,冷梟聲音涼涼,“周益不是庸醫!”
寶柒聳了聳肩膀,一撇嘴,由着他挽着走出來,“他不是庸醫,可是法音寺的庸尼卻把我說得膈應了。我覺得吧,一會兒我還是出去買幾張早孕試紙看看。”
“……”冷梟不介意,“隨你。”
兩個人走到門口的收銀臺結了帳,她準備邁步出門,男人卻拽着她的手腕,“等一下。”
不解的望他,她奇怪:“還有啥事兒?”
皺了皺眉頭,冷梟沒有回答她,望着收銀臺裡面的小妹兒:“禮物呢?”
寶柒無語了。
這樣的小餐館兒,會有什麼好東西贈送?
這壓根兒就不是冷梟的風範啊?很難想象啊,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服務生笑着,指了指旁邊排着長隊的地方,“先生不好意思,請排隊領取吧?”
排隊?!
大概冷大首長出來做事兒,很少有排隊的時候。短暫的不適應之後,他摸了摸寶柒的手往那一排長龍排了過去,“等着!”
寶柒真想拉着他走,可是見他這麼有興致,也不好太過!
等啊,等啊!
至少排了五分鐘,他終於回來了。
手裡拿着一個包裝完好的東西遞給她,在服務生一大堆‘慢走,歡迎再來’的話,兩個人出門上了車,寶柒拿着手裡的包裝盒,不經意的折了起來,打趣着說。
“瞧瞧是什麼東西,讓你不惜排隊五分鐘!”
面無表情的發動汽車,冷梟沒有說話。
撇了撇嘴,寶柒繼續折開包裝。
一瞧之下,她愣了愣,隨即笑了,眼眶有些紅。
包裝裡是兩個質量粗糙的杯子——準確點兒說,它們是一對造型溫馨怪異的情侶杯!情侶杯上寫着‘一輩子一輩子=兩輩子’。
杯子寓意輩子。
兩個玻璃杯子拼湊在了一塊兒,中間接壤處是一個丘比特箭的愛神之語。
說實在的,它們做工粗糙,相當幼稚,並沒有太多的美感。
可是……
寶柒回想着他拿着宣傳單沉默的樣子,終於知道了剛纔的不解。
他爲什麼剛纔會堅持選這家小餐館吃飯,爲什麼吃完飯還特地排隊等着領小禮物?說來說去,就是看到了人家宣傳單上的一對兒杯子——一輩子,兩輩子。
沒有說愛,這算是愛的承諾麼?
車窗半開着,寶柒盯着他,嘴都合不擾。
見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別過頭咳了一下,假裝雲淡風輕的說。
“傻不傻啊你,真矯情!”
冷冷的勾起嘴角,冷梟回過頭來瞪她一眼,還沒有說話,業務繁忙的手機又適時的響了過來。
接起電話,他面色一變,一張臉陰沉得要命。
掛掉電話時,手攥着手機,他差點兒把它砸了。
小手搭着他緊繃的胳膊,寶柒有點兒肝顫,“二叔,怎麼了?”
沒有看她,冷梟暗沉的黑眸裡差點兒滲出火光來。
深呼吸一口氣,他像是氣得不行,隔了好一會兒才帶着涼氣兒告訴她。
“血狼的微型追蹤器,在一種藏獒的肚子裡!”
“啊!”倒吸了一口涼氣兒,遊念汐跑了?那她想知道的秘密,要啥時候纔有希望?
憋了好半天,她好不容易纔說出話來,“師父不是說那東西很小麼?根本就檢查不出來的麼?既然都不會被人發現,怎麼又會被人弄出來進了狗肚?”
“是手腕進了狗肚!”咬着牙齒,冷梟的目光冷凝成了冰。
遊念汐的手腕?
身體猛地一抖,寶柒捂着嘴,瞪着眼睛。
“嘔——嘔——”
想象着那狗啃人手的場景,她受不了的大吐特吐了起來。
嘔……
真噁心!
——
一路上,兩個沉默不語。
由於老爺子還住在醫院,雖然今天是週末,可是他倆都不用回家去報道。
一進家門兒,吐了一陣兒的寶柒,覺得渾身又輕鬆了下來。
天色暗下來了,客廳裡的燈火很暖,蘭嬸兒把家裡打掃得很乾淨,特別有家的樣子。她將剛纔在路上藥店裡順便買回來的早孕試紙放好,準備明兒早上測晨尿會更加準確。
其實,她也相信周益的判斷。
這麼做的目的,主要還真是受了那句‘六甲虛’的影響。
事實上吧,女人對懷孕這事兒其實天生敏感,稍加註意能感受到孩子來了。
她現在真的有一種感覺——肚子裡有寶寶了,一定是有了。
上了樓,她臥躺在寬大的沙發上,啃着蘭嬸兒削好的蘋果,對遊念汐這件事兒,又落下去了不少。而冷梟也沒有再發表過意見,這會兒正去換衣服準備去醫院看他老爹。
對於冷老爺子,兩個人不怎麼刻意提起。
大概都敏感的感覺到了,他是彼此之間最不能觸的小小障礙,都刻意迴避了吧。
換好了衣服,冷梟大步走過來坐在了她的旁邊,握住她的手緊了緊,冷然的表情下,手心卻十分的溫熱,“好好休息,晚點回來陪你。”
“嗯,你去吧,我沒事兒!蘭嬸兒不還在麼?”牽着脣,寶柒笑了。
揉着她的手心,冷梟半眯着眼睛打量她,“要不要跟我去?”
“去幹嘛?”寶柒反問,挑着了眉頭,明顯不高興了。
“那你休息!”知道她不想將懷孕的事兒讓老爺子知道,冷梟只能尊重。握着她的手略微用力,又寵溺的啄了啄她的額頭,“我走了!”
“嗯。”再次撇了一下嘴,寶柒繼續點頭。
雖然她心裡其實非常希望他能在家陪着自己,可是老爺子正在住院,他已經陪了她一整天了,現在還不去醫院瞧瞧,怎麼都說不過去。
不管老爺子對她寶柒如何,冷梟還是該孝順他的。
一碼歸一碼,她從不搞混。
沒有想到,冷梟前腳剛走,寶柒後腳就接到褚飛爆炸性的電話。
“小七七……完了……小雨點兒不見了!”
心裡‘咯噔’了一聲,寶柒的呼吸頓時凝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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