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會等着的。”
“不過人家黃花大閨女嫁給你,你也得給個婚禮,到底只有一次,別讓人家覺得傷心。”安曉好不容易正正經經說個話。
李非晚卻聽的喉嚨發酸,她說這樣的話,他心裡是不舒服的,但還是點頭。
“我知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我這不是提醒你嘛。”
……
一個星期後向家。
向峰表情嚴肅的坐在高堂,安曉一身白淨的衣服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出院才幾天,向家就召集了這麼多長老在這裡公審她。
向凌立在她旁邊,她現在就像是個罪人,安曉一點眼神都沒有。
她覺得累了,心累,人也累,不管是自己現在身體多差,這一次過後,她就應該走了。
再也不會回來,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她的丈夫,這個家,還有這個城市,她都極其厭倦了。
向峰眼睛盯着安曉,面色嚴峻,但是他心裡是難過的。
這孩子剛剛出院,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她現在跪在向家這麼多長輩面前,,姿態卑微,心情低落。
他看得出來從回來以後她跟向凌早就不復從前,淡泊了很多,有時候兩個人在一起,幾乎一句話都不會說,連問候都沒有。
他們兩個忽然變得這麼陌生,這件事本來是要好好調查的,但是族中長老來的太快。
他連把笑藏起來或者送走的機會都沒有。
“聽說你爲了給別人輸血孩子流產。”
“是。”安曉低聲的回答。
“那你可知道這是向家的血脈,你的所作所爲觸犯了向家的家法。”有人發聲。
安曉不屑的嗤笑,漸漸的笑聲放大擡頭看向這些老頑固,眼中的倔強和挑釁開始一點點的彰顯出來。
“家法?我救的是我的妹妹,有什麼錯?”對顧雲湘的事她隻字不提。
她不想提,在離開之前,她一定會給向凌一份大禮。
她的態度是不卑不亢,但是在別人看來她現在的樣子太囂張,也太目中無人了。
向凌在一旁很
緊張,她會不會一着急把什麼都說了。
“混賬東西,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在你知道懷孕的情況之下,你有把向家放在眼裡嗎?”對安曉這麼囂張的態度,老頑固自然是不容姑息的。
安曉只是淡淡的勾了勾脣:“孩子沒了,我很遺憾,如果這樣我是吃觸犯了向家的家法,那就懲罰我吧。”
這是最後一次,她容忍這些人是最後一次,以後兩不相欠的時候,她怕是不會有這樣好的忍耐。
她這麼主動認罪,向凌在一旁拳頭緊握,她這樣做是什麼意思,從出院到現在她沒有說過離婚的事情。
好像當初說的話不存在似的。
向凌抱着一絲僥倖,興許她不想離婚,興許她還愛他。
他懷着這樣的心思,以爲她會留在他身邊,只是他錯估了這個女人,她不是任何忍辱負重的女人,什麼都能忍受。
向峰柺杖在地上震了一下,全場萬景下來。
“既然知錯,就在祠堂罰跪三天。”他已經是網開一面了,他如果不做出決定,這些老古董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事情來。
安曉慢慢的低下頭,姿態放的很低,她其實看到高座之上的老人的仁慈,她不善言辭,但是對這個老人,她是心存感激的。
從進這個家開始,他對自己不例外,很寵愛她,事事都偏向她,這樣的疼愛是她從小到大都沒有感到過的,要說對他沒感情那也是假的。
向凌想組織,到底觸及到爺爺威嚴的眼神,閉了嘴。
作爲晚輩在這種場合,即便是她的丈夫,也不能多說什麼,這樣反而讓她懲罰更重。
祠堂的地板不像這裡的平整,安曉去過的,並不陌生。
不用見到向凌,她其實很開心,就算是受盡折磨又如何,她總還是會涅槃重生。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別忘了,我纔是一家之主,現在都散了吧。”向峰拄着柺杖走了,其餘人想說什麼什麼也說不了。
一家之主都不在這裡,再說什麼有什麼用。
安曉自己走進祠堂的,祠堂門口向凌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爲什麼這麼做?”向凌
眼神很深,很想看清安曉到底想幹什麼。
“我高興。”她推開他,進了祠堂,向凌止步,這樣的女人就算是在這種時候,還是不會放下自己高傲的身段。
那日在醫院裡,她紅着眼睛對他說,她懷孕了,那眼睛裡分明有乞求,分明是軟弱,太太分明求過他。
可是他做出的決定現在自己回想起來都是後悔的,酸澀的,失去孩子他怎麼不難過。
她現在的身體條件其實病不允許她這麼長時間的受涼。
可是安曉固執,連墊子都不要,生生的跪在有點凹凸不平的地板上,她是在懲罰自己。
沒能保護孩子,是她的錯,用他來換取自己的自由,是她的錯,沒讓他看到這個世界的美麗是她的錯。
希望來生他生長在幸福美滿的家庭,做個簡單快樂的小孩。
她這種人實在不配做母親,根本不配擁有孩子。
她曾以爲孩子會是很奢侈的東西,但是擁有過後又失去,她忽然覺得他啊不配擁有孩子。
本來小產,又是這樣的數九寒天,安曉跪在祠堂裡三天三夜,膝蓋受了涼。
很疼,但是怎麼及得上孩子從自己身體裡流逝的那一刻疼,身體疼,心也疼。
在向家的列祖列宗面前,三天裡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每天都在懺悔,她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那孩子。
他纔剛在自己的肚子裡生根發芽,那麼快就離開了她,每當這樣想想,她的心就痠疼的特別難受。
第四天,向凌去祠堂裡接她,跪了三天,安曉站起來,毫無意外的重新跪了下去,腿軟腿麻,腿疼。
向凌眼疾手快的將她抱在懷裡,安曉掙扎了一下,放棄了,向凌滿心緊張,她這麼固執。
她不讓他來看她,不要墊子,就這麼跪了三天,這膝蓋不得廢掉嗎?
她是在折磨自己還是懲罰自己,向凌心裡不是滋味。
抱着她從祠堂裡出來直奔他們的院子,醫生已經在等了。
她很輕,他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團棉花,沒有重量,輕飄飄的,向凌從沒有真麼難受過,他讓這個女人受苦了,是他的過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