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笙與殷權匆匆趕到醫院,她的高跟鞋聲音在寂靜的醫院裡顯得格外清脆,手術室門前的人都向她看來,可唯獨坐在椅子上的方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好似聞所未聞。
程一笙一眼就看到了方凝,她心疼地叫:“方凝!”
方凝驀地擡起頭,看到程一笙,眼底一酸,沁出淚來,站起身就衝她跑過去,“一笙!”
方凝緊緊地抱住程一笙,此時的情景,好似程一笙纔是她的男朋友,她心底突然就安定了下來,不管怎麼說,總算不用她自己來面對這一切了。
殷權淡淡地瞥向簡易,簡易將目光移開,斂下眸,也不知道他無法面對的是自己還是方凝。
程一笙看到方凝身上還穿着睡衣,腳上的拖鞋也沒換,就知道當時的方凝有多害怕和緊張了。沒想到一向幹練的方凝竟然變成了這副沒有主心骨的膽小懦弱女人,她不知道這場戀愛,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她輕輕地拍着方凝,擡眼看向簡易,輕聲說道:“把你的衣服拿來!”然後她看了一下方凝。
程一笙的眼中,有着淡淡的責備,很淺很淡,卻讓簡易看出來了,他這才注意到方凝的衣服還是睡衣,簡易趕緊將自己的衣服脫下,然後走了過去,披在方凝的身上。
程一笙輕輕與方凝拉開距離,用力不大,將方凝推進了簡易的懷中。程一笙看着簡易,沒有出聲,只是張口緩慢地說:“她可是你的女人!”
她說得一字一句,相信簡易能夠看明白。簡易斂下眸,緊緊地抱着方凝。
說實話,他此刻是心疼方凝的,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做。雖然他以前有戀愛經歷,可那些戀愛,幾乎都是對方付出。
簡易無疑是出色的,他不像一般富二代那樣紈絝,他的目光專注,他努力地工作成就自己的事業。這一切都是女人所喜愛的,所以他根本不用做什麼,只要點個頭,或者向對方示個好,對方就毫不猶豫地撲進他懷裡。
前幾個女友,就是這樣來的。他是被女人給寵壞了。他的腦子中只有事業,唯獨沒有愛情,對於他來講娶哪個女人都行,只要這個女人能夠給他帶來利益。
他從來不將心思放在女人身上,也從來記不住各種節日,更不要說對方的生日。他的身邊有着各種出色的女人,有臉蛋的、有身材的、有頭腦的,但從來沒在他腦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女人能夠讓他稍稍側目。
大抵是他眼中只有工作的態度,讓前女友都忍無可忍所以離開了他。
簡易有些內疚,爲什麼剛纔沒看到方凝的身上還是睡衣?他抱方凝抱得很緊,可卻沒有說一句話,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程一笙向後退了兩步,沒有離太遠,她站得筆直,就這樣看着簡易與方凝,她想看清楚,簡易對方凝的目光,到底有什麼?
她看到了他內心的涌動,看到他不是無動於衷,看到他眼中閃過的諸多複雜表情,可是爲什麼結果卻成了這樣呢?
也不知道殷權什麼時候走到了她的身邊,他的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上,她仰起頭,他看向她,沒有說話,她卻從他眼中看到了他在關心她。
程一笙瞬間有些明白了,簡易的確在意方凝,可那與愛可能沒有多大關係。
是啊!這麼短的時間談愛情,的確有些不太可能!
一陣倉促的高跟鞋聲響了起來,衆人的目光都看過去,只見一個婦人拎着包急匆匆地跑過來,她身上穿着中式的藍色短褂,下身是黑色肥腿褲,長髮有些凌亂地挽了起來,看出是梳得匆忙。婦人臉上帶着焦急,一雙眼睛望着手術室的燈。
她的身後跟着一大羣穿白衣的人,不是醫生就是護士,不用說這就是醫院的老闆娘——馬蘭!
阮信怕她擔心所以並沒有給她打電話,但是醫院的人可不敢不打,馬蘭接到電話也不知道兒子什麼原因受的傷,據說看起來挺嚴重,她換了衣服就跑了過來。
手術燈沒有滅,她還知道不能闖,她看向周圍,怎麼殷權、程一笙、簡易都來了?她有些迷茫地問:“到底發生什麼了?誰能告訴我?”
簡易拍拍方凝的肩,放開方凝,程一笙適時地拉住方凝的手,拉到她這邊。
程一笙向來是護內的,不管這事兒是誤會還是什麼,她都不希望方凝受到阮太太任何惱怒中的傷害。
簡易向前走了兩步說:“伯母,事情是這樣的,我與無城發生了一些爭執,結果他氣不過,去找我的女朋友方凝撒氣。我女朋友以爲他要非禮,所以失手將無城的頭給砸了!”
方凝顯得情緒有些失控,她擡起頭一臉梨花帶雨,驚惶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爲他……”
“好了!”簡易淡淡地聲音及時阻止住方凝要往下說的話。
程一笙聽出來了,簡易說得話很有用意,他在努力的推卸責任,在撇清關係證明他與方凝是沒錯的。可是方凝這麼一說,容易讓人誤會一切都是她的錯。
程一笙看了簡易一眼,然後看向馬蘭溫和地說:“她嚇壞了,當時就她一個女孩子,當然會害怕!”
程一笙自然也是向着方凝的,她的意思在解釋方凝剛纔說那話的意思,也暗示給馬蘭,阮無城多半做了什麼令人不可饒恕的事情,所以才失手的。
簡易眼底閃過一絲懊惱,他明明不是那個意思,怎麼說出的話又……
如果他像程一笙這樣說話,是不是結果會好很多?
馬蘭有些凌亂了,她心裡自然是擔心兒子的,可是現在她也分不清誰是誰非,她看那個滿臉是淚,帶着極度恐懼的女孩子,又擔心兒子真的做了什麼?雖然兒子現在變好了,但是以前那些前科讓她對兒子沒什麼信心。
瞧瞧這女孩兒只穿了件睡衣,腳上還是拖鞋,就可以看出當時的情況有多麼的混亂。
沉吟半天,馬蘭纔開口,說了句,“先等無城出來再說吧!”
她決定搞清事實再說,萬一真是自己兒子想對人家姑娘做什麼,那被砸也只能白砸了。
程一笙看向簡易說:“我先帶她去病房裡休息一下。”她要弄明白事實,眼看方凝被嚇成這樣,指望方凝自己獨立解決事情應該沒什麼希望了。
她看了殷權一眼,又看了眼方凝,殷權點了下頭。
程一笙與殷權的默契,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簡易以爲程一笙在向殷權告狀,告他欺負方凝。程一笙帶着方凝走了,簡易趕緊對殷權解釋道:“我對方凝是認真的,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不是那個意思……”
大概是以前的女朋友也無須他處理這樣的事情,只需打扮得光鮮漂亮跟他一起出入高檔餐廳吃飯,要麼去娛樂場所消遣一下。她們會將自己打理好,對他噓寒問暖,而他只需要偶爾送送花,要麼刷筆不菲的金額給女友支付各種費用。
如今這些,對方凝都用不上。
殷權並不想指責簡易什麼,因爲他的戀愛經驗並不比簡易多,他也只有一個女人罷了。所以對於此事他並沒有多說,既然簡易這樣表態了,他也不會去質疑,他清楚簡易這樣的人,肯定不會對他說謊,沒必要,說了也是自討苦吃。
所以殷權只對他說:“至少你也得給她準備套衣服吧,難道你要讓她一直穿睡衣面對大家?”
簡易恍然,他馬上轉身,吩咐助手去買,然而在他要說方凝的尺碼時,遲疑了,跟一個男助手說自己女友的尺碼,簡直太不合適了。
殷權搖搖頭,又走過去說:“你找個護士,讓她去!”
簡易趕緊去辦,等安排好一切,殷權才搖頭,“真懷疑你談沒談過戀愛!”
簡易只有苦笑,他的心思從未放在女人身上過。
病房裡,程一笙讓方凝坐到病牀上,然後問她:“跟我說說事情經過吧,鎮定下來,現在事情不那麼簡單了,阮家也不是普通人家!”
方凝點點頭,沒有別人的注視,跟程一笙單獨在一起,她自在多了。
要麼說一個人的打扮對自信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方凝穿着睡衣在人前,已經矮了半分。的確不是什麼人都有程一笙那樣良好的素質。方凝是個簡單的人,就因爲簡單她才一直不想去娛樂節目組。
方凝的聲音雖然已經平穩下來,可仍然能夠聽出一些輕微的顫動,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說道:“我跟簡易分開不久,阮無城就來砸門,說他剛跟簡易打了架,他說我報警他就把事情鬧大,我說給簡易打電話,他說那就是再打一架,我不想多事,就把門打開了!”
她喘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他進來後說了很多渾話,後來他就向我走過來,然後我躲到牆角,他的手上來了,我以爲他要對我怎麼樣,我就把花瓶砸到了他頭上,可是他的手落在我身邊的牆上,我才知道我好像會錯意了,怎麼辦一笙?我好害怕,那麼一地的血……”
方凝的情緒,又有些激動下來,程一笙忙安慰她說:“沒什麼可怕的,天塌下來也不用你負責,再說阮無城大半夜的進你房裡本就不對,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嗎?別怕打錯了,他那舉動,是女人都能會錯意,你就想萬一他真想對你不軌,你不打,現在他就得逞了,有時候寧願別人受傷也不能自己受傷懂嗎?”
程一笙這種勸人的方式真夠獨特的,不過很管用,方凝瞬間就好了很多,心裡的包袱也輕了一些。她隨即想到簡易,又問程一笙,“簡易好像怪我沒給他打電話,要不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了!”
程一笙笑着,拍了她的肩說:“男人跟女人的想法不同,他覺得阮無城是他朋友,理應他來解決。可你因爲在意簡易所以不想給他添麻煩,這事兒回頭坐一起談清楚就行,沒什麼大不了的。什麼叫戀愛?不就是相互磨合的過程?磨合好了就結婚,磨合不好就分手。什麼事兒別在心裡藏着,有問題談開了及時解決,那就不會有什麼誤會,只看能不能產生愛的火花了。”
方凝心底的那些沉重,頓時又輕了大半,她不由感慨了一句,“程一笙,我這一生真是慶幸能夠有你這個朋友!在我最迷茫的時候,給我最直接有效的幫助!”
也是的,如果不是一個通透的朋友,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說出這麼有效的話,能讓一團混亂的方凝頓時理清方向。挺複雜的事情,在程一笙嘴裡說來,也就兩個簡單的問題罷了。
程一笙又笑,“我不過是旁觀者清,看你說得那麼肉麻。我也得回敬你一句,方凝啊,簡易是我介紹給你的,我不知道有多麼擔心你,所以你一定要幸福,不管是不是跟他,明白嗎?”
“嗯!”方凝重重地點頭。
此時敲門聲響了起來,簡易試探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方凝?”
“進來吧!”程一笙開口。
簡易推門而入,程一笙已經站起身,拍了拍方凝的手,然後看向簡易說:“我先出去了!”然後與簡易擦肩而過,走出門,細心地帶上了門。
方凝見簡易進來,有些不在自地低下了頭,剛纔簡易的態度,有些傷到她了,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簡易走過去,將手中的袋子遞了過去,然後說:“先把衣服換了!”
方凝有點意外,不過心裡頓時原諒了這個男人大半。女人的心總是很軟,有的時候男人的一句話可能就將女人心底的埋怨化爲烏有。
方凝默默地接過袋子卻沒有動,簡易就站在她身邊看着她,也沒有出去的意思。
後來還是方凝急了,小聲叫了一句,“你先出去啊!”
簡易心裡還納悶她爲什麼不換呢,此時才明白什麼意思,他有點尷尬,以前他的女朋友們都比較開放,向來都是確定關係然後就親密無間了,他還真是有些不習慣當紳士。
他覺得剛纔自己做得不對,有心彌補,於是有點強硬地說:“我肯定要在這兒陪你,再說你是我女朋友,換衣服讓我出去,這不是叫外面的人看我笑話嗎?頂多我轉身不看,你動作快點!”說着他已經轉過身去。
方凝還在猶豫,簡易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還不打算換?想我幫你?”
方凝聽了,趕緊拿出衣服,然後往身上換,穿上之後,這才發現尺碼很合適,她小聲地說:“這衣服是你買的?”
簡易轉過身,看到她已經換上了衣服,大晚上的還能上哪兒買?也只有便利店能有件運動裝就不錯了。她穿在身上的,是件很便宜的休閒裝,簡單的白色休閒上衣,灰色的肥腿休閒褲,挺便宜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十分的清爽,看起來就像是個年輕的大學生,素顏的她有一種別的女人所沒有的純粹,那種感覺說不出。
此時的方凝已經沒了剛纔的驚慌,好像剛纔他看到的那個女人不是方凝。現在的方凝淡定中帶着一絲羞澀,能夠這麼快鎮靜下來讓簡易十分的意外,看來叫程一笙過來沒錯。
他沒有說話,而是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說:“我哪敢離開你?我告訴護士你的尺碼,讓護士買的!”
方凝臉一紅,“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你對女人很瞭解?”
簡易一怔,沒想到她往這方面想,看樣子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他怎麼能順着坑就跳呢?他一本正經地說:“怎麼會?我幹這行的,對服裝要非常瞭解,所以尺碼這個東西,一眼就能看出!”
是不是真的誰哪知道?不過簡易的表情如此堂而皇之,方凝信了!
簡易不是那種喜歡拖問題的男人,他喜歡有問題就當下解決,他深深地看着她說:“方凝,雖然我談過戀愛,但以前的戀愛,和這次不同,那些女人也和你不同,我不知道怎麼說,總之我才發現自己不會戀愛,剛纔很多話我好像說錯了,我其實是擔心你,沒想要怪你!”
這番磕磕絆絆的話,讓方凝理解了,心裡也挺感動,她想起剛纔程一笙說的話,不想把事情弄複雜,趕緊說道:“我也有做錯的地方,當時我應該把電話打給你的,我只是不想給你添麻煩,想息事寧人,沒想到事與願違了!”
簡易捏緊她的手,放到脣邊,吻了一吻,說道:“這事兒不能怪你,是我沒做好,不能怪女人!你晚上受了驚,也是我的錯!”
方凝的心,頓時一暖,之前的不快,也都煙消雲散了。
沒想到簡易接下來的話,讓她差點心臟停跳。
“我剛纔想了很多,我想怎麼才能讓你不受傷害?我想了一個辦法,方凝,要不你搬過來,我們住一起吧!”
方凝擡起頭,臉上的訝異太過顯眼。
簡易沒想太多,男女朋友住在一起,不是很平常嗎?他以前跟女朋友也是住在一起啊!他沒有想過這世上還會有那種守身如玉的保守女孩。
“怎麼?難道你對我不是認真的?”簡易的臉上有些受傷,這事兒值得那麼驚訝?難道她對他的身材不滿意?不想同居?
“你……是要跟我未婚同居?”方凝半天才擠出這麼一句。
她提到了“未婚?”這個詞。
簡易微微皺了下眉,“你是想結婚嗎?雖然有點快,不過你如果覺得這樣有安全感,也可以!”
對於他來講,跟誰結婚不重要,反正他對方凝也不反感,甚至可以說這個女人是特別的,讓他有結婚的**。雖然她沒有顯赫的背景,但是她跟程一笙比一般姐妹還親的關係,比那背景也不差。更何況,還能……
按理說簡易求婚了,方凝應該覺得高興吧,可是她高興不起來,這種感覺太怪了!
婚姻難道不是應該慎重嗎?她跟他才談幾天啊?就這麼急着要求婚了?更何況,她感覺不出他對婚姻的渴望,他剛纔眉頭那一皺,還是深深地傷了她。
爲什麼?既然不是因爲愛,爲什麼要結婚?就算是因爲殷權跟和一笙的關係,也不必讓他犧牲的結婚吧!她覺得他對婚姻的態度,就是敷衍,什麼叫她想結婚?
方凝搖頭,“我們還沒有彼此瞭解,談結婚太早了。我們纔在一起幾天,談同居也太早!還是談一段時間再說吧!”
簡易又皺眉,這回是她的態度。哪個女人不是想方設法地將他騙進婚姻墳墓的?怎麼她還千方百計的跟他撇清關係?難道是她欲擒故縱。
可能他碰見的談感情的女人從來沒有,都是看中他門弟的,難得碰到方凝這樣純談感情的,他不理解。他擰着眉問:“不結婚也不同居,難道你想讓我當和尚?”
生理問題要怎麼解決?
方凝看向他問:“沒女人就不行嗎?那我們父輩人二十大幾三十結婚,以前一樣沒女人,他們怎麼就行?”
簡易嗤道:“那是什麼年代?”
“這得分人,跟年代沒什麼關係,再說你們男人,不是有五姑娘嗎?”方凝後面半句是嘀咕出聲,還向他手瞟了一眼。
簡易的臉微微泛黑,什麼?五姑娘?她看自己的手幹什麼?難道讓他用手?他又不是缺女人?真是可笑!
外面,剛纔程一笙出去了就被殷權拉到椅子旁坐下。
馬蘭着急在門口站着,其餘都不是主子,所以沒人敢坐。座位上也就殷權跟程一笙。
他側過頭在她耳邊低聲說:“累了半晚上,你也不知道自己找機會歇歇!”
程一笙想到自己被殷權那番折騰,氣得暗掐他腿,“還沒找你算賬!你還說?”
“算什麼賬?後來我說不,你非要!”他的聲音壓得更低,也更潮,曖昧極了!
程一笙臉一紅,輕聲道:“這是什麼時候?你也不擔心擔心裡面那個!”
殷權擡頭瞥了一眼,淡淡地說:“那小子命大,死不了,放心吧!”
程一笙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看起來他非常有把握似的。
“爛人通常都早死不了!”殷權淡淡地說。
程一笙無語,脣角抽了抽,轉過頭看了一眼“手術中”的燈,嘆氣說:“怎麼會鬧得這麼大?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妨礙到簡易跟方凝!”
殷權不悅,將她的臉扳過來說:“你總惦記人家幹什麼?把心思多放在你老公身上!”
“我還沒把心思放你身上?天天都陪你!”她嗔道。
這句話,讓殷權又有點心馳神往,就在他想跟她說些親熱話的時候,那麼寸,手術燈就滅了!殷權微微皺眉,爛人就是爛人,連做完手術的時間都那麼寸,攪了他跟老婆親熱。
簡易的助手趕緊在門外敲門說手術結束了。
簡易跟方凝已經討論得不知離手術多遠,此時兩人的表情都微微有點不自在,今天的主角還生死未卜,他倆已經把人給忘個乾淨。
兩個人出病房的時候,馬蘭已經迎了上去,手術門打開,阮信一邊走出來一邊摘口罩,面色顯得有些疲憊。
就這麼一個兒子,當然他親自操刀了!
“怎麼樣?”馬蘭迎上去問。
阮信看她一眼,低聲說:“沒事,腦部傷得不算重,只是清理那些玻璃麻煩了些!”
方凝纔想到,阮無城倒在一片玻璃碴上,估計有玻璃的不只是頭部,心裡暗暗後悔自己當時太害怕把他推開了,如果她能抱住他,將他移開那片區域,豈不是更好?
簡易拉着方凝已經走了過來,阮信看向簡易問:“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
簡易忙說道:“伯父,今天是我跟無城起了爭執,結果他氣不過就去找我女朋友出氣,我女朋友以爲他要行不軌這事,所以情急之下,就用花瓶打了他的頭!”
馬蘭心裡不太高興,這樣的說法,完全是她兒子的不是啊,可現在她兒子受這麼重的傷,還是傷到頭部,有個萬一,以後哪個姑娘肯跟他?
阮信向來對這個兒子不太放心,聽了這話沒什麼疑問,看向方凝說道:“對不起,我替我兒子跟你道歉!”
方凝嚇一跳,趕緊說:“沒關係沒關係!”她本來想說她不對的,卻沒說出口。
馬蘭心想剛纔這女孩不是還說什麼“不是故意”的,怎麼現在就改口了?心裡頓時覺得這人不怎麼樣!但是兒子沒醒,也沒證據,說出來估計沒人信。
阮無城被推進了病房,阮信看向殷權說:“回去休息吧,謝謝你來看他!反正他也沒事!”
阮信對殷權比別人不同,一個是他的確欣賞這個年輕人,再一個自家那渾小子纏着人家的老婆,殷權都沒太追究,更何況這事兒跟殷權沒一點關係,憑以前的恩怨,殷權能來,已經是豁達了!
殷權本來就不願意呆了,本來他老婆就累了,還在這兒耗着?回頭累壞了怎麼辦?所以他點了下頭說:“伯父不用客氣,那我們改日再來看他!”
送走殷權跟程一笙後,阮信又看向簡易兩人說:“你們也回去吧,無城打了麻藥,明天早晨才能醒!”
簡易看向方凝。
方凝覺得是自己把人給砸了,現在回去不太好,她擡頭看向簡易,輕輕搖了搖頭。
簡易瞭然地說:“我們還是在這兒呆着吧,找間病房,要麼回去了她也是胡思亂想!平時她連螞蟻都沒踩過一隻,這對她來講可是大事兒了!”
裡外裡都向着方凝。
方凝心想他怎麼知道她踩沒踩過螞蟻啊?不過簡易這話還是讓她心裡感動的,得知阮無城沒什麼大事,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阮信說道:“那隨你們吧!”然後看向助理說:“你去安排一下!”
簡易跟方凝進了病房,馬蘭將阮信拉進阮無城的病房,然後逼問:“我問你,無城到底怎麼樣?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阮信說道:“一個姑娘能用多大力氣?就是縫了針,腦震盪都沒有,放心吧!”
馬蘭聽完,放心了,她轉身走到牀前去看兒子,結果這一看不要緊,差點就崩潰了。
兒子、那麼帥的兒子,禿了!
要縫針,自然得把頭髮剃了,可是馬蘭接受不了。如果她看到那頭上縫的針,更受不了。
剛纔阮無城被推出來的時候,一羣人都圍着阮信問情況,所以誰都沒注意阮無城的樣子。
阮信還不知道怎麼的,妻子就哭了,他走過來看她問:“你這是怎麼了?哭什麼?”
“你看看,兒子這麼一副醜樣子,怎麼娶老婆啊?”馬蘭哭着說。
阮信不在意地說:“那有什麼?頭髮回頭不就長出來了?再說我就是幹這行的,就連疤也能給他去了,保證跟以前一模一樣!”
“好好的人,給打成這樣,那姑娘也不是多漂亮,怎麼就非禮她了?她又不是程一笙,要說非禮程一笙我倒是信!”馬蘭難受地說。
得,還惦記程一笙呢?
阮信氣道:“你怎麼越說越沒邊了?跟程一笙有什麼關係?別忘了她已經結婚了,你就別惦記了!”
“要是一笙是咱們家兒媳該多好啊!”馬蘭感慨。
“你兒子要是有殷權那麼優秀,再做這春秋大夢吧!你好好的休息,明天伺候兒子!”阮信確定,不給她找點什麼事兒,就得胡思亂想!
另外一間病房裡,簡易看向躺在病牀上的方凝,開玩笑地說:“還說不同居?這不已經跟我睡一個屋子裡了?”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方凝不太好意思,用別的話來轉移話題。
“什麼時候了?他不是沒事?”簡易挑了挑眉,沒事了,那就是打得好!他笑着說:“我跟他打架沒佔了上風,你倒好,直接開了,不但給我報了仇,真給我長臉!”
“什麼啊?胡說!”方凝嘆氣,“你看看阮無城的媽媽,恨不得把我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