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瑞你辛苦了,人救回來了就好,否則寧遠候那兒還真不太好交代,你不知道,聽你派人來報的時候,真是嚇死本宮了。”
長孫皇后接到消息後,沒先趕過來,而是找來了禁軍都尉,聽江淺夏的話,把整個夏宮都戒嚴包圍了起來,之後又去了文暢被發現的那片荷塘看了一下,才慢悠悠的過來,剛好趕上人已經救回來了。
江淺夏換了身衣服出來,扶着完全沒有“嚇死”模樣的長孫皇后坐下,才皺眉往外看了看。
“娘娘,現在弄的人心惶惶的,今晚怕是最好把人都聚在一起,等明天天色亮了,再各自回房休息的好,不然被奸人得了空當……”
“無妨,本宮已經命禁軍來回巡查了,出不了岔子。”
長孫皇后頗爲淡定,身爲皇后,她不能容許在夏宮裡,在皇家的地盤上,還讓受邀前來的公子小姐們受委屈,說出去有辱皇家威儀。
江淺夏還想再勸,但看那些滿臉驚慌的孩子們也不像是能讓她擺佈的玩偶,只能作罷,叮囑他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最好不要單獨休息,能和貼身僕從待在一起是最好不過的了。
天上的月亮快高懸正中,長孫皇后安排禁軍依次把貴人們送回院子裡休息後,又坐下來拉着睏倦的江淺夏聊了聊。
“常瑞你說,今晚寧遠候公子落水一事,是意外還是有人刻意而爲?”
“我覺得十有八九是有人刻意而爲。”
江淺夏和長孫皇后對視一眼,確定她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後,才皺眉分析起來。
“說也奇怪,今晚組局玩遊戲是我臨時起意的,來的人也都沒帶着下人,所以在場的公子小姐應該嫌疑略小,初非他們在接到我邀請的第一時間就安排好,不過這麼不嚴密和難以預料情況的安排,應該不太可能。”
長孫皇后搖了搖頭,輕笑道:“不,你這麼想,要是那個設計刺殺的人,其實並沒有固定目標,而且選的時間也不是你們玩樂的時候,而是散場,大家疲倦的各自往回走的時候呢?”
江淺夏毛骨悚然的瞪大眼睛,要是刺殺時間真的安排在大家散場的時候,那成功率可就太高了。
夜深人靜,不會有人去想別人是不是回院子了,只要把目標來接的貼身僕從殺了,再僞裝成夏宮的普通宮女內侍去院子裡知會一聲,說他們家主子去別家主子那兒休息了,等發現人死了的時候,怕人早就跑的不見蹤影了。
這麼一想,文暢的意外離場,讓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散場的刺客覺得逮到了條肥魚——獨自一人跑出來,身邊一個跟着的僕役都沒有,只要他死了,刺客連躲都不用躲!
可刺客萬萬沒想到的是,江淺夏會帶着所有人出來找,而且已經“淹死”的人,竟然還能被救回來,簡直不可思議。
“那麼這嫌疑人的範圍就太大了點,到底是誰衝着我來的?我已經很久沒得罪人了啊?”
江淺夏一臉茫然的檢討着自己,看的長孫皇后嬌笑出聲。
“你啊你,還真是什麼都習慣往自己身上攬,你是不是忘了,雖然今晚是你組的局,但這地方可是夏宮!本宮還在這兒呢!”
聲音一冷,長孫皇后鳳眸微眯,淡淡道:“這是在給本宮找不痛快呢,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大朝見其間做出這種事來。”
江淺夏愕然,要刺客不是爲了針對她,那就是想破壞大朝見了。
也是,大朝見這種國際性盛會,放在後世那全城戒嚴都不爲過,要是真出什麼亂子,就丟人丟到全世界去了,以後那些番邦小國,還能像現在一樣對大乾心懷敬畏嗎?
估計懸。
“娘娘,事情還不好下結論,不過文暢公子那來消息說已經醒過來了,不如直接過去問問文暢公子吧。”
無涯接到文暢甦醒的消息,躬身提議,他是暗內的人,司晨不在的情況下,無論江淺夏還是長孫皇后,他都不用有什麼避諱。
“嗯,本宮也跟着過去看看,也好安安那孩子的心,他畢竟受委屈了。”
長孫皇后起身,江淺夏連忙上前攙扶住,然後兩人在大隊的禁軍保護下,去了文暢的院子。
要說文暢虛弱也虛弱,但救回來後也就是養養的事兒,也沒什麼大毛病,見兩人聯袂而來,文暢連忙起身,想下牀給長孫皇后行禮。
“得了得了,你剛從鬼門關回來,還是別起身了,娘娘不會怪你的。”
江淺夏用醫女的身份先阻攔他下牀的動作,長孫皇后微微一笑,也跟着點頭。
“常瑞說的不錯,你這孩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還惦記着給本宮行禮,是個孝順的,等此事解決之後,本宮定要向皇上舉薦你。”
這就是明着給好處補償了,文暢是侯府的嫡長子,當然受過這方面的教育,聽了之後不顧江淺夏的阻攔,愣是下地給長孫皇后磕頭謝恩,才又重新被趕回牀上躺着。
“那個,娘娘,要不您先回去歇息,我這邊問出什麼的話,明天再給您稟報?”
有長孫皇后在場,文暢的心思都在怎麼伺候她身上了,要問什麼都顛三倒四的,氣的江淺夏差點抽他。
一看也是,長孫皇后便像來慰問的領導一樣,又安撫了文暢幾句,便帶着人走了。
送走皇后,江淺夏提溜把椅子過來放在文暢牀邊,示意他靠着墊子坐好了,纔開始問話。
“你差點被淹死在荷塘裡了知道吧?就你被撈上來的身體狀況,怕孫長生老爺子親自出手,能不能救回來都有點懸乎,所以你最好別告訴我,你是因爲不好意思回院子找心上人告白,所以才自己想不開的跳湖了。”
文暢聽的嘴角抽了抽,虛弱的擡手去摸後腦勺的位置,江淺夏眼疾手快,在他前一步把手按過去,摸到了一塊不明顯的淤腫。
“嘶——公主您下手輕點兒啊!”
本能的用力按了按,把文暢疼的差點跳起來。
訕訕的收回手,江淺夏用眼神示意他自己說。
文暢一手捂着自己的後腦勺,一手撐着牀邊往裡邊兒挪挪,纔有些茫然的道:“我本來是在百花園找鳳仙花的,找着找着突然感覺後腦勺一疼就沒了知覺,等我醒來,已經趟在牀上了……”
“這麼說,你連自己什麼時候落水的都不知道了?”
見文暢訕訕的點頭,江淺夏白了他一眼,“屁用沒有,你知道爲了救你一命我花了多少錢嗎!十萬貫!記得等你回家了讓你爹把錢賠我,聽到了吧!”
忙不迭的小雞啄米似得點頭送走了女煞星,文暢揮退下人,失魂落魄的趟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牀簾。
爲什麼,爲什麼她的貼身婢女會來告訴他,她想要荷塘裡的紅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