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中飯以後,雨下得更大了。高常祿說,高劉村的冬天,很少下雨,即使下雨,也是小雨,時間也很短,在高常祿看來,今年的冬天有點不尋常。
回到住處以後,同志們沒有出去。在暫無頭緒的情況下,只能按兵不動。
天本來就有點陰冷——是那種陰冷,下雨之後,氣溫更低了。
整個下午,大家都圍坐在火盆旁,一是因爲同志們暫時失去了行動的方向,二是雨越下越大,在高劉村,只要一下雨,道路就泥濘不堪,無法行走,路是油泥路,腳走在上面,鞋子上的泥巴越粘越多,粘到最後,鞋子就會掉下來。
高常祿說,如果是春夏秋三季下雨,而鄉親們又不得不下地幹活的話,那就得光着腳下地;如果是冬天的話,大家都穿木屐,木屐就是那種在鞋子底下按兩個窄窄的支撐木,這樣,鞋子上就不會粘太多的泥巴,其原理是:減少了鞋底和泥巴的接觸面,泥巴的附着面變小了。
從高常祿家到同志們的住處,大家領教了高家村的路,短短的幾百米路,大家走到一半,鞋子上就摽滿了泥巴,用李雲帆的話說至少有十幾斤重,大家不得不用樹棍將摽在鞋子周圍的泥巴颳去,否則,鞋子就不是自己的了。
其實,左元朝、馬向志和付微瀾已經領教過高劉村的路了,當年,他們在調查高建國家縱火案的時候,老天爺很不給力,一連下了三天的大雨,害得大家光着腳,拎着鞋子走了三天的路。
大家也沒有閒着,鄭峰利用這個機會開了一個非正式的案情分析會。所謂非正式的案情分析會是指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隨便聊聊。沒有記錄,也沒有中心議題,非要說有主題的話,那就是案子。
同志們剛坐下不久,汪靜清和女兒汪玉潔撐着傘送來了一壺龍井茶,客氣一番之後,父女倆就回去了,汪靜清是一個有眼力勁的人,他從屋子裡面的氣氛和同志們的表情看出大家是在琢磨案情,所以很知趣地離開了。
在大家望着火盆沉默了一段時間以後,李雲帆的發言打破了沉悶而令人壓抑的空氣:“鄭峰,我先說兩句。”
鄭峰點點頭。
”根據我的分析和判斷,兩起縱火案的兇手應該是在高劉村,這一點應該是能夠確定的。”李雲帆抽了兩口煙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要說有什麼狐狸大仙的話,一定在高劉村。”王萍道,“我們的調查可能還不夠深入細緻。”
“一定是高建國——或者高建國家的人在無意之中得罪了什麼人,或者說高建國和高家在無意之中遭到了什麼人的嫉恨。高家人生活在高劉村,他們只和村子裡面的人打交道,所以只會和高劉村的人發生關係,無風不起浪,風源應該在高劉村。與其它村子的人無涉。”李雲帆沿着自己的思路往前走。
“老李,‘嫉恨’這個詞用得很好,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但一直沒有想出一個準確的詞語來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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