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美豔怔了一下,下午,卞一鳴和她交流了兩三個小時,卞一鳴說話的風格稍微發生了一點變化,她就有點不適應了。
“同志,有話好好說,幹嘛發火呢?”
“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血型,爲什麼要在我們面前裝傻充愣——說自己不知道呢?”
“我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血型呢?”童美豔仍在狡辯。
“我們剛從縣城回來,你的父親童老師不但知道你的血型,他還知道童美麗和童美伶姐妹倆的血型,童老師說,你也知道自己的血型。”
回答卞一鳴的是無聲的沉默,童美豔的鱷魚眼開始上下運動。卞一鳴終於看出了童美豔和兩個妹妹的區別,童美伶是丹鳳眼,童美豔是鱷魚眼。
“不錯,你在九歲的時候,確實被漁船上的鐵絲劃破了腿,但被劃破的是你的左腿的小腿肚,而不是右腿,更不是右腿的腳踝處。”
童美豔的臉上突然籠上了一層土灰色,眼神也像被掏空了一樣,變得呆滯起來。最大的變化是她不再接卞一鳴的話。
“童美豔,你把右手的中指拿出來讓我們看一看。”
此時,童美豔的右手抄在左手的袖筒裡面。
童美豔非常聽話地拿出右手,但手心是朝上的。
“把手背朝上,將手指伸直了。”
童美豔一一照辦。
大家都看見了,在童美豔右手的中指第三個指節上,有一條長一公分左右的異樣顏色——和手指本身的顏色有較爲明顯的差別,經常戴戒指的手指必然會留下這樣的印記。
“童美豔,你是不是有一枚大方戒啊?”
“我是有一枚大方戒,那是我母親給我的。”
“經招娣回憶,案發當時,她突然醒來,看到手電筒的光的時候,剛想喊,就被一雙手掐住了脖子,招娣的脖子感到了一種冰涼的東西,我們就是根據這個認定將招娣掐昏的人是一個女人,戒指有很多種,有寬的,有窄的,只有比較寬的戒指,招娣纔會感覺到涼意。案發當晚,你的手上戴着那枚大方戒。這是你怎麼都不會想到的,那招娣冰雪聰明,如果不是她想起這個重要的細節,我們很難發現你的狐狸尾巴。”
童美豔仍然不置一詞。王萍看到了童美豔眼白上的血絲。今天下午審訊童美豔的時候,她的眼睛裡面不曾有一根血絲。可見,在短短的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面,童美豔耗費了不少心力啊。
鄭峰用手蘸了一點水,在辦公桌上寫了這樣幾個字:“把童、周兩人區分開來。”
卞一鳴心領神會:“童美豔,根據我們的分析,在這起兇殺案中,你並不是主兇,第一,你沒有掐死招娣。第二,周鳳英背部所中兩刀,應該是另一個兇手所爲。這只是我們初步的判斷,當然,我們的判斷還要和周銀鎖的交代綜合起來考慮,如果在這個慘案中,你確實,沒有直接實施殺人的行動,那麼,你罪不至死,如果你能老實交代自己的罪行和整個作案的過程,那麼,我們或許會在量刑上給予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