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這之後,繆智文沒有再找過你嗎?
田:當天傍晚,繆智文就在我家旁邊的樹林裡,一直等到天黑。我每天傍晚都要到大塘去挑水,或者洗衣服。他想見到我。
眼看就要到手的獵物,突然跑了,獵手心有不甘啊!
嚴:後來呢?
田:後來,我就到我二姨家呆了幾天,我二姨的女兒英子早就想學刺繡,我正好去教教她。那繆智文見不到我,時間一長,就懈了,更何況他還要回省城去讀書呢?後來,我乾脆定了一門親事,把自己嫁了。幸虧有二春這面鏡子,要不然——
嚴:秋菊,你還有什麼要跟你我們說的呢?
田:沒有了,該說的,我全說了。我只知道這麼多,你們要想了解這方面的情況,不妨去找一個人。
嚴:找誰?
田:三裡寨的甄先生。
我們都知道,嚴小格和左子健已經找過甄三爹。
嚴:甄先生知道很多事情嗎?
田:他在我們這裡輩分最高,名望也高,看人,看問題非常,眼光很毒,這麼說吧!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嚴小格和左子健也是這麼認爲的,甄三爹沒有跟嚴小格和左子健掏心窩子,這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田:在咱們這裡,不管哪家有事,第一個要請的人就是甄先生。
我們都知道,一九七二年十一月七號的早晨,繆家人發現繆智文死在自己的牀上以後,請的第一個人就是甄三爹。讓繆家人保護現場的人也是他甄三爹。
田:但甄先生說話做事一向謹小慎微,他的口風很緊,正因爲如此,鄉親們有什麼事情纔會跟他講,並找他討主意。實不相瞞,我和繆智文最後一次在三裡寨西邊的樹林里約會的時候,被甄先生看見了。我能擺脫繆智文,除了二春,還要感謝他老人家。
嚴:爲什麼?
田:感謝甄先生的一席話提醒了我。
嚴:你去找甄三爹討主意了?
田:沒有,這種事情,我是不會跟任何人說的,除了你們,除了二春和甄先生,再沒有人知道我和繆智文的事情了。
嚴:一席什麼話?請你跟我們說說。
田:就在甄先生看到我和繆智文的第二天,甄先生到我家來了。當時,我的心裡直髮慌,我以爲甄先生是來跟我爹孃說我和繆智文的事情的。
嚴:他說了嗎?
田:他沒有跟我爹孃提半個字,倒是跟我說了一些很深奧,但又很淺顯明白的話。他是在旁敲側擊地提醒我。
嚴小格和左子健和甄三爹接觸過,在他們倆看來,甄三爹雖然算不上一個智者,但他應該算是有一肚子文章的人。
嚴:甄三爹說了些什麼?
田:那天,他從我家買走了一對繡花枕頭和一個繡花被面,他的孫女曼紅要出嫁,他想把這兩樣東西送給曼紅做結婚的禮物。他到我家買繡品只是一個油頭,他主要的目的是跟我說那番話。
田:我當時正在繡幔上的鳳凰,帳幔上鏽的是一幅龍鳳呈祥圖。甄先生拿在手上看了看,他先誇了誇我的繡工,然後說了幾句意味深長的話。
先看看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