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樹的分析和鄭峰、李雲帆的分析不謀而合。
“你們想一想,狐狸大仙只是爬上屋頂上去,又不是鑽灌木從,身上的毛怎麼會掉呢?它爬到屋頂上以後,又無須在屋頂上打滾,毛怎麼會掉下來呢?”
“高建樹,你家怎麼會有這張狐狸毛皮的呢?”
“這——說起來話就長了。”
“你跟我們說說。”
“這張毛皮是我爹留下來的東西,他有一個好友,是泗水縣人,一輩子以打獵爲生,名字叫蔣能換,我爹是一個木匠,幫蔣能換家打了一套傢俱,那蔣家人很客氣,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爹心裡面過意不去,就沒有要工錢,那蔣能換也是一個厚道人,他不但給了工錢,我爹離開的時候,他還送了一張毛皮——就是這張毛皮。”
“我爹就把這張毛皮拿回來了,我爺爺見到這張毛皮以後,非常生氣,要他把這張毛皮扔了,我爹捨不得,就騙了我爺爺,把這張毛皮藏起來了。不久,我就出生了,你們也看到了,村子裡面的人就說這是報應,是狐狸大仙有意報復我爹。”
“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長大以後,我讀了不少書——特別是醫學方面的書,因爲我從懂事的時候就不相信狐仙之說,後來,我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一回事?”
“在我們農村,在兒女的婚姻大事上,有‘親上加親’的老傳統。”
“什麼叫‘親上加親’?”卞一鳴問。
“就是親戚之間互相聯姻,加上貧窮,親戚之間互相結親,在經濟上就會省不少錢,有些人家沒錢娶媳婦,就在親戚的孩子身上想辦法。你們應該知道,近親結婚,生出來的孩子往往會有一些問題。我娘和我爹就是‘姑作婆’。”
“什麼叫‘姑做婆’?卞一鳴問。
“我父親的母親是我母親的姑母。”
這種關係聽起來有點繞人。
很顯然,高建樹對遺傳學還是懂一點的。
“既然你懂這些知識,爲什麼不向鄉親們做一些宣傳呢?”
“我說了,可他們不信啊!他們都說,祖祖輩輩都是這麼過來的,當然,他們也有根據。”
“什麼根據?”
“在咱們這裡,也有親戚之間互相聯姻生出來的孩子是健康的。”
“關鍵是,我爹我娘後來生的兩個兒子都是健康的。正因爲這樣,我爹和我娘對報應之說,才深信不疑。”
“既然後面兩個孩子都是健康的,這就說明你的疾病和狐狸大仙沒有關係啊!怎麼還會深信不疑呢?”
“他說,咱家已經得到報應了,狐狸大仙放過咱家了。”
“狐狸的毛皮不是還在你家嗎?”
“所以,我爹在臨死的時候,才讓我把這塊毛皮燒了,他說,這張皮放在咱家,遲早還會出事。我沒有聽他的,把這塊皮藏起來了,連我娘都不知道。”
“在高劉村,還有誰家有這種毛皮呢?”
“這誰也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一定有,要不然,你們在高建國屋頂上發現的這幾個狐狸毛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