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環最後扔給李雲帆他們的話,雖然簡單,但含義頗深,她的想法和劉慧蘭的想法基本上是一致的,和劉局長、鄭峰的分析不謀而合。
“布娃娃的事情,只有女人才能做出來。”李彩環大概是從作案的手法上來說的,但多少也涵蓋了另一層意思,那就是“最毒『婦』人心”。
回到派出所以後,李雲帆和大家對“67——6。5”案所有的材料進行了一次認真的梳理,其實,一月十九號的晚上,同志們已經梳理過了,這次的梳理多少有了一點理『性』的分析和解讀。
兇手侵害的對象是小孩,大貴的死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疑點——除了在蘆葦叢裡面發現了大貴的鞋子,二貴死得也有點蹊蹺,但也沒有也留下什麼蛛絲馬跡。這非常符合女人的『性』格,因爲女人的心思都比較細密。作案的手法很符合女人的特點。
如果布娃娃事件和大貴、二貴的死有關聯的話,那麼,女『性』作案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在農村,女『性』和男人相比較,更『迷』信鬼神,由於自身力量的弱小,所以,他們往往會藉助於超自然的力量,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巫術就是這種思想意識的產物,巫術無非是借鬼神驅除病邪和魔咒。從事巫術的人大多爲男『性』,而巫術服務的對象卻是女『性』,原因很簡單,女『性』要藉助於男『性』的力量和陽氣。而巫蠱之術則完全是女人的把戲了。所以。李雲帆和他的戰友們除感覺到了秦家塘的邪氣之外,還感覺到了十足的陰氣。
現在看來,布娃娃在這起案子裡面扮演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也許玄機就在布娃娃的身上。如果沒有布娃娃事件,同志們很難把偵查的範圍侷限到女人身上來。布娃娃爲同志們的偵破工作指明瞭方向。
在劉慧蘭提供的材料中,除了李彩環之外,還有兩個女人:唐小鳳和趙迎雙。
這是不是一種偶然的巧合呢。
不管怎麼樣,李雲帆決定先從這兩個女人的身上尋找答案。
行動方案是這樣設計的:直接和兩個當事人進行正面接觸,瞭解她們在一九六七年六月五日下午三點至五點半之間的活動情況,然後再根據她們提供的情況進行調查走訪。這樣可以節省很多的時間。之所以採取這樣一種激進的方式,完全是由於案件發生的時間已經太久了,正所謂時過境遷,想還原歷史已經不大可能了。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請當事人自己回憶,然後再從他們的敘述中尋找破綻。
當然,趙迎雙和唐小鳳還是有所區別的,李雲帆和陳皓、卞一鳴商量+*小說 *wwW.*class12/之後決定,先找秦祥雲談一談,瞭解他和趙迎雙分手的原因,然後再找趙迎雙。
行動的時間安排在晚上。並分兩路,一路由李雲帆帶隊,找秦祥雲和趙迎雙,隊員有王萍、李子榮、李衛國和聶振華;另一路由陳皓負責,找唐小鳳,隊員有卞一鳴,張謀,劉建亮。這一路請陸所長做嚮導。
在找趙迎雙和唐小鳳之前,李雲帆、陳皓、卞一鳴和王萍,在陸所長的陪同下去拜訪了一下溫半仙,時間是下午三點鐘左右。
溫半仙的家在陳集的后街,陳集一共有前後兩條街。
溫半仙家的院牆很高,院門緊閉,門沒有上鎖,顯然有人在家。
陸所長敲了三次門,才把門敲開。
開門的是一位七八十歲的老太婆。她沒有把門完全打開,只『露』出了半個腦袋:“你們找誰啊?”
“姑太,我是雲飛啊!”
“是派出所的陸所長啊!”老太太嗓門突然提高了好幾度,“請問路所長,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老太太還沒有開門納客的意思。
透過門縫,李雲帆看到三個上了年紀的老年『婦』女從溫半仙家的堂屋裡面走了出來。
姑太這纔打開院門。
“姑太,我們改日再來嘮嗑,你忙吧!”
“好,老嫂子,改日,我們再接着嘮。”
姑太所謂的“再接着嘮”一定另有其意,因爲從屋子裡面飄出來的一陣陣香燭的味道。一九七三年,正是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的年代,牛鬼蛇神早已被打進了十八層地獄,所以,一些封建『迷』信活動只能在背地裡進行。
三位老太太從同志們面前側身而過,姑太關上院門,『插』上門閂。
姑太就是溫半仙,她沒有把同志們領進堂屋,而是領進了西屋。
李雲帆掃視了一下溫半仙家的院子,無論是堂屋,還是西屋,都是屋檐低矮,門窗破敗。屋頂上長着很多草,落了不少樹葉,在幾棵老槐樹的掩映之下,透着那麼一股邪氣和蕭殺之氣。
“陸所長,剛纔這幾位姐妹閒着沒事來找我嘮嗑,我早就不幹那些裝神弄鬼的事情了。”李雲帆他們剛坐下來,溫半仙就迫不及待地解釋起來。
“姑太,我們不是爲這件事情來的。”
溫半仙聽了陸所長的話以後,臉上的肌肉稍微鬆弛了一些:“這幾位是……”
“他們是縣公安局的同志,這位是李局長。”
“請問公安同志,你們找我老太婆有什麼事情嗎?”
“姑太,我們來,是想請教您一些事情。”
溫半仙表情木然,只有那些老太婆會向她請教問題,公安局的同志們向她請教問題,這還是第一次。
“姑太,李局長他們是爲秦家塘秦祥雲家二貴的案子來的。”
“這……”
“姑太,您是不是給秦祥雲和高秀蘭家做過法?”
“是——是他們來請我的,鄉里鄉親的,不去又不好,我也是混一口飯吃,弄一點香火錢。”溫半仙還沒有完全明白李雲帆他們此行的目的,“唐小鳳家我也去過。”
“姑太,您不要緊張,我們是想問,在秦家塘,或者文俊大隊,有沒有人向您討教過一些歪門邪道,比如說,用布娃娃去害人——並且在布娃娃的心口窩上釘一根棺材釘。”
“我從來不害人。”溫半仙到底是年紀大了。她還是沒有聽懂李雲帆的意思。
“大娘,您就告訴我們。有沒有人問過您這個問題?您有沒有跟別談過這個問題。”
“沒有。確實沒有。我到人家去驅鬼的時候,念一些誰也聽不懂的咒語,在門前屋後貼一些誰也看不懂的符咒,也會做一些紙娃娃,但從來沒有用過布娃娃。再說這些東西都是用來騙人的,當不得真的。”
“那麼,您有沒有聽說過這種害人的方法呢?”
“沒有,做這種陰損的事情會折壽的。”